而此時,那個被救回來的秦風,也終于緩過一口氣。
他看著蘇跡,那雙眼睛里,除了劫后余生的慶幸,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。
這位蘇兄,果然隱藏著天大的秘密!
那股涌入他體內(nèi)的靈氣,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威壓,輕而易舉便將他那顆九品金丹鎮(zhèn)壓,并開始修復。
這等手段,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。
秦風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,對著蘇跡,便要跪下。
“蘇兄大恩……”
蘇跡卻一把將他扶住,搖了搖頭。
“行了,別搞這些虛的?!?/p>
他拍了拍秦風的肩膀,用一種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,在他耳邊輕聲開口。
“記住,你還欠我八百斤黑紋鐵。”
秦風的身體,猛地一僵。
他想反駁不是兩百斤么?
但轉(zhuǎn)念一想。
就當剩下的六百斤買自已的命了?
好像也不是太貴?
而一旁的張奎,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他看著蘇跡,那雙銅鈴般的眼睛里,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這小子,果然是個挖礦的奇才!?
竟然還有這種壓制煞氣的手段?
若是如此……
那礦區(qū)的深處……
未必沒有機會探索一番……
一旦成功……
他可能還真有機會擺脫礦奴的身份!
撿到寶了!
他大步上前,一把抓住蘇跡的手腕,那粗獷的嗓門,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(diào)。
“小子!”
“從今天起,你不用去挖礦了!”
張奎擺了擺手。
“等趙老頭回來,估計有別的事要交代你?!?/p>
蘇跡連忙點頭,一副“全聽大哥安排”的順從模樣。
而此時,那個被救回來的秦風,也終于緩過一口氣。
他看著蘇跡和張奎這副“兄友弟恭”的景象,心里那點剛剛才升起的感激,瞬間就被一股更強烈的念頭所取代。
機會!
他掙扎著站起身,臉上擠出一個虛弱卻又真誠的笑容,朝著蘇跡的方向,邁出了一步。
“蘇兄……”
他剛開口,甚至連第三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。
啪——!
一聲無比清脆響亮的耳光,毫無征兆地在礦坑前回蕩。
秦風整個人被這股巨力抽得在原地轉(zhuǎn)了半圈,然后“噗通”一聲,再次狼狽地摔倒在地。
他那本就蒼白的臉頰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,一個清晰的五指印,烙印其上。
整個過程快到極致,以至于秦風都還沒反應過來發(fā)生了什么,臉上便傳來火辣辣的劇痛。
他捂著臉,整個人都懵了。
張奎緩緩收回自已那蒲扇般的大手,甚至還嫌棄地在自已身上擦了擦,仿佛剛才拍了什么臟東西。
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秦風,那雙銅鈴般的眼睛里,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。
張奎的聲音,沉悶而粗獷,帶著一股子蠻橫的霸道。
“你算個什么東西?”
“也配跟我蘇老弟稱兄道弟?!”
他這一聲喝問,讓秦風的腦子“嗡”的一下,一片空白。
兄弟?
蘇昊什么時候成你兄弟了?
他們倆才是盟友??!
“礦挖完了么你就休息?”
張奎一腳踹在秦風的身上,力道不輕不重,剛好讓他疼得齜牙咧嘴,卻又不會傷到根本。
“一天到晚,就他媽知道耍小聰明!”
“老子警告你,少給我整這些幺蛾子!”
“再有下次,就不是一巴掌這么簡單了!”
張奎惡狠狠地警告完,這才將視線重新轉(zhuǎn)向蘇跡。
他臉上那股子兇神惡煞的戾氣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近乎和善的笑容。
這變臉的速度,看得蘇跡都忍不住在心里贊嘆一聲。
專業(yè)。
“蘇老弟,你別理他。”
張奎走到蘇跡身邊。
“這種自以為是,不肯腳踏實地的廢物,我見得多了?!?/p>
“遲早死在這礦坑里?!?/p>
蘇跡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抹“原來如此”的了然。
他心里卻在默默地給秦風點了個贊。
好兄弟。
你這頓打,挨得不冤。
“蘇老弟,今天你也累了,就先回去歇著。”
“等收工的鐘聲響了,老地方,我再熱一壺酒,咱們繼續(xù)吃肉?!?/p>
張奎的臉上,堆滿了笑容,那雙眼睛里,閃爍著一種名為期待的光。
“蘇老弟出來此處,不是心中還有許多疑惑么?”
“到時候,當大哥的,自然會幫你解惑。”
蘇跡聞言,臉上頓時露出狂喜的表情,連連點頭。
“好!好!多謝張大哥!”
他那副感激涕零,恨不得納頭便拜的模樣,看得張奎心里更是舒坦。
張奎又勉勵了幾句,這才心滿意足地轉(zhuǎn)身,朝著礦坑深處走去。
他要去催促那些偷懶的礦工干活了。
隨著張奎的離開,這片區(qū)域再次恢復安靜。
蘇跡臉上的笑容,一點點地收斂。
他沒有去看地上那個還捂著臉,眼神呆滯,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的秦風。
他只是轉(zhuǎn)過身,朝著棚屋的方向走去。
那背影,在荒原的冷風中,顯得有幾分蕭索與落寞。
這副模樣,落在秦風眼里,便成了另一番解讀。
蘇兄,他是在用這種方式,向我表達他的無奈。
他身不由已,只能暫時與那粗鄙的張奎虛與委蛇。
秦風看著蘇跡的背影,那雙本已黯淡的眼眸,重新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光。
他從地上爬起來,拍了拍身上的塵土,撿起地上的鐵鎬。
他沒有再去看蘇跡,而是轉(zhuǎn)身,默默地走向那片屬于新人的礦區(qū)。
蘇兄,你放心。
我秦風,絕不會讓你失望!
那八百斤黑紋鐵,我一定給你弄到手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