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愣著干什么?說話?!?/p>
霸道邪魅的奶音響徹宣平侯府門外。
“我、我——”宣平侯結(jié)結(jié)巴巴,難以置信,“宸安郡主,你究竟在說什么?”
“嗯?”
屋檐上胖臉沉下,也跟著難以置信:“招惹了本座就想跑?該死的!誰給你的膽子?!”
宣平侯愣了一下。
難道宸安郡主知道他請漱石揚她善名的事了?
他臉上劃過一抹心虛。
侯府的守門侍衛(wèi)見狀,互相對視一眼,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驚恐。
侯爺跟著二皇子那種活菩薩怎還能惹到事,還……還招惹一個三歲奶娃?奶娃到底有什么好惹的,他總不能是騙人家糖了吧?!
那可是兇名在外的宸安郡主?。?!
為首一人迅速低聲道:“快去請世子,侯爺惹上大麻煩了!”
能叫宸安郡主親自找上門,再晚片刻……宣平侯府怕不是要被秦王夷為平地了。
侍衛(wèi)們?nèi)巳俗晕?,惶恐不已?/p>
下方角落,青玉無生和小莫等人沉默地看著屋檐上的胖影,覺得從宮里攔到宣平侯府外的自已真傻。
傳統(tǒng)的美人計深入人心,竟叫他們忘了出招的是秦溫軟。
別人的美人計:嬌軟嫵媚勾魂笑。
秦溫軟的美人計:強勢霸道狠狠愛。
也就名字占了個軟。
他們怎么會覺得她是想學(xué)人家美人勾魂一笑的?她的腦子和那張胖臉有這能耐嗎?
這邊,宣平侯還在心虛,像是被問得啞口無言了。
溫軟冷笑一聲,甩手一拂水袖,運起內(nèi)力,控制著自已一點點飄落下地。
或許因為今日風(fēng)太大,或許因為她站的地方?jīng)]有遮擋,在足尖輕點,往下飄落時,水袖被風(fēng)直接吹得糊去了胖臉上。
溫軟一愣,但絲毫不慌。
地形就在她腦子里,閉上眼睛也能安穩(wěn)落地。
“嘿!”落地后,她狠狠撕扯著水袖,試圖從臉上拽下來,但本就被宣平侯震得碎片的水袖直接被頭頂?shù)木墒罪棐熳?,扯重了拔得頭皮疼。
“可……可惡!”溫軟兩手抓起頭,狠狠跺腳,轉(zhuǎn)著圈的想拽下水袖,但不知怎么,水袖越纏越緊了。
遠(yuǎn)遠(yuǎn)看去,像是個胖團子在原地轉(zhuǎn)圈綁自已,滑稽的要命。
宣平侯沉默了一下,上前輕輕給她解開了水袖。
青玉幾人也終于趕過來了:“小郡主——”
入目是一個極其凌亂的雞窩爆炸頭,以及一張囂張霸氣的邪魅胖臉,額邊還掛著半截不知從哪沾了泥的水袖,埋汰的活像是剛從狗窩出來。
青玉瞬間死死捂住嘴,轉(zhuǎn)過身,肩膀不斷聳動。
可惡,離了小郡主,誰還逗她笑啊。
其余幾人也在咬牙憋笑,就連無生眼底都漾起慈和的笑意。
溫軟毫不知情,轉(zhuǎn)身就面向宣平侯,抬起下巴,勾唇邪魅一笑:“宣平,本座再給你一次臣服于本座腳下的機會?!?/p>
如她這般魅魔,只需亮出絕美容顏,就足以叫萬物俯首稱臣。
宣平侯忍不住閉上眼睛。
“誰允許你閉眼睛的?”奶音霸氣而嚴(yán)厲,“睜開眼睛,看著本座,本座不信你兩眼空空!”
宣平侯:“……”
正當(dāng)青玉琢磨著該怎么不著痕跡地給她整理好頭發(fā)時,宣平侯世子匆匆出來了。
“父親,你在外頭闖的什么禍?宸安郡主你也敢惹!”他驚嚇地幾乎破音。
溫軟轉(zhuǎn)頭看去,一個模樣風(fēng)流俊俏的紫衣公子狂奔出門,臉上猶帶三分震驚。
是個好相貌的。
在她打量宣平侯世子時,后者也在打量她,眼神幾乎震顫。
袈裟和水袖……是怎么縫到一起去的,這倆搭嗎?還破破爛爛的。
喜華服搭配的宣平侯世子眼睛幾乎被辣沒。
可他第二眼瞧去——眼前的小奶娃滿頭亂發(fā),小臉氣得紅潤,眼中是不是還帶著水光?
父親不會跟人家小孩打架了吧?
……還贏了?
他滿臉驚愕,心中不斷咒罵沒氣量的宣平侯。
當(dāng)腳步沉重的走來溫軟面前時,他幾乎抬不起頭。
“下官見過郡主?!彼笆执蟀荩鲃诱J(rèn)錯,“父親犯上不敬,下官已備好黃金百兩,以及如數(shù)珍寶孤本,聊表歉意。”
這數(shù)目不小,可對著宸安郡主這種連皇帝都敢訓(xùn)的惡霸,唯有如此才能平事。
溫軟本來聽到前半段有些疑惑,她是來攻略宣平侯的,犯上不敬是哪兒的事?
但在黃金百兩出口后,她頓時高深莫測:“宣平這種忤逆不孝的行為,只賠黃金百兩?你當(dāng)本座的顏面不值錢么?”
宣平侯世子看著她亂糟糟的雞窩頭,咬了咬牙,理虧退讓:“黃金五百兩?!?/p>
溫軟沉默不語。
“千兩。”
“呵?!?/p>
“……再加京城的珠玉閣鋪面。”
溫軟的破爛水袖不知被后頭誰扯了扯,她沉吟一瞬后,寬宏大量地點了頭:“這回,本座就暫且饒宣平一回,但再有下回,本座定一并算賬!”奶音驟而嚴(yán)厲。
宣平侯世子咬緊后槽牙。
看著那張被粉雕玉琢的小臉襯得愈發(fā)臟亂的雞窩頭,他不斷在心里提醒自已,應(yīng)該的,應(yīng)該的。
撇開品性,宸安郡主這種玉雪可愛的小姑娘被欺負(fù)的這么慘,是該好生賠禮的。
滿場只有宣平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:“你瘋了?”
花錢給宸安郡主這壞種揚善名就夠憋屈了,還要再搭進去銀錢珍寶?
“宣平,你還沒有你兒子懂事!”溫軟皺起眉訓(xùn),“本座若有這般貼心懂事的兒子,不知該有多歡喜,你還有臉嫌棄?”
宣平侯世子臉色十分微妙。
他好像明白二皇子為什么總罵宸安郡主是個惡毒智障了。
宣平侯卻臉綠了,帶著憋屈,又有種把這個膽敢給他下絕嗣藥的不孝子送給她的沖動。
“行了,長歌啊,本座就帶走了?!?/p>
溫軟很是嫌棄:“若他待在你們家染了傻病,你拿什么賠本座?”
聞言,宣平侯父子倆才發(fā)現(xiàn)她身后少了不少人,頓時臉色一變,齊齊沖回府內(nèi)。
莫大夫和秦弦已經(jīng)帶著楚長歌走到前院了。
——上書房所有王的臣下,身上都沾著特制的藥粉,尋蹤覓跡輕而易舉。
七歲的楚長歌一見父兄,瞬間拉下小臉:“善良單純的大好人,簡直丟盡我反派之臉,本公子不屑與你們?yōu)槲?,哼!?/p>
他說完就掙開莫大夫的手,蹬蹬跟著溫軟的暗衛(wèi)跑了。
“臭小子!你站住!”宣平侯立刻追了上去。
見宣平侯世子也想追,莫大夫生怕完不成任務(wù),立刻上去攔,未想秦弦緊跟著他,沒防備下急迫地哎呦叫著,直接踩到了他衣擺。
“撕拉”一聲,衣裳直接被踩裂,從肩頭裂到腳跟。
他踉蹌著沒站穩(wěn),撞上了宣平侯世子。
“嘶——”
宣平侯世子捂著被撞疼的下巴,不得不停下腳步。
低頭一看,一個衣衫不整的老頭子滿臉驚恐地抓著他,與清風(fēng)館男寵投懷送抱的模樣如出一轍。
這種手段,他百玩不膩。
但這個……
他臉色復(fù)雜:“雖然本世子是那種人,但你真不是那塊料?!?/p>
莫大夫被毫不留情地推開,還沒說話,手里就被塞了一錠金子。
“穿上衣裳,找個正經(jīng)營生吧,這種錢,你掙不了?!毙胶钍雷訃@了口氣,越過他去追楚長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