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時后。

蘇軟正數(shù)著羊，陽臺的玻璃門就傳來了叩響。

她心一跳，赤腳跑過去，拉開窗簾。

月光下，晏聽南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，身形挺拔地站在陽臺。

“你怎么來了？”

蘇軟趕緊拉開玻璃門，驚訝地壓低聲音。

陽臺門半掩，夜風裹著桂花香灌進來。

“不是說不能見面嗎？”

晏聽南邁步進來，站定在她面前，身上帶著夜風的微涼，目光卻滾燙。

“規(guī)矩是死的?！?/p>

他單手托起她的臀，像抱小孩把人提起來。

蘇軟順勢盤住他腰，背抵玻璃門。

“我是活的?！?/p>

蘇軟被他抱著，一整晚那點莫名的空落瞬間被填滿。

“想你了。”

她把臉埋在他胸口，悶悶地說。

晏聽南低笑一聲，低音在夜色里炸開。

“知道?！?/p>

所以才來。

他稍稍松開她，低頭，借著月光仔細看她。

“我也想你?！?/p>

唇壓下，吻得又兇又克制。

蘇軟被親得缺氧，腿盤他腰更緊，含糊抗議。

“晏老師，你這算不算違規(guī)？”

他咬她下唇，呼吸滾燙。

“算。”

“那怎么辦？”

“罰我?！?/p>

晏聽南托著她走向室內(nèi)那張大床。

“罰我今晚，好好伺候新娘。”

他把她壓進羽絨被，慢條斯理地解她睡袍帶。

蘇軟咬他耳垂。

“明天就要拜堂，今晚還來偷吃，晏老師就這么急？”

“急。”

晏聽南俯身，開始解自已的襯衫扣。

“急著把明天洞房，提前預演。”

月光躲進云里，桂花落滿陽臺。

蘇軟指尖摳緊床單，聲音碎得比月光還散。

“明天要早起，你收斂點?！?/p>

“我盡量，一小時收工?！?/p>

婚禮前夜，終是沒人守得住規(guī)矩。

凌晨一點零七分。

晏聽南說到做到。

晏聽南到底還是顧著她明天要頂鳳冠受累。

預演適可而止，過了把癮，便將人洗凈塞回被窩。

“睡吧?！?/p>

蘇軟揪著他衣角，眼睫困得打架。

“你真走啊？”

她嗓音還帶著事后的軟糯，勾子似的。

晏聽南系襯衫扣子的手一頓，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。

“嗯。”

“再待下去，明天你真得起不來?！?/p>

“留點念想，明天洞房，才好名正言順地拆我的禮物?！?/p>

蘇軟耳根一熱，踹他小腿。

“快滾！”

晏聽南低笑，在她唇上又偷了個吻，這才直起身。

“明早來接你?！?/p>

他轉(zhuǎn)身走向陽臺，背影挺拔，融進月色。

蘇軟抱著被子，嗅著那點殘余的安心，沉沉睡去。

凌晨四點半，蘇軟就被霍思悅從被窩里挖出來。

化妝團隊魚貫而入，臥室瞬間變成戰(zhàn)場。

明制漢婚流程繁瑣，妝發(fā)更是重頭戲。

霍思悅，宋聲聲，林亦瑤早早到位，圍著她忙前忙后。

蘇軟坐在鏡子前，任由擺布，眼皮還在打架。

霍思悅上躥下跳，比當事人還激動。

“老師！睫毛要翹上天！腮紅要甜過初戀！”

宋聲聲拿著流程單，冷靜指揮。

林亦瑤端著溫牛奶進來，遞給蘇軟。

“先墊墊?！?/p>

蘇軟接過，剛要喝，一位工作人員捧著個禮盒敲門進來。

“蘇小姐，剛剛有位先生送來這個，說是給您的新婚禮物。”

“他說送完就走，祝您新婚快樂。”

那禮盒不大，古樸素雅，沒有署名。

蘇軟心頭莫名一動。

她放下牛奶，打開盒子。

盒內(nèi)并非俗物，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琉璃杯，杯身雕琢著細密的纏枝蓮紋。

底下壓著一張對折的卡片。

【愿你永遠閃耀，快樂無憂?！?/p>

字跡清勁，是沈聿的風格。

蘇軟微微一怔，隨即了然。

“誰啊誰??？”

霍思悅好奇地探頭。

蘇軟將便簽收起，唇角彎起，拿起一只琉璃杯對著光細看。

“一位朋友，眼光不錯，這杯子好看?！?/p>

宋聲聲挑眉，了然一笑，沒點破。

林亦瑤溫柔附和。

“寓意很好，纏枝蓮，夫妻纏綿，連生貴子?！?/p>

霍思悅立刻被帶偏：“對對對！好兆頭！”

蘇軟將杯子小心放回盒中，她拿起手機，找到沈聿的微信。

斟酌片刻，發(fā)了條信息過去。

【沈聿，禮物收到了，很漂亮，謝謝。】

【也祝你，一切都好?！?/p>

側(cè)廊上，沈聿倚在柱子上，看著手機屏幕上彈出的消息。

他打了幾個字，又刪掉。

再打，再刪。

最終，一個字也沒回。

他抬眸，望向新娘休息室的方向，隔著重重人群與喧囂，仿佛能看見她身著嫁衣的模樣。

他來了，遠遠看著就好。

這份祝福，他親自帶到，也算有始有終。

心臟像是被細線勒住，不致命，但持續(xù)密密的疼。

他低頭，自嘲地笑了笑。

終究是晚了一步，或者說，從未在同一條起跑線上。

他點開對話框，長按，選擇了刪除聯(lián)系人。

確認鍵按下的瞬間，像有什么東西從心里徹底抽離。

空了，也靜了。

留著聯(lián)系方式，就像留著一個永遠不敢撥通的號碼。

看到她幸福，會遺憾這幸福與他無關(guān)。

每一次看到她的動態(tài)，都是一場凌遲。

更沒灑脫到能做她一輩子知心好友。

所以，不如刪了。

斷個干凈，也好過反復拉扯，自尋煩惱。

他最后望了一眼新娘休息室的方向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再見了，軟軟。

我的女孩，要永遠這么笑下去。

檀宮主臥，晨光熹微。

蘇軟頭頂純金點翠鳳冠，珠簾垂落，映得眉眼如畫。

身著正紅織金云錦通袖袍，層疊繁復，明艷大氣。

“乖乖，這身行頭，夠在二環(huán)買套房了吧？”

宋聲聲低頭檢查流程單，圍著蘇軟轉(zhuǎn)圈，嘖嘖稱奇。

林亦瑤替蘇軟整理腰間環(huán)佩，輕聲感嘆。

“軟軟，好美。”

“嫂砸！你也太美了吧！這不得把我哥迷死！”

蘇軟看著鏡中珠翠環(huán)繞，眉眼含春的自已，心跳快了幾分。

真的，要嫁給他了。

門被敲響，工作人員探頭。

“新郎官帶著隊伍到大門外了！”

霍思悅扒窗一看，立刻咋呼起來。

“來了來了！我哥帶著他的伴郎天團殺過來了！”

宋聲聲瞬間進入戰(zhàn)斗狀態(tài)。

“姐妹們！抄家伙！守住陣地！”

她冷靜指揮。

“按計劃，讓他知道娶妻不易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