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云衛(wèi)堯離開了,甄菀長舒了一口氣。
雖然尚耿孔還沒有聲明要造反,但他以景洪巡撫貪贓枉法為由直接殺了人全家,也不與朝廷商議,就意味著他與朝廷的決裂。
所以尚耿孔造反,已經(jīng)是板上釘釘?shù)氖虑椤?/p>
突然遇到這種事情,甄菀也是慌的不行。
不過慶幸的是有那個可以信賴的男人在,在他冷靜的分析下,把可能發(fā)生的事情都捋清楚了,才沒讓眼前的情況變得更糟。
看著還在觀察地圖的王睿,甄菀微微一笑說道:
“小睿子,今晚你就留下來吧,軍中局勢多變,夜里若有新消息,也好隨時跟哀家商議?!?/p>
聽到甄莞讓自己留下來,王睿瞥了她一眼,也知道商討軍事是假,真的是自己在她身邊,她才能安下心來。
王睿也沒有廢話,點點頭說道:
“嗻?!?/p>
整整一夜都沒有什么新消息傳來,仿佛尚耿孔真的是單純的替朝廷殺了貪官一樣。
清晨。
錦蕓走進了寢宮,看到甄莞坐在榻上單手拄著臉頰正在打盹,只好走到還在研究地圖的王睿身邊小聲說道:
“云衛(wèi)堯想要求見娘娘?!?/p>
“什么時辰了?”
“寅時?!?/p>
寅時也就是三四點鐘,云衛(wèi)堯這么早過來見甄莞,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“我去叫娘娘,你吩咐人準備伺候娘娘洗漱?!?/p>
“好。”
王睿起身走到了甄菀身邊,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胳膊,柔聲說道:
“娘娘,娘娘?!?/p>
甄菀長長的睫毛動了動,緩緩地睜開了眼睛。
看著映入眼簾的帥哥,甄菀扶著額頭說道:
“怎么了?”
“云衛(wèi)堯求見,人正在外面侯著?!?/p>
“讓他進來吧?!?/p>
“嗻?!?/p>
云衛(wèi)堯進入寢宮后跪在地上低著頭說道:
“臣叨擾太后安寢,實屬無禮,還望太后恕臣唐突之罪。”
“云大人請起,這么早見哀家,可是和廉親王商討好了?”
云衛(wèi)堯站起來后強壓著怒火,聲音陰沉的說道:
“臣把睿公公的分析告知了廉親王,誰知廉親王不以為然,堅持認為北河、屏海兩地山高路險,尚耿孔的兵馬難以前行,不必為此耗費兵力布防,臣與他爭辯一夜,但依舊為能改變他的看法?!?/p>
聽到廉親王不同意王睿的建議,甄菀皺著眉頭說道:
“這個廉親王真是人越老越糊涂了,若是尚耿孔真從這兩處進攻,他能擔(dān)待起這個責(zé)任嗎?傳哀家旨意,立刻讓他過來見哀家!”
“臣,領(lǐng)懿旨!”
看到云衛(wèi)堯準備去叫廉親王過來,一旁的王睿迅速想了一下后,急忙攔住了他。
“云大人請在門外稍等?!?/p>
云衛(wèi)堯看了一眼甄莞,點點頭就走了出去。
王睿走到甄菀身邊,看著她憤怒的雙眼說道:
“娘娘,在軍事上廉親王比咱們懂的多,也許他的推測是對的,不如咱們先按照他的方法試試?”
看到王睿突然妥協(xié)了,這讓甄菀有些古怪的看著他說道:
“哀家怎么感覺你沒憋什么好屁呢?”
“額,奴才就是想著廉親王管理兵部這么多年,論排兵布陣肯定比咱們強,所以就想著讓他先試試,也許真的讓他說中了呢?”
聽著王睿的解釋,甄菀淡淡的說道:
“小睿子,你可知道欺騙哀家可是砍頭的罪?”
王睿當(dāng)然知道了!
更知道睡了太后是株連九族的罪呢。
但你能舍得殺我嗎?
自持無恐的王睿低著頭輕聲說道:
“奴才知道?!?/p>
“那哀家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,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“好吧,其實奴才是這樣想的,廉親王掌管兵部多年,我們想把兵部從他手中搶過來難比登天,但現(xiàn)在我們的機會來了。”
說到這里,王睿指著地圖上南湖的位置繼續(xù)說道:
“如果尚耿孔真按奴才猜的,從南湖、北河、屏海三地一起打過來,南湖肯定保不住。一開打就丟了三個省,這罪責(zé)誰也擔(dān)不起,廉親王管著兵部這么多年,而且又不聽云衛(wèi)堯的建議,到時候追究起來,他首當(dāng)其沖,這便是咱們從他手里拿兵部的最好機會。”
看到王睿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把兵部拿回來,甄菀沉思了一番后擔(dān)憂的說道:
“可是就算我們到時候把兵部拿回來了,但尚耿孔已經(jīng)占了三個省,朱莫慶和牛自學(xué)也一定會跟著造反,到時候戰(zhàn)火蔓延開來,這大周的江山,搞不好都要換個主人了,那哀家拿回這兵部又有什么用呢?”
“娘娘,尚耿孔只有十萬兵馬,占線拉的越長,后勤補給就越困難,咱們只要拿到兵部兵權(quán),立刻從東西兩側(cè)調(diào)精銳騎兵,繞開他的正面防線,從這兩處隱蔽山道插過去,直接斷了他的糧道,再回過頭堵住他退回南疆的路。到時候前后夾擊,他的十萬大軍被困在南湖三地,沒了糧草接濟,用不了多久就得不戰(zhàn)自潰,咱們正好一舉將其消滅?!?/p>
說到這里,王睿指著地圖東南方向說道:
“至于朱莫慶和牛自學(xué),他們兩個加起來兵馬不足八萬,而咱們的建東大營有五萬兵馬,再加上廉親王也肯定會派兵防著他們,所以對于他們兩個不用擔(dān)心。”
看著王睿手指的地圖,甄菀陷入了糾結(jié)中。
畢竟他是在紙上談兵,現(xiàn)實到底是不是那回事誰也不清楚。
拿朝廷的國運去做賭注,這個賭注未免太大了。
王睿也是看出了甄菀的糾結(jié),于是繼續(xù)說道:
“當(dāng)然,奴才只是提個意見,咱們也可以等平叛叛亂后再想辦法從廉親王手中把兵權(quán)拿回來?!?/p>
嘴上是這樣說,但王睿清楚真到那時候兵權(quán)就拿不回來了。
人家廉親王都平叛叛亂了,便是救社稷于危難的大功,到時候朝野上下都會贊他指揮有方,他在兵部的根基只會扎得更穩(wěn),威望也會更盛。
到時候你甄莞就算有九頭六臂,這兵部你也別想拿回來。
拿不到兵權(quán),甄莞就只能受制于人,永遠無法真正的掌控朝廷。
至于這場拿國家命運的豪賭最后能不能贏,王睿自己心里也沒有底。
軍事上的事,哪有絕對的把握。
就算廉親王真聽了他的勸,在北河、屏海布了兵,可萬一尚耿孔的兵力比預(yù)想中強,或是戰(zhàn)場上天時地利都偏向叛軍,還是守不住呢?
戰(zhàn)爭里的變數(shù)太多了,可能一陣風(fēng),一場雨都能改了戰(zhàn)局。
王睿眼下能做的,不過挑出那條對甄菀最有利,能最快攥住兵權(quán)的。
至于最后能不能贏,只有天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