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話音落下,白惜卿臉色震驚,還隱隱慘白起來。
她不該與二皇子多話的。
可、可她分明只透露了一句啊……
她看二皇子的眼神瞬間浮起深深的忌憚,此人……或許比她看書時覺察到的還要深不可測。
“看來我猜對了?”二皇子眸光微動,喃喃低語,“夏國王女,夏國真王女……竟是秦溫軟親生母親?”
嘴里繞轉(zhuǎn)過這句話后,他眼睛頓時亮得驚人,臉皮一抽一抽,似乎想強忍狂喜的笑意,但實在是沒忍住,竟直接仰天長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天助我也!天不亡我大周?。?!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秦溫軟……秦溫軟……”他本想再說什么,可一想到夏國,就難忍心中洶涌的狂喜,又仰天狂笑出聲,“啊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溫意活得好!
活得好?。?!
秦溫軟那個智障不是想登基么,現(xiàn)成的夏國擺在那里,她能忍住不去搶皇位?!
笑死!
夏周兩國千里之遙,等去了夏國,看她還怎么回來禍害大周!此后,大周將一片安寧!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?。?!
白惜卿神色震驚地看著他仿佛瘋了一樣不間斷的仰天狂笑……書里提過的范進中舉時也沒癲的這么厲害吧?
二皇子沒事嗎?
她悄悄后退了一步,瞬間對方才的俊美溫潤君子祛魅了。
“二皇子……二皇子?”她高聲喊著,“二皇子!”
二皇子這才被喊的從狂笑中回神,轉(zhuǎn)頭看她:“怎么了?”
他眼角殘存笑出來的淚花,襯著暈紅的眼尾,更添姿色。
白惜卿看愣了一瞬,才道:“雖然你猜到了溫意的身份,可消息是我?guī)Ыo你的……二殿下素來君子,應(yīng)當(dāng)不會想克扣我一份好處吧?”
“自然?!倍首雍谜f話地點點頭,招手叫遠(yuǎn)處的侍從上前,“給她一千兩銀票。”
侍從立刻將銀票奉上。
“只有一千兩?”白惜卿面露不甘,“我給你如此重要的消息,你就這樣打發(fā)我?”
這與她想象中錦衣玉食的好日子相去甚遠(yuǎn),甚至連二皇子都接觸不到。
——雖然這男人腦子有病,但已經(jīng)是現(xiàn)在的她唯一能接觸到的頂級權(quán)貴了!
叫她看著這么大一個鉆石王老五從眼前溜走,她怎么甘心?
“重要的消息?這一千兩只為大周罷了?!?/p>
二皇子直言不諱:“白姑娘須知,秦溫軟那個歹毒貨色的消息,一文不值。”
“可——”
“拿著一千兩離開,亦或……被架火焚燒而死,你可任選其一?!倍首幽抗鈷哌^她,眸光微深,“你怨這里無人認(rèn)出你,卻可曾記得,白惜卿早已死在平陽外的大山中?”
“站在這里的,叫白輕歌。”
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,叫白惜卿神色一震,脊背幾乎瞬間浮起冷意。
渾渾噩噩久了,她竟真將這具奪舍而來的身體當(dāng)成了自已的,還以自已的口吻身份與二皇子交涉……不,不對。
二皇子看到她的第一眼,就認(rèn)出了她的真實身份。
白惜卿驚恐抬頭,正對上二皇子深邃難辨的眼眸。
他面容含笑,可在隱隱浮起太陽的天光下,竟一眼就叫她冷汗?jié)M身,驚懼不已。
不知過了多久,又或只是一瞬,她回過神來,下意識轉(zhuǎn)身踉蹌逃命,因為腿還軟著,沒走幾步就險些跌倒,她卻不敢多停留哪怕一秒,手腳并用地逃了起來。
此時的她腦中只剩這一個念頭——快跑!
這個男人太可怕了。
直覺告訴她,再留下來,她真的會被架火焚燒,忍辱而死。
反正、反正目的已經(jīng)達(dá)到了,有二皇子在,一定能叫這對母女永世不得翻身!
都去死吧!
看著她跌跌撞撞且難掩驚懼的背影,二皇子的侍從面露疑惑:“她跑什么?殿下您是最善良平和不過的人,她怎跟見鬼了一樣?連銀票都不要了?!?/p>
“不是見鬼,而是心里有鬼。”
二皇子拿過他手中的銀票,眼神愧疚不已:“險些就將你們送出去了……實在對不住?!?/p>
侍從面露怪異。
罵人家宸安郡主整天抱著個頭蓋骨念咒,跟有病似的,可殿下自已對著錢道歉……就算看了這么多年,他還是覺得一樣病的不輕。
“殿下,可要屬下把錢給她送去?”侍從問。
二皇子搖了搖頭。
給錢他是真心的,但白惜卿自已嚇自已,那就不怪他了。
——當(dāng)初他選擇與找上門來的白惜卿合作,就是看中她身上那神秘莫測的力量,這樣一個人,怎會輕易死在平陽城外的山上?
回京后他略查了查潦倒窮困的白家,知道白輕歌性情大變時,心中就已有了猜測。
剛才一詐,果然如此。
好在白惜卿的玄力雖消失了,卻不算一無是處……她竟給了一個足以令他狂喜叫好的消息!
“快?!彼⒖痰溃芭扇巳ヒ膰跖娗販剀?,務(wù)必叫她們盡快相認(rèn)!”
“是——”
“對了,還有?!倍首犹Я颂?,面露思索,“你去宮門口候著,若見宣平侯、馮閣老及禮部韓尚書出宮,即刻將其接來府內(nèi),本殿下要與他們共商大事!”
據(jù)他所知,真王女的處境可不怎么好,幾乎被那個假貨壓得黯淡無光,若一旦叫后者知曉秦溫軟的身份,必會全力阻止她母女相認(rèn)回國。
那怎么行?
秦溫軟智障沒關(guān)系,溫意勢弱更無妨。
她們無需擔(dān)憂,他自會為智障侄女掃清回國路上的一切障礙!
誰也別想攔著秦溫軟認(rèn)祖歸宗!
侍從見他不再吩咐旁的,立刻便應(yīng)聲離開。
二皇子繼續(xù)策馬往秦王府走去,眼眸間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,心情好的幾乎能上天。
天意啊。
秦溫軟要走,秦九州必然要跟去夏國,還會攔著她不作孽。
屆時他只需稍使手段,大周便盡在掌握,而夏國——有了那么個歹毒東西做繼承人,僅內(nèi)憂便足以耗得他們抽不開身理會列國。
這便是大周乘勢而上的機會!
天下大同,指日可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