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太陽穴鼓脹得厲害:“欠了多少?”
海爺頭也不抬猛吹碳火,舉起一個手勢。
我眼皮狠狠的跳了下:“七十萬?”
海爺切了聲:“七年!”
我當時血壓飆升。
海爺又來了一句更叫人上頭的話:“家屬區(qū)的暖氣也斷了。你丫記著買個暖爐回去。別凍死了,老子可不會給你收尸?!?br />
我腦門一陣陣充血:“我自己能不能裝空調(diào)?”
噌的下,海爺從滾滾濃煙里冒出頭:“當然可以。順道把三進院也給裝了。那里邊冬天冰窟夏天火爐,遭罪得很?!?br />
要想讓方州通上暖氣,我肯定做不到。
因為,方州欠了暖氣公司整整七年共計一百多萬的暖氣費。
嗯。
不算每個月千分之三的滯納金。
除去暖氣費外,還有水電費也是欠著的。
嗯。
欠了整整七年。
有時候,我不得不佩服馬忠超這個草包狗逼。
除去暖氣公司和電信公司之外,自來水公司和國家電網(wǎng)居然沒敢停方州的水電。
方州,老賴會,真他媽一點沒叫錯。
馬老賴,更是名副其實。
老式暖爐是窮人們的過冬神器,但有個致命缺陷,必須通風。
每年,北方,不管是農(nóng)村還是城市,都會有使用老式暖爐中毒身死的慘劇發(fā)生。
裝空調(diào)是目前唯一能執(zhí)行的方案。
暖氣費我出不了,裝空調(diào)的錢,我還是有的。
我這里一臺,海爺收發(fā)室一臺,兩匹功率足夠。
三進院里邊面積大,弄個四臺柜式,應(yīng)該差不多夠用。
不過我的決定剛出來就遭到海爺?shù)姆磳Α?br />
“六臺空調(diào)負荷太重。估計國子監(jiān)那邊要爆雷?!?br />
“容我想個法子再弄?!?br />
我愣了愣,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一下子站起來:“電是偷國子監(jiān)的?”
海爺白了我一眼,重重說:“借!”
“借兄弟單位的電。什么叫偷?會不會說話?!?br />
我不氣反笑:“那水呢?也是借的?”
海爺整整嗓子,臉不紅心不跳曼聲細語:“這個是偷的?!?br />
正在喝茶的我一口氣不來,吐得滿空都是茶水!
海爺?shù)脑捰纸形翌嵏擦巳^。
水確實是偷的!
那年國子監(jiān)街管網(wǎng)改造,總閘就改設(shè)在方州小巷。
某天晚上趁著沒人注意,海爺帶著立哥陳樟親自上陣,私接了根水管進來。
嗯。
馬老賴親自督戰(zhàn)兼把風!
我愣在原地,雖然穿著保暖內(nèi)衣,身子骨也是一陣陣的冰寒:“那……座機呢?電話線也是偷的?”
“咳咳咳……這可偷不著?!?br />
海爺不??人?,腦袋昂起老高,揉著眼睛,高調(diào)得一逼:“方州座機費總部全額報銷?!?br />
說完,海爺嘎嘎大笑,滿臉橫肉不停抖,盡是占了天大便宜的激動,聲音高亢而振奮:“總部敢不報銷座機費,那咱們就敢停擺?!?br />
“慌的是總部。”
說著,海爺將暖爐端了進來,捂著剛剛消腫的臉指著我放聲大笑:“小子。學著點。這招叫做……破罐破摔。海爺我發(fā)明的?!?br />
“嘎嘎嘎!”
我坐在藤椅上,呆呆看著天花板,徹底沒了言語。
半響過后,海爺制定的方州電路擴容改造計劃新鮮出爐,獻寶似的遞給我。
我狠狠將計劃書扔還給海爺,喝了口茶氣沖沖走人。
這當口,一陣刺耳炸街的轟鳴聲轟爆國子監(jiān)街。
三臺紅黃黑賽摩飛馳電掣轉(zhuǎn)進方州小巷,并成一排,極速沖過來。
海爺嚇得大叫沖出來:“小心童師??於汩_?!?br />
我就站在大門口紋絲不動,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。
那三臺賽摩有兩臺減慢了速度,中間那臺紅色川崎卻是猛然加速,直直飛射到我身前兩步,悠然剎停。
滋!
巨大的摩擦聲響徹長空,川崎賽摩車頭高高翹起,在空中懸停一秒半,前車輪擦著我鼻子尖重重砸落在地。
“你們怎么開車的?有個逼兩輪兒了不起了?這他媽是方州科學院。不是你們?nèi)鲆暗牡胤健!?br />
海爺捂著浮腫的臉對著三個野摩痛罵:“你們有沒有牌照?有沒有證件?沒有老子就要告你們?!?br />
“我們是南戍的?!?br />
對面一個野摩開口說話。
“南戍的又怎么樣?蒲子衡的兵就這么無法無天?那王八孫子就是從這道門出去的。連他媽娘家都不要了?”
紅色川崎壓根沒帶給海爺一個正眼,雙腳叉地,右手緩緩掀開印著曼島TT賽參賽標志的最頂級摩托頭盔。
一張被頭盔內(nèi)襯擠壓變形的臉露出來。
“姓童的,好久不見!”
頭盔里,變形臉那雙熟悉又陰鷙連冷冷看著我,露出毒狼般的陰狠。
這個人,赫然是大柳樹那晚被我打臉的黃升陽。
“你是誰?你想干什么?”
我伸手攔住海爺,冷冷對視黃升陽:“找我有事?”
“沒什么大事兒?!?br />
黃升陽操著最地道的燕都話,變形的眼睛直直死死盯著我,聲音凄寒:“沒想到,我會輸在一個剛進城的方州怯老桿兒手上。”
怯老桿,燕都話,鄉(xiāng)巴佬的意思。
“輸給我這個土包子。你不服氣?”
我漠然反問,立刻招來對面兩個賽摩不滿。
“少他媽狂。臭小子。你他媽害我們南戍輸了年度撿漏考核,這筆賬這個月,要你還?!?br />
我撇撇嘴曼聲說:“我狂,我有狂的本錢。你也狂,但你那叫狂吠?!?br />
“你們輸了年度撿漏考核,那是你們沒本事。”
“所以,你的狂吠,還要加一句?!?br />
“無能狂吠!”
那兩賽摩頓時炸毛,啪嗒撂下腳架,扯掉頭盔向我走來。
我不慌不忙,雙手脫下風雪帽,直直頂了上去。
“你們兩個連鳥巢大會都沒資格參加的小渣子,也敢在我面前吠?”
“蒲子衡給你們的勇氣?”
左邊黑頭盔勃然大怒,指著我大罵:“養(yǎng)豬場的臭……”
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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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 151 姓童的,好久不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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