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雨曦聽到王睿說三朱會可能在防著她,心里一緊,連忙坐直身子,擔憂地看著他。
“夫君,你和鄭會長到底談得怎么樣?是不是鬧得不愉快了?”
王睿嘆了口氣,把玩著她散落在手臂上的一縷青絲,語氣帶著一絲疲憊和嘲諷。
“還能怎么樣?他想讓我盡快動手推翻大周,還想讓我安排會里的兄弟進朝廷當官,美其名曰方便日后行事。”
“那你答應他了?”
王雨曦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“答應?我怎么可能答應。我如今能坐上這攝政王的位置,是靠我自己在北疆死一生換來的。三朱會什么幫助都沒有,現在眼看果子熟了,就想伸手來摘?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!”
王雨曦微微皺眉,有些不解的問道:
“可是夫君,我們最終的目的,不都是為了反周嗎?目標和會里是一致的呀?!?/p>
“目標一致,不代表利益也一致。雨曦,你想過沒有,就算將來真的推翻了周朝,這天下由誰來坐?是鄭義?還是會里別的元老?我王睿拼死拼活,最后難道是為他人做嫁衣?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低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。
“更何況,自古功高蓋主者,有幾個有好下場?若真讓鄭義他們得了天下,還能容得下我這個手握重兵的大功臣嗎?只怕兔死狗烹的日子就不遠了。我不是貪戀權位,但我得為我們找一條活路?!?/p>
王雨曦對朝堂權謀懂得不多,但聽王睿這么一說,也感覺到了其中的兇險,她緊張地抓住王睿的手。
“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?”
王睿沉默了片刻,將她重新摟進懷里,輕撫著她的后背安撫道:
“眼下最好的辦法,就是以靜制動,維持現狀。我繼續(xù)做我的攝政王,鞏固權力,三朱會那邊先拖著,穩(wěn)住他們。以后的事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?!?/p>
他知道這并非萬全之策,但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。
王雨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將臉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,不再多問。
夜色漸深,紅燭帳暖。
兩人相擁而眠,暫時將煩憂拋在了腦后。
翌日清晨,王睿準時入宮參加朝會。
處理完幾件日常政務后,珠簾后的甄莞緩緩開口。
“攝政王?!?/p>
王睿急忙低頭說道:
“臣在?!?/p>
“北疆已定,朝局初安。你既為攝政王,代天巡狩,總困在這京城深宮之中,未免眼界狹隘。哀家以為,你當親赴各地巡視,一則體察民情,二則宣示天威,讓天下臣民都識得我大周的擎天之柱?!?/p>
王睿心中一動,面上恭敬問道:
“娘娘圣明。卻不知娘娘希望臣前往何處巡視?”
甄莞沉思了一下,輕聲說道:
“江南吧。魚米之鄉(xiāng),富庶之地,人文薈萃。哀家記得上次去江南,還是隨先帝南巡之時,轉眼已是多年過去了。此次,哀家便與你同往?!?/p>
王睿聞言,差點沒忍住笑出來。
但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:
“臣遵旨。定當妥善安排,護佑娘娘鳳駕,巡視江南,宣慰地方?!?/p>
說什么宣示天威,體察民情都是假的。
明明就是你自己在宮里待膩了,想借著我的名頭公費旅游去吧!
退朝后,王睿前往慈寧宮商議具體行程。
看到甄莞揮退宮女,王睿便笑著湊近低聲道:
“我的太后娘娘,您這哪是想讓天下人看看我這個攝政王,分明是您自個兒在宮里悶得慌,想出去游山玩水了吧?”
“討厭!就你聰明!”
甄莞被說中心事,俏臉微紅,嗔怪地白了他一眼,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,
“不許妄猜圣意!哀家這是這是為了江山社稷!”
“是是是,為了江山社稷?!?/p>
王睿笑著握住她的手,不得不說甄莞這小手是越來越滑嫩了,都快能掐出水了。
王睿一邊摸王睿的手,一邊笑著說道:
“娘娘放心,奴才一定把這次南巡安排得妥妥當當,保證讓您玩得...哦不,巡視得滿意!”
“你知道就好,過來,讓哀家稀罕稀罕?!?/p>
“得嘞!”
既是甄莞下了旨意鳳意,王睿自然全力操辦。
很快,一支規(guī)模龐大,規(guī)格極高的南巡隊伍便組建完畢。
太后甄莞,攝政王王睿自然是核心,小皇帝也被帶上,以示皇家一體。
皇后詠蓉、貴妃韓悠、云璃等幾位高位妃嬪亦在隨行之列。
王睿這邊,福晉錦蕓、側福晉樂馨也一同前往。
再加上護衛(wèi)的御林軍、伺候的宮女太監(jiān)、以及必要的官員隨從,隊伍浩浩蕩蕩,延綿數里,旌旗招展,聲勢浩大。
名義上是攝政王代天巡狩,體察民情,但實際上,大家都心照不宣,這就是一次規(guī)格超高的公款旅游。
媽的,真腐敗!
一路上,地方官員早已接到消息,沿途各級官員早早地在轄境邊界跪迎。
貢品、宴席極盡奢華,唯恐招待不周。
甄莞和王睿在鑾駕內,只需偶爾露個面,接受山呼萬歲,說幾句客套話即可。
剩下的時間都是換上便裝偷偷的出去游玩。
有王睿這個大殺神在,甄莞一個護衛(wèi)都不帶。
這一日,隊伍終于進入了風景如畫的江南地界。
相比于北方,江南的柔美風光讓久居深宮的人們眼前一亮。
小皇帝依舊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,被嬤嬤帶著,好奇地東張西望。
韓悠,云璃等妃嬪也難得露出輕松愉悅的神情,欣賞著窗外的水鄉(xiāng)景色。
只不過詠蓉依舊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憂愁,每當看到王睿后,那絲憂愁就更加濃烈了。
王睿也是看到了她這個樣子,但也只能當做沒有看到。
王睿和甄莞同乘一駕巨大的鳳輦,看著窗外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致,又瞥了一眼身邊的甄莞,低聲問道:
“娘娘,這江南風光,可還入得了您的眼?”
甄莞心情極好,輕輕靠在他肩頭,慵懶地說道:
“嗯,比宮里那些假山假水看著舒心多了。算你這奴才辦事得力?!?/p>
“能讓娘娘舒心,就是奴才最大的福分。”
王睿笑著應和,目光卻投向遠處。
江南官場的富庶與地方官員的逢迎,他一一記在心里。
這次南巡,既是陪太后散心,也是他深入了解地方,暗中布局的絕佳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