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!”
液壓泵嘶吼,白霧狀的蒸汽呈環(huán)形噴涌。
拍賣臺中央,黑色金屬底座裂開,一座六棱柱透明容器被機械臂推舉至半空。
容器內(nèi),淡綠色的高能抑制液劇烈翻滾。
天理議會執(zhí)法官,金仙烏利爾,此刻像只福爾馬林里的蛤蟆,懸浮其中。
四根粗大的合金探針貫穿他的琵琶骨,末端紅燈頻閃,每一次閃爍都在抽取金仙本源。
他雙目暴突,眼角崩裂出金色血線,嘴巴張大到極限,脖頸青筋如蚯蚓般扭曲。
他在咆哮。
但特制真空隔音層鎖死了一切聲音。
只有那雙瘋狂拍打強化玻璃的手,和那張因極度屈辱而扭曲的臉,在數(shù)千盞聚光燈下,顯得既滑稽又驚悚。
“諸位,上眼?!?/p>
云瀾真人一身燕尾服,手里攥著根激光教鞭,“篤篤篤”敲了敲容器壁,像在挑西瓜。
“叮?!贝囗?,回蕩全場。
身后遮蔽蒼穹的全息屏幕瞬間亮起,數(shù)據(jù)瀑布般刷下:
【拍品:烏利爾(金仙·成年體)】
【成色:九成新(微損,探針孔可自愈)】
【建議用途:煉丹藥引、陣法核心、看家護院、高階沙袋】
云瀾清了清嗓子,臉上掛著標準的商業(yè)假笑,激光紅點在烏利爾的小腹處畫了個圈:
“家人們,這種好貨色那是可遇不可求。
野生金仙,肉質(zhì)緊實,法則純凈,絕無散修那種土腥味!
這塊丹田道果保存完好,買回去無論是給晚輩灌頂,還是用來煉丹,都是極品!”
他壓低聲音,眉毛猥瑣地挑動:
“哪怕只是鎖在家里,沒事抽兩鞭子聽個響,那也是身份的象征嘛!“
“這就叫排面!”
砰!
容器內(nèi)的烏利爾一頭撞在玻璃上,震得高臺微顫。
他死死盯著云瀾。
口型分明是在吼著最惡毒的詛咒。
“喲,活性不錯?!痹茷懧柭柤?,“這說明耐造,買回去放個三五百年都不帶壞的。”
死寂。
全場數(shù)萬修士鴉雀無聲。
誰都知道大乾狂,但沒想過能狂成這樣。
把一位金仙當成牲口擺在臺上評頭論足?
“放肆??!”
一聲暴喝炸響。
VIP席位上,九天仙盟副盟主枯木尊者拍案而起。
老道士胡須亂顫,手指哆嗦著指向云瀾:“大乾安敢如此?!金仙乃大道顯化,豈容爾等羞辱!這是在踐踏我輩尊嚴!是在向仙道宣戰(zhàn)!”
“立刻放了烏利爾道友!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怎樣?”云瀾掏出手帕,慢條斯理地擦著教鞭,“枯木老鬼,你那條‘縛龍索’抽的是真龍脊骨吧?怎么,妖族的命是命,金仙的命就是命了?雙標玩得挺溜啊。”
“你——強詞奪理!”
“這里是大乾!是陛下的地盤!”云瀾臉色驟冷,猛地揮手,“想談尊嚴?拿錢來買!沒錢?把嘴閉上!”
“找死!”
枯木尊者羞怒攻心,拂塵一甩,萬千銀絲化作利刃直取云瀾眉心。
這一擊含怒出手,太乙玄仙的威壓足以削平山岳。
然而——
“滋啦!”
一道湛藍光幕憑空浮現(xiàn),銀絲撞上去連個漣漪都沒激起。
緊接著,冰冷的電子音響徹全場:
**“警告:檢測到惡意擾亂市場秩序。執(zhí)行強制驅(qū)離?!?*
枯木尊者身后的陰影里,兩尊三丈高的漆黑機甲無聲浮現(xiàn)。
兩只巨大的液壓金屬手掌忽然出現(xiàn)。
一左一右,轟然合攏。
咔嚓!
護體仙光像紙糊的一樣粉碎。
“啊——!”
枯木尊者一聲慘叫,雙肩被死死扣住,整個人被千萬噸巨力強行按跪在地,膝蓋骨碎裂的聲音讓人牙酸。
全場嘩然。
太乙玄仙,像死狗一樣被兩個鐵疙瘩按住了?
“諸位?!?/p>
一道淡漠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。
半空中光影交織,投射出秦恒修長的身影。
他穿著月白常服,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,眼神淡漠。
“這里是賣場,不是公堂?!?/p>
秦恒雙手插兜,語氣平淡得令人心悸:“進了門,就守大乾的規(guī)矩。要么出價,要么滾。誰再敢動手動腳……”
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枯木尊者:“我不介意把拍品名單上,再加一位太乙玄仙。”
嘶——!
場內(nèi)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沒人懷疑他在開玩笑。
枯木尊者臉漲成豬肝色,死死咬著牙,卻硬是一聲不敢吭。
“很好?!鼻睾阃队跋ⅲ袄^續(xù)。”
云瀾真人理了理衣領(lǐng),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(fā)生,重新舉起拍賣槌,臉上那個市儈的笑容甚至更燦爛了。
“小插曲結(jié)束。言歸正傳?!?/p>
“第一件拍品,烏利爾。起拍價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氣,獅子大開口:
“一千萬極品靈石!或者,等價的十條大型靈脈!”
“競價開始!”
咚!
槌聲落下。
短暫的沉默,沒人敢動。
這可是金仙,買了就是徹底得罪天理議會,還得背上“侮辱仙道”的罵名。
就在這時,二樓包廂傳來一道慢悠悠的聲音:
“一千一百萬。”
眾人驚駭回頭。
只見剛才還義憤填膺、怒斥大乾“有辱斯文”的大夏禮部尚書趙歸真,此刻正端著茶杯,一臉淡然。
枯木尊者猛地抬頭,眼珠子都要瞪出來:“趙道友,你……”
趙歸真目不斜視,吹了吹茶沫:“枯木道友,大義歸大義,生意歸生意。我家三皇子修行到了瓶頸,正缺一道神魂做藥引。“
“這烏利爾……成色不錯?!?/p>
一句話,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。
遮羞布被趙歸真親手扯碎了。
既然大夏都帶頭了,那還裝什么?
“一千二百萬!”九幽魔宗長老緊隨其后,眼神貪婪地盯著烏利爾的大腿,“金仙腿骨,正好煉我的‘白骨幡’!”
“一千五百萬!我要他的眼睛!那對‘審判之眼’是瞳術(shù)至寶!”
“兩千萬!誰都別搶!老夫要拿他煉尸!”
報價聲此起彼伏,瞬間淹沒了會場。
此時此刻,臺上的烏利爾不再是受人敬仰的金仙。
在這些大能眼中,他成了一堆行走的材料,一堆可以拆分、利用、吞噬的資源。
“這腿歸我……”
“心頭血能不能單賣?”
聽著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討論,容器內(nèi)的烏利爾停止了掙扎。
這就是他守護了萬年的修仙界?
這就是所謂的……同道?
“兩千五百萬!第一次!”
云瀾真人興奮得臉皮都在抖,手里的槌子敲得震天響。
“三千萬??!”
趙歸真猛地站起身,雙眼通紅,吼出了一個天價。
他死死盯著臺上的烏利爾,那眼神,像餓了三天的狼盯著一塊肥肉。
看著這一幕,站在幕后的秦恒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對身邊的王德吩咐道:
“通知老二,大夏那邊既然這么有錢,那邊的‘演習’力度可以再大一點?!?/p>
“既然他們喜歡買,那就讓他們把褲衩都當了來買?!?/p>
“這是大乾給他們上的第一課:在這個宇宙,只有大乾的炮火,才是唯一的真理。”
........
諸天萬界,極西星域。
這里是大夏仙朝與虛空的交界——“神隕邊關(guān)”。
不同于咸陽城的霓虹璀璨,這里的星空死寂如墓。
無數(shù)星辰殘骸拱衛(wèi)著中央那座半個月球大小的浮空大陸。
仙光如瀑,符文鎖鏈交織成號稱“太乙不可破”的絕世防御——九曲黃河萬里沙大陣。
光芒萬丈的關(guān)隘對面,一支漆黑艦隊靜默懸停。
“定遠”號,艦橋指揮室。
“還要等多久?!”
二皇子秦毅身披暗金戰(zhàn)甲,手中的兵器震得空氣嗡嗡作響。
他一腳踹在金屬地板上,特種合金戰(zhàn)靴踩出一個深坑。
“蒙大將軍!都在這兒停了半個時辰了!”
秦毅刀尖直指舷窗外那座璀璨雄關(guān),脖頸青筋暴起:“大夏那幫孫子罵得多難聽你沒聽見?什么‘破銅爛鐵’、‘大乾蠻夷’……這能忍?放我出去,老子一刀劈了那個領(lǐng)頭的!”
指揮席上,蒙恬端坐如松。
他一身墨綠軍部制服,肩扛三星,鼻梁上的戰(zhàn)術(shù)目鏡閃爍著淡藍數(shù)據(jù)流,整個人冷得像一塊花崗巖。
“殿下,稍安勿躁?!泵商袷种冈谔摽胀镀辽巷w速滑動,頭也不回,“陛下說了,大乾是文明神朝,我們要先禮后兵,要講道理?!?/p>
“講個屁的道理!”
仿佛為了印證秦毅的話,艦橋廣播系統(tǒng)捕捉到一段極其囂張的神識波動,經(jīng)過轉(zhuǎn)譯后,刺耳地回蕩在指揮室:
“……哪來的野修?弄幾艘鐵棺材也敢窺視大夏天威?”
“吾乃大夏鎮(zhèn)關(guān)大將趙無極!限爾等三息之內(nèi)滾出星域!否則,本座引動九曲黃河陣,定叫爾等神魂俱滅!”
屏幕畫面拉近。
神隕關(guān)城頭,趙無極金甲加身,手持長戟,身后萬丈法相虛影巍峨聳立。
他瞥了一眼遠處那支黯淡無光的艦隊,眼中滿是不屑。
連個護盾光芒都沒有的凡鐵,他一只手能捏碎一打。
“聽聽!你聽聽!”秦毅氣極反笑,道解之刃寒光大盛,“蒙叔你別攔我,今天我不扒了他那身金皮,我就不姓秦!”
他身形一晃,就要發(fā)動空間躍遷。
啪。
一只戴著白色戰(zhàn)術(shù)手套的大手,穩(wěn)穩(wěn)按在秦毅肩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