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尚之文說完話就騎著馬帶著人走了,多爾圖看著王睿笑著說道:
“尚世子就是這個脾氣,兄弟你別見怪?!?/p>
“多大哥這就是客氣了,只要能替朝廷,替太后娘娘慰問好尚王爺,我這個做奴才的被怠慢也沒什么的。”
“那好,咱們也走吧。”
“好?!?/p>
一行人先是在南疆藩地邊緣的青菜縣住了一夜,吃了頓接風(fēng)宴后又花了一天的時間,來到了南疆的省會城市,景洪府。
尚親王府。
馬車停穩(wěn),王睿和白雨曦從車上下來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親王府門口的男人。
男人雖年過五十,但身形卻很健碩,脊背挺得筆直,一身親王蟒袍撐得棱角分明。
鬢角雖有白發(fā),但眉眼卻銳利如刀,什么都不用說,只是往那兒一站,那鎮(zhèn)守一方的藩王氣勢就壓得人不敢大喘氣。
王睿只是看了他一眼,就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藩王尚耿孔。
只是看他身上散發(fā)出的霸氣,王睿就知道這個家伙絕對是一個難纏的角色,哪怕是曹坤,在他面前都是小卡拉米。
多爾圖下了馬車,走到臺階上拱手笑著說道:
“尚王爺,臣是戶部侍郎多爾圖,奉太后娘娘的命,帶來黃金五千兩,白銀八十萬兩,江南織造局所制上等云錦兩百匹、蜀錦三百匹,西域進(jìn)貢的貓眼石、紅寶石各五十顆。太后感念王爺鎮(zhèn)守南疆?dāng)?shù)十載的功績,特意吩咐臣一定要親自交給王爺您?!?/p>
尚耿孔沒有去看那一輛輛馬車?yán)亩Y物,而是笑著說道:
“有勞太后娘娘牽掛本王了?!?/p>
把禮物的事情一語帶過,尚耿孔拍了拍多爾圖肩膀笑著說道:
“本王和你父親多泰可是老相識,他的棋藝可是首屈一指,只可惜他過世的早,不然真想把他接過來在這里陪著本王下棋啊?!?/p>
把人家老爹接過來只為了陪他下棋,尚耿孔這句話就已經(jīng)是對多爾圖父親的不敬了。
也以此表達(dá)了對朝廷的不滿和對甄菀的不屑。
多爾圖自然能聽的懂,不過他為人圓滑,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尚耿孔爭辯。
“王爺還記得家父,想必家父在天之靈也很欣慰?!?/p>
尚耿孔淡淡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隨后就把目光落在了王睿的臉上。
目光仿佛鷹眼一般,犀利的看著王睿。
雖然已經(jīng)猜出來這個太監(jiān)就是甄菀身邊大紅人王睿了,但尚耿孔還是明知故問道:
“這位公公是?”
多爾圖急忙介紹道:
“王爺,這位就是太后娘娘身邊的睿公公了?!?/p>
聽著的多爾圖介紹,尚耿孔立馬換了一副表情,略微有些驚喜的說道:
“原來是睿公公啊,早聽京里來的人說,太后身邊有位睿公公,心思縝密、行事穩(wěn)妥,深得太后信賴。今日一見,公公雖看著年輕,這份沉穩(wěn)氣度,就不是尋常人能比的?!?/p>
看到他立馬就換了一副面孔,王睿不但沒有任何的激動,反而暗道事情麻煩了。
他不怕尚耿孔耍大牌,更不怕尚耿孔咄咄逼人,甚至是直接辱罵甄菀。
怕的就是這種笑里藏刀的人,因?yàn)樗茈S時根據(jù)情況調(diào)整情緒,這種人最難搞。
也從側(cè)面來說尚耿孔的城府絕對超過了王睿的預(yù)期。
不過現(xiàn)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,王睿作揖笑著說道:
“王爺說笑了,奴才只是一個下人,不過是仗著太后娘娘的恩寵,在跟前伺候罷了。倒是王爺鎮(zhèn)守南疆多年,憑一己之力護(hù)邊境安寧,這才是真的讓太后掛心,讓朝廷倚重,奴才此次隨行,也是特意代太后向王爺?shù)酪宦曅量??!?/p>
王睿還是盡力把自己的姿態(tài)壓的更低一些,不讓尚耿孔琢磨出自己是什么樣子的人。
但尚耿孔鎮(zhèn)守南疆?dāng)?shù)十年,閱人無數(shù),王睿那看似恭順下的沉穩(wěn)分寸,早已落入他眼中。
不過他沒有再說什么,而是笑著說道:
“諸位一路從京城趕來,定是乏了。本王已在府中備下薄酒,權(quán)當(dāng)接風(fēng),各位請隨我來?!?/p>
眾人入了正廳,宴席已擺得妥當(dāng)。
尚耿孔坐了主位,抬手示意多爾圖與王睿分坐兩側(cè),其余官員和尚之文則是坐在另一側(cè)。
酒杯斟滿,尚耿孔端起酒杯,目光先落向多爾圖,笑著說道:
“多大人,這杯酒,本王先敬你,謝你千里迢迢送來朝廷的體恤?!?/p>
多爾圖忙起身回敬。
“王爺客氣,這是臣的本分?!?/p>
兩人一飲而盡后,尚耿孔抬手阻止了想要倒酒的侍女,他拿起酒壺,居然親自給王睿倒?jié)M了酒。
“睿公公,你是太后身邊的人,這杯酒,本王敬太后,也敬你一路辛苦?!?/p>
“王爺這就是折煞奴才了,奴才只是跟隨多大人前來慰問王爺,哪能受得起王爺如此敬重?!?/p>
尚耿孔笑著擺了擺手,示意王睿先把酒喝了,見狀王睿只好一飲而盡。
二人喝了一杯酒后,尚耿孔示意侍女重新倒酒后,看著王睿笑著說道:
“說起來,南疆近來不大安穩(wěn),邊境匪患鬧得厲害,擾得百姓不得安寧。本王早有剿匪之心,可府庫空虛,軍餉糧草都難以為繼,不知公公在太后面前,可否幫著提一句?”
尚耿孔一開口就找朝廷要錢,絲毫不給王睿心里準(zhǔn)備的機(jī)會,王睿暗道自己還是有些輕視他了。
不過現(xiàn)在反應(yīng)過來總比他兵臨城下的時候反應(yīng)過來要強(qiáng),于是王睿迅速調(diào)整好情緒后笑著說道:
“王爺說笑了,軍備之事,自有兵部管理,奴才一個太監(jiān),哪敢討論這個???再說太后向來體恤王爺,王爺若遞了折子,朝廷定會斟酌的?!?/p>
一旁的多爾圖也是精明人,看到該自己說話打圓場了,笑著端起酒杯說道:
“王爺,軍備之事按例需走公文,等臣回京后便會向兵部轉(zhuǎn)達(dá)王爺?shù)脑V求。來,咱們再飲一杯,嘗嘗這南疆的米酒?!?/p>
尚耿孔瞥了眼王睿,見他始終謙卑卻滴水不漏,眼底掠過一絲深意,隨即舉起酒杯。
“好,聽多大人的,今晚我們不聊軍事,只聊我這南疆美酒?!?/p>
酒喝進(jìn)肚子里,飯桌上大家依舊有說有笑,但暗地里的互相試探和較勁,已經(jīng)悄悄過了好幾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