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城的信?!?/p>
追雪冷酷開口:“因玄影留的字被無數(shù)人目睹,外界都在傳白惜卿為人不堪,惹上了仇家,因此連累太子和永安侯府,短短時間內(nèi),白惜卿的名聲已臭不可聞?!?/p>
這可比上回拿秦九州的錢財被當(dāng)眾戳穿來得更加猛烈。
接受別人的錢財是道德問題,且不關(guān)大家的事,但牽扯到太子和永安侯府,便是重案命案了。
——當(dāng)然太子只是強(qiáng)行碰瓷,但外頭的人已經(jīng)被移了風(fēng)向,罵聲都落在了白惜卿身上。
聞言,溫軟冷笑一聲:“傳信給玄影,在太子府大門口也留個到此一游?!?/p>
還能叫太子美美隱身?
做他的老王八夢去吧。
姓白的姓蕭的姓太的,一個都別想跑!
見追雪快速寫信傳信,她目露贊賞:“追雪,你的消息倒很靈通嘛?!?/p>
連她都沒想到要關(guān)注后續(xù)的問題。
“……”
青玉輕咳一聲:“小郡主,追雪大人在王爺身邊時,是情報網(wǎng)首領(lǐng)?!?/p>
四大心腹沒有一個吃干飯的。
溫軟眼眸微瞇,正想說什么,馬車卻忽然停下了。
“怎么回事?”她略一沉思,眼睛微亮,“有劫匪攔路?放著本座來!”
她一掀車簾,迅速站去了車轅上,傲然睥睨前方。
秦弦跟著鉆了出來:“妹妹——哎呦喂!”
溫軟一把就給他推了進(jìn)去,聲音沉穩(wěn)可靠:“小小劫匪,你退至本座身后即可?!?/p>
說話間,她目光落在了前方的人影身上。
一個衣衫整潔的光頭正靜靜站在那里,雙手合十,閉目不語。
青玉張了張嘴,差點想叫自家小郡主跟著學(xué)學(xué)。
人家這才是真高深莫測啊。
溫軟瞇起眼睛:“老和尚,你想打劫本座?”
無生終于睜開眼睛,眉眼慈悲:“貧僧聽聞郡主又造殺孽,心中不忍,特在此等候,度化于您?!?/p>
天知道他只是回寺里向佛祖稟報了一下舍利子和佛珠袈裟被搶的事,轉(zhuǎn)頭就聽到太子差點命喪黃泉,那瞬間縱使淡定如他,腿腳都不由踉蹌了一下。
還沒等趕去京城制止,永安侯府失守的消息就又傳來了。
誰也沒想到同一伙賊能連續(xù)作案兩天,進(jìn)永安侯府就跟回家似的。
無生也沒想到,竟然有人能壞成這樣。
為了天下人的安危,他特地在這里等候溫軟,希望能勸她皈依我佛,放下屠刀。
但王可聽不得這話。
“放肆!小小和尚,竟敢對本座出此狂言惡語?!睖剀浹凵袼查g變得狠毒霸氣,“追雪!”
馬車?yán)镲w快閃出一個白衣身影,眨眼間便攻去了無生面前。
后頭的秦九州趕來時正看到這一幕,眼神微變:“追雪,回來!”
追雪充耳不聞。
秦九州咬牙切齒,溫軟無聲冷笑。
“追雪打不過無生?!彼谅暤溃皠e做無謂犧牲。”
還有追雪,他是犟驢嗎?
叫他上他就上?
“犧牲?”溫軟撥弄著腕間的佛珠,輕蔑一笑,“老和尚舍得殺人?”
秦九州愣了一下。
還真是。
方才他心里著急,還真忘了這茬。
無生可是出了名的慈悲心腸。
轉(zhuǎn)頭一看,果然,無生只防守,不進(jìn)攻,可饒是如此,竟也游刃有余,極快的身形更有種詭譎莫測之感。
分明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子,交起手來竟比追雪這個年輕力壯的更為輕松,細(xì)看之下,他還留有余力,占盡上風(fēng)。
溫軟冷眼旁觀,漸漸地,心跳快了起來。
追風(fēng)適時在她耳邊開口:“無生禪師功力莫測,當(dāng)世至今難逢敵手……當(dāng)?shù)锰煜碌谝弧!?/p>
最后四個字一出,溫軟眼神徹底變了。
“追雪,回來。”
追雪閃身就飛了回來,毫發(fā)無傷,衣角微臟。
無生是個真好人。
“老和尚,留下你的武功,本座饒你一命?!睖剀浀穆曇魩е鵁o比狂熱的渴望。
她想,她要!
她配!
有了天下第一的武功,何愁不能一統(tǒng)天下?!
無生眼眸微動,有些疑惑。
溫軟聲音瞬間就溫柔下來,還帶著股自來熟的熟稔:“嗐,怎么不早說你有這本事……這事鬧的,咱都老熟人了,還拿本座當(dāng)外人吶?快,給圣僧看茶?!?/p>
早知道無生有這本事,她早在東宮就搶了。
無生緩緩眨了眨眼,終于明白過來:“郡主想學(xué)貧僧這身武功?”
他婉拒追雨端來的茶盞,略微思索一下,緩緩道:“倘若郡主一心向善,貧僧愿傾囊相授?!?/p>
追雨手下一個不穩(wěn),差點摔了茶杯。
但轉(zhuǎn)頭看著無生溫柔的眉眼,他又頓悟了。
人對幼崽總是含著無盡寬容,也相信經(jīng)過后天教導(dǎo),能掰過其惡毒品行。
但小郡主從根上就壞了,無生也太天真了。
“本座答應(yīng)你!”
溫軟擲地有聲,撥弄著腕間的佛珠:“這樣,本座先學(xué)個法華經(jīng),作為條件,你先教本座一種對敵的功法,要最厲害的!”
以后殺完人,順帶念經(jīng)超個度也行。
權(quán)當(dāng)是給老和尚的學(xué)費了。
無生眼中閃過詫異,很快便應(yīng)下了。
沒有人天生為惡,如宸安郡主這等只是被秦王的暴虐嗜血影響到的孩子,只要加以引導(dǎo),再輔以武功轄制她的惡念,就能一心向善。
若如此,他愿意將畢生所學(xué)都傳授于她。
旁觀的秦九州從焦急警惕到面無表情,轉(zhuǎn)身就回了自已的馬車。
他是吃飽了撐的才擔(dān)心溫軟這玩意兒吃虧。
溫軟沒搭理他,已經(jīng)在熱情招呼著無生了:“快給圣僧準(zhǔn)備一輛馬車,都好生照顧著,千萬別委屈了圣僧?!?/p>
說完,她面容慈和地對無生道:“等晚上到了驛站,我們就開始學(xué),你先去歇會兒吧,別累著,啊?!?/p>
話還沒說完,遠(yuǎn)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——
“在那邊,快追!”
“別叫這小賤人跑了!”
溫軟聞聲看去,一個衣衫粗陋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來,后頭緊跟著不少小廝侍衛(wèi),個個兇神惡煞。
追風(fēng)愣了一下:“為首那男人有些眼熟啊。”
追雪轉(zhuǎn)頭看去,冷酷道:“白惜卿莊子上的管事?!?/p>
溫軟的雷達(dá)動了。
白惜卿想抓的人,那當(dāng)然要救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