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么你死了,空又在哪里……”
“當(dāng)年,你們踏出掌中世界,來到山海東域后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”
藏書武閣里,皇子雪昏迷,此地就剩下蘇辰跟濁兩人在屹立,于是,蘇辰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。
走出掌中人間者,皆為人杰驕子梟雄。
東域這么大。
沒道理,所有人都籍籍無名。
“掌中世界……天門……山海東域……伐天戰(zhàn)場……那一柄斷劍……”
一幕幕場景浮現(xiàn)。
濁,滿臉掙扎,那一雙猩紅血眸,露出了無以倫比的痛苦。
尤其。
又聽到空這個名字時,他的痛苦,達到了頂峰。
“汝!”
“為何知曉一切!”
“?。 ?/p>
“你們是那些人,對不對……”
濁癲狂了起來,黑霧的身軀如煮沸的水般沸騰,一雙猩紅的眼眸,看向蘇辰露出了熾熱的殺意,一股渾然不弱于白衣道子半點的可怖筑基后境的氣息,在濁的身上展露,有森然之語,在濁口中傾訴。
“咒汝魂魄,污濁汝身,盡折汝壽……”
這是掌中十絕,三言咒法。
十一年過去。
濁,變得很強了。
哪怕死去,一道殘念,仍能爆發(fā)比擬筑基后境的可怖力量。
但強大如此。
濁,也是早已死去,變得不人不鬼。
“原來,你沒認出我來?!?/p>
“也是?!?/p>
“移行換面,不是這般容易就能認出來的?!?/p>
這一刻,蘇辰伸出一只手來,身上玄衣,四道龍紋,張牙舞爪,化作四道先天龍氣,狠狠的壓在了濁的身上,碾碎了三言咒法,也碾碎了濁的癲狂……
他認不出蘇辰來。
但,他記得,這一道道先天龍氣上沾染的掌中世界眾生運的氣息。
“是你……”
“先天龍氣……”
“你,竟已這么強了嗎!”
濁,眼中浮現(xiàn)出驚駭神色。
仙門一戰(zhàn),蘇辰一劍斬出三千里通天劍痕,誅殺魔玄宗長老可怖墨蛟,他并不在場,在他印象里,蘇辰還是那位一劍斬天,比擬道臺的風(fēng)雪劍仙。
但,如今的他,哪怕殘念,也是能爆發(fā)出比擬筑基后境的可怖實力。
在這風(fēng)雪劍仙的面前,竟然這般毫無抵抗能力的被鎮(zhèn)壓了。
最重要的是。
蘇辰,在他感知中,還不曾踏進筑基。
極境登仙,不曾筑基,就能鎮(zhèn)壓筑基后境,哪怕現(xiàn)在的他只是殘念,只相當(dāng)于尋常筑基后境,但這也極其了不得了。
日后。
等蘇辰筑基,又該有多可怖!
“等等……”
“極境!”
濁,似想到了什么,眸中掠過復(fù)雜。
原來,那些人,想找的人是蘇辰。
“不要去伐天戰(zhàn)場!”
“還有……”
“照顧好雪,他是……他是……”
不等濁說完。
嘭!
他身軀炸開,就連最后一抹殘念,也不剩下了。
濁,死了。
或許說。
觸動了身上的某種禁制,又被殺了一次。
依稀間。
蘇辰只看見,最后時刻,濁體內(nèi),有一道血色的符文,一閃而過。
“這符文……”
一剎那。
蘇辰感覺有些熟悉,就仿佛在什么地方見過一樣。
他閉上了眼。
很快。
就睜開了。
他想起來,在楚山的記憶里,荒蕪的土地,那一座可怖的祭壇上,便有這么一道一模一樣的血色符文,代表著極修們參拜供奉著的那一尊魔神之影。
“雪是誰?”
“莫非,又是空十世身的轉(zhuǎn)世……”
濁,話沒有說完。
索性。
蘇辰自己去看。
他折下了雪的一根發(fā)絲。
然而。
什么都沒有看到。
“怪了!”
蘇辰滿臉奇怪。
皇子雪,在大齊皇都,生活了二十余年,融魂追憶,也確實發(fā)動成功,但為何他看不到半點記憶。
與此同時。
“我總覺得,這皇宮有問題?!?/p>
皇宮,儒雅隨和的儒劍仙,正在皇宮行走,一路施展窺天術(shù),查探四方,忽的,他像是感覺到了什么,猛然回頭,朝著藏書武閣望去。
“師尊,怎么了?”
一旁,侍奉的白衣道子,有些不解。
藏書武閣,不是窺天術(shù)查過看嗎。
“沒什么?!?/p>
“方才一瞬,好似感知到一位朋友的氣息,只不過,他自伐天戰(zhàn)場歸來以后,就一直在魔玄宗閉關(guān),不可能會出現(xiàn)在我們玄天宗的大齊國?!?/p>
“應(yīng)該是錯覺吧?!?/p>
儒劍仙,如此說著。
……
藏書武閣,萬籟俱寂。
皇子雪,徐徐醒來。
一眼就看見,七十七層樓頂,正在搖椅上飲茶看書的蘇辰。
“楚供奉,為何要將我打暈?”
皇子雪,悲憤不已。
“……”
蘇辰微微沉默。
好吧。
也可以是他打暈的。
這不重要。
“重要的是,你想不想救你的那些朋友……”
蘇辰在開口。
他雖不喜濁,但到底是空的朋友,自也能算是他的朋友,濁臨終前,親口囑咐的事,他自然會做,更何況,這皇子雪似還跟空有聯(lián)系。
可惜。
濁,隕的太快了。
話沒能說清楚。
當(dāng)然,或許也正是想說清楚,才觸發(fā)了某種禁.忌,導(dǎo)致了他的魂飛湮滅。
不過,這些都不重要了。
現(xiàn)在,替皇子雪護道的人,變成了他蘇辰,這才是重要的。
“楚供奉愿意幫我?”
“但?!?/p>
“楚供奉向來深藏于藏書武閣,不染塵事,竟也愿意幫我……”
皇子雪滿臉狐疑。
但,一尊練氣七重的供奉出手,或許能救下來他的一些朋友。
“給我開墾出一片藥田?!?/p>
“這邊書架,放那里?!?/p>
“然后?!?/p>
“把這里清空,種下一顆樹苗……”
蘇辰吩咐著皇子雪做事。
對此。
皇子雪,將信將疑,卻還是一一照做。
很快。
藏書武閣第一層,煥然一息,被挖去了一角,開墾出了藥田的雛形,就連樹都多出來了一顆銀輝之樹,只可惜,木槿花不知何故,在這山海大界竟然無法存活,蘇辰只得換了一株模樣相似的。
如果有掌中人間的故人,必然能發(fā)覺,這藏書武閣的小院,近乎是掌中人間藏書樓一比一的復(fù)刻了。
“像,太像了……”
庭院里,蘇辰駐足,望著跟藏書樓有了九成神似的這里,有些恍惚。
良久。
他一聲嘆息。
可惜。
再像,也不是他的藏書樓。
歲月變遷。
故人,早已不見了蹤影。
藏書樓,也成了他記憶里的藏書樓,永遠不會再有了。
“楚供奉,吾的那些朋友……”
皇子雪,猶豫的說著。
楚供奉不過練氣七重,如果插手此事,就算能辦成,也必然會惡了有玄天宗白衣道子做靠山的太子易,未來處境必然不容樂觀,但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。
三千門客,都是他將心比心的朋友。
如果可以。
他甚至愿意用他自己的性命去換三千門客活下來。
“楚供奉,你可以將我交出去?!?/p>
“這樣,誰都不會有事……”
皇子雪,思索良久,下定了決心,慘然一笑。
不過一死罷了。
他這宮女生的皇族庶子,能走到現(xiàn)在這一步,已經(jīng)是盡頭了。
只是他好恨。
恨玄天宗的強權(quán)!
恨他自己的無力!
“有朝一日,若能劍在手,執(zhí)掌皇權(quán),吾必要讓大齊真正君臨人間,做天下的主人,再不用如同掌中玩物般被這些仙門魔宗在手中拿捏把玩……”
皇子雪,攥緊了拳頭。
嗡!
這一刻,大齊國,皇都上空,漂泊無依,沒有王朝依附的國運,劇烈的顫抖了起來。
“嗯?”
蘇辰眸子凝住。
隨后,毫不猶豫的出手,玄衣上,四道龍紋,每一道都能夠鎮(zhèn)殺筑基后境的道子。
此時。
他毫不猶豫舍棄了一道龍紋,沖入了國運之上,毫不猶豫的將其鎮(zhèn)壓。
嘭!
皇都上空。
“剛才怎么回事?”
“國運好似顫抖了一下?!?/p>
“不太對勁。”
“莫非是錯覺……”
儒劍仙,面露疑惑。
同樣疑惑的,還有同樣是結(jié)丹真人的極修老皇帝。
運,玄之又玄。
唯有筑基之上,才能看到。
方才,他看的真切,國運的確顫了一下,就仿佛那一刻,有王朝誕生,這大齊的國運要去依附了一樣,甚至,如果真的成了,東域上千世俗國度的無主國運,都會隨之而來。
到時,必然驚天動地!
因為。
有不朽仙朝將會誕生。
這亦是五大宗,最怕發(fā)生的事情。
“可惜。”
“只是錯覺?!?/p>
“不然的話,仙朝誕生,嘖嘖,五大宗就有好戲看了?!?/p>
老皇帝,桀桀怪笑。
然而。
藏書武閣。
“你剛才干了什么?”
蘇辰看向了雪。
要不是他出手快,這時候,皇宮里兩尊結(jié)丹真人,就該降臨藏書武閣了。
“什么?”
皇子雪,滿臉疑惑。
“算了?!?/p>
“不重要了?!?/p>
這一.夜,蘇辰撐著一把油紙傘出門了。
他,頭一次踏出了藏書武閣。
同樣。
也是在今夜。
太子易,將會在刑場,親手一顆顆的斬下雪皇子府邸,三千門客的頭顱。
既然答應(yīng)了濁,蘇辰自然會好好辦事。
三千門客,他保定了。
“就是有結(jié)丹大修在皇城,要速戰(zhàn)速決才行?!?/p>
“要讓這斬首進行不下去。”
蘇辰思付著。
轉(zhuǎn)瞬。
樹須涌動。
他化作了黑蓮圣者的模樣,但很快就覺得不妥,一下子冒出來兩尊先天奪命九次的驕子,不合時宜。
隨后。
蘇辰化作了本來模樣,濁世玄衣,少年如仙的身姿。
“要下雨了?!?/p>
“速戰(zhàn)速決吧?!?/p>
這一刻,蘇辰踏上了夜幕里的刑場。
皇城。
斬首臺。
有兵甲巡邏,還有禁衛(wèi)陣列兩旁,森然如獄。
三千門客,一個不多,也一個不少,皆是雙手雙腳被束縛,帶著可以鎮(zhèn)壓修行的鐐銬,在斬首臺中間烏泱泱的跪下了一大片。
“快些?!?/p>
“吾還等著去睡覺。”
“這位雪皇子,但凡有些腦子,他都不可能回來。”
白衣道子打著哈欠,還好氣的說著。
這位族中兄長,的確草包。
有他在這里。
皇子雪,哪里敢來劫刑場!
在這皇城。
論及修為,他師尊儒劍仙是第一,他這尊白衣道子,便是第二。
皇子雪,就算請來再多幫手,都不夠他一劍斬的!如果真的有人敢?guī)突首友┙俜▓?,只能說……此人,真活的不耐煩了。
“或許道子會覺得愚兄愚蠢,但道子不了解皇子雪為人,哪怕不喜歡,吾也要承認,他是真的重情重義,否則也無法以皇族庶子的身份,折服這么多三千門客替他效力……”
“哪怕是死,他也不會前來,用自己的命,來換三千門客的活?!?/p>
“說實話?!?/p>
“吾甚至希望,今日皇子雪為保自身,拋棄三千門客而走?!?/p>
“如此。”
“皇子雪,雖活,但從此也不過如此了?!?/p>
太子易在敘說。
對此。
白衣道子,嗤之以鼻。
然而。
就像是在印證皇子雪的魅力般,三千門客中,有不少人發(fā)出了怒吼。
“殿下勿來!”
“想讓逼殿下出來,休想!”
三千門客中,有超過三分之一,強自起身,竟在怒吼中,朝著巡邏的禁軍刀兵撞去,竟是想要自裁,換取皇子雪不受威脅,就此離去。
“這皇子雪若不是至情至意之人,那必然大奸大惡……”
饒是白衣道子對于世俗皇族視若螻蟻,此時也不由起身,微微側(cè)目,驚嘆于這一幕。
很快。
他就變了臉色,露出了冷嘲。
“呵呵!”
“吾氣息,就在這里擺著,沒有半點遮掩……”
“竟然還真有人敢?guī)突首友┚热伺軄硭退?!?/p>
“未免太不把吾放在眼里了?!?/p>
遠處。
有一襲濁世玄衣,手持油紙傘,徐徐而來。
“是他?”
太子易認出了蘇辰。
畢竟。
他能夠在皇子雪追殺下活命,還多虧了蘇辰這一尊先天奪命九次的小人間驕子。
“他是九命驕子!道子不可大意。”
太子易心神一緊,連忙提醒。
“哦?”
“先天奪命九次。”
“呵呵!”
“不過是個人間修行罷了?!?/p>
“至多,也就是斬個野狗一樣的散修筑基罷了,也就你們這些沒見識的才驚為天人,他還能斬的了我這尊二次筑基的玄天宗道子?不自量力?!?/p>
白衣道子,仍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。
不過,到底是九次奪命的先天大境。
他伸出了手,在他掌心,有一道袖珍小劍在盤旋。
這袖珍小劍一出。
剎那。
便有狂風(fēng)漫天。
在場無論是三千門客,還是在場兵甲禁衛(wèi)軍們,皆是感覺呼吸一窒,在這袖珍小劍的可怖壓力下,近乎無法呼吸了。
“哈哈哈!”
“說起來,吾還沒有斬過先天九命的驕子呢。”
“你小子有福了!就讓你嘗嘗我煉成的劍丸……”
“飛劍!”
“疾!”
剎那,狂風(fēng)漫天,于此之際,還有一道銀光如迅捷之雷,留下如弧光的劍影,瞬息朝蘇辰斬來。
這一劍可怖到極點。
“劍丸嗎?”
“應(yīng)該是玄天宗的不傳之秘。“
這一刻,蘇辰面對劍丸,一直不曾有感悟的第四劍,依稀摸索到了一些痕跡。
既如此。
他,必須還給這尊道子些什么,作為回禮。
“你指點了我?!?/p>
“我也來指點你吧。”
“劍丸,不該這樣用……”
這一刻,蘇辰踏步,迎著可怖銀光,衣袍上,僅剩的三道龍紋,一同而出,將可怖銀光吞噬,爆發(fā)出了恐怖轟鳴,最后劍丸在蘇辰掌中盤旋,化作了袖珍小劍。
“什么?!”
白衣道子,面露駭然,揉了揉眼睛,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。
此人。
一個人間修行,竟然奪了他這尊道子的劍丸?
修行者,有這般強大?
“還我!”
白衣道子怒了,直接從高臺躍下,雙手掐訣,就要施展術(shù)法,鎮(zhèn)壓蘇辰。
“好!”
“還你?!?/p>
蘇辰在點頭。
這么容易就還回來?
“嗯?!”白衣道子,隱約感覺哪里不對勁,下一瞬,他眸子瞪大,眼中浮現(xiàn)驚恐,也顧不上掐訣了,連連擺手。
“不要了?!?/p>
“給你了,快收回去,收回去……”
對此。
蘇辰傾吐了一個字。
“疾!”
剎那。
可怖銀光,暴漲了數(shù)倍,瞬間化作一劍巨影,朝著斬首臺,還有高臺上的太子易,還有白衣道子一同斬下。
怎么可能!
同樣的駕馭劍丸之法!對方,怎么這么強大?
“不!”
白衣道子,驚駭欲絕,張口祭出最強手段。
“師!傅!救!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