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中鬼尸,色澤如玉!
江蟬眼神冰冷如電,手中雷戟沒有絲毫停頓,瞬間穿刺為一道雷霆,狠狠貫穿了那具瑩白尸身!
噗嗤!
【叮!您擊殺鬼門八尉之一‘懸尸鬼榕’!鬼神點+1000!】
【您獲得A級‘懸尸鬼榕’碎片*18!】
【鬼菩薩材料收集進度:7/8!】
白瑩瑩的尸身頓時被狂暴的雷霆撕裂、焚化作一塊焦炭!
江蟬解除雷軀,魁偉的【六荒雷差】也化作一道雷光,回歸血棺。
地上蔓延鋪展的黑紫色雷池,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,露出下方焦黑的、冒著濃煙的狼藉大地。
冰冷的黑水從四面八方迅速回流,重新淹沒了這片焦土廢墟。
藍黑色的鬼霧,也重新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,與燃燒的樹干和根須冒出的滾滾濃煙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片更加濃烈、更加嗆人的煙霧。
“咳…咳咳…呸!”
一片燃燒的樹干廢墟中,一道極其狼狽的身影猛地推開焦黑的木頭,踉蹌著爬了出來…正是周莽!
他渾身焦黑,衣服破爛,臉上沾滿了泥水和焦灰,頭發(fā)如同被雷劈過般根根豎起,整個人難堪到了極點……
然而,他眼中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,只有熊熊燃燒的暴怒和屈辱…他爬出來一眼盯住了不遠處江蟬,怒火直接爆發(fā)!
“江蟬——!??!”
“你他媽是想連老子一塊轟死是不是?!”
周莽發(fā)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,雙眼赤紅,如同瘋牛般朝著江蟬猛沖而至!
他的雙手覆蓋上那副猙獰的獰牙拳套,全身濃烈的黑色煞氣伴隨著鬼影咆哮,在拳套上凝聚成一股兇悍無匹的力量,狠狠轟向江蟬毫無防備的后心!
“給老子死?。?!”
這一拳,帶著周莽所有的憋屈、憤怒和嫉恨,陰狠毒辣,直取要害!
然而,就在拳風及體的剎那…江蟬如同背后長了眼睛一般,整個人仿若一片飄絮,直接從原地消失!
周莽這含怒一擊,狠狠砸在了空處!狂暴的力量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,泥水飛濺!
下一秒,一只覆蓋著赫赫雷光的腳,如同鬼魅般出現(xiàn)在周莽身側,帶著千鈞之力,狠狠踹在他的腰肋??!
“嘭??!”
“呃啊!”周莽慘嚎一聲,如同破麻袋般猛地踹飛出去,重重砸進渾濁冰冷的黑水里,濺起大片水花!
他掙扎著想爬起,眼前紫黑色的雷光一閃!
一柄蒼黑色的雷霆大戟,帶著“噼啪”作響的赫赫雷霆,冰冷地戟尖抵在他的眉心!狂暴且充滿絕滅氣息的荒雷灼燒著他的皮膚,發(fā)出細微的滋滋聲,帶來撕裂般的劇痛!
江蟬一只腳踩在那張扭曲駭然的臉上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如同落水狗般的周莽,眼神漠然得如同在看一塊路邊的石頭,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,
“再狗叫半句…轟!”
大戟上的赫赫雷光猛地一盛,發(fā)出尖銳的爆鳴,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周莽全身!
“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!”
周莽的咆哮瞬間卡死在喉嚨里,他渾身僵硬,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劇烈收縮。眉心傳來的劇痛和那股冰冷如深淵的殺意,如同一盆死水澆身從頭到腳,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屈辱。
他死死的咬緊了牙關,牙根都滲出了血絲,眼底深處翻涌著滔天的嫉恨,卻一個字也不敢再說。
江蟬冷哼一聲,如同丟開一件垃圾般,抬腳收回雷戟,轉身就走,甚至懶得多看周莽一眼,仿佛他真就是一條路邊狂吠后被踩進泥里的野狗。
“咳…咳咳…”周莽劇烈咳嗽著,從冰冷刺骨的黑水里掙扎著爬起,渾身濕透,狼狽不堪。他死死盯著江蟬那挺拔冷漠的背影,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毒的刀。
譚靜上前一步,擋在了周莽怨毒的視線前,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,“好了周莽,你該感謝江隊救了你,要不是江隊及時出現(xiàn)解決了那株鬼榕,現(xiàn)在你已經是掛在樹上的一具尸體了?!?/p>
周莽陰著臉收回目光,狠狠啐了一口嘴里的泥水,聲音嘶啞難聽,“他娘的!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?老子明明在審王有田那雜碎,梆子一響天就黑了,再睜眼就被掛樹上了!”他看向譚靜,“你又怎么跟這煞星湊一塊了?蘇晴呢?”
譚靜言簡意賅地將陰墟空間擴張、眾人被強制分散、以及她和江蟬相遇、遭遇【夜游神】的過程簡述了一遍。
“蘇學姐還沒找到?!彼詈笱a充道。
“媽的!”周莽低聲咒罵了一句,臉色更加難看。
譚靜不再理會他,轉向江蟬,“江隊,下一步怎么辦?”
江蟬沒有立刻回答,赤金色的雙瞳如同熔爐般亮起,穿透前方濃得化不開的藍黑色鬼霧……
隔著重重疊疊、粘稠如墨的鬼霧,在這座鬼村的中心位置,一抹異常高聳的,與周圍陰森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的白色,若隱若現(xiàn)!
“那是…”
江蟬心頭不由一震!
冷不丁記起來,下天坑時,他明明看到村中心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白色奇石!
可進村后,無論是遭遇紅衣老太,還是后來探索鬼村,這塊本該異常顯眼的白石,卻仿佛憑空消失了…從始至終都未看到!
此刻,在那鬼霧翻涌的間隙,它竟又如此突兀地現(xiàn)出了跡象??
“……”
“走!”
江蟬立刻打定主意,大戟指向那白色奇石的方向,聲音斬釘截鐵,“去那里!”
說罷,他率先邁開腳步,朝著那抹在濃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的詭異白色,大步走去。
如今這座陰墟的格局發(fā)生變化,鬼宅的位置早已不知蹤跡,唯有那座白色奇石反倒成為了一個新的目標,假設蘇晴還活著…她能脫困的話,也一定會去那座白石。
譚靜立刻跟上江蟬的步伐。
周莽臉色變幻,最終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,帶著滿腹的屈辱和怨毒,也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后面。
三人的身影涉水行進,迅速沒入那好似無邊無際、吞噬一切的藍黑色鬼霧,與黑沉沉的鬼村水域之中。
——
藍黑色的鬼霧,如同沉滯的墨汁,在死寂的水面上無聲流淌。
毒蝎的尸體仍然半漂浮在女貞閣的廢墟外,在水波與光影的扭曲下,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仿佛凝固。
忽然,
他泡得發(fā)白、微微腫脹的嘴唇,極其輕微地…窸窣動了一下!
一條通體油光烏亮、泛著金屬般冷硬光澤的蜈蚣,慢悠悠地從他微張的唇縫間…鉆了出來!細長的觸角在渾濁的水面上輕輕一點,旋即,更多的窸窣聲響起…
他的左眼珠,骨碌向上一翻!眼白占據(jù)了整個眼眶,一條同樣烏黑油亮的蜈蚣,如同掙脫束縛,從那眼眶深處…擠了出來!滑膩的身體帶著粘稠的液體,墜入黑水…
緊隨著,他的鼻孔、耳孔等竅口中也紛紛傳來了細微的、令人頭皮炸裂的摩擦聲…第三條,第四條…越來越多的蜈蚣,扭動著冰冷的身軀,陸續(xù)探頭鉆出……
這些蜈蚣并未遠去,它們如同最忠誠的守衛(wèi),圍繞著毒蝎那具干癟灰敗、仿佛只剩下空殼的尸體,在冰冷刺骨的黑水中,無聲地…游弋、盤繞。
一股揮之不去的悚異感,在這片死寂的水域中悄然彌漫……
——
“快?。 ?/p>
江蟬的低喝穿透濃稠的鬼霧,三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,踏破沉黑冰冷的水域,朝著村中心那抹、在翻涌的黑藍霧靄中若隱若現(xiàn)的慘白色輪廓疾馳而去!
腳下的黑水冰冷刺骨,每一次抬腳都帶起沉悶的嘩啦聲,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。兩側是無窮無盡、枯敗搖曳的蘆葦叢,如同無數(shù)溺斃者伸出的手臂,在藍黑色的濃霧中招搖,影影綽綽。
那一座白石越來越近,輪廓也愈發(fā)清晰。那是一種非自然的慘白,毫無生機可言,冰冷堅硬,好似從地府深處掘出的巨大骨骼,沉默地矗立在鬼村的中心地帶,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不祥氣息。
終于,三人沖到了近前。
腳步卻猛地一頓!
就在通往那座白石腳下的正前方,渾濁的黑水里,矗立著一座石像。它比之前的任何一座都要高大,也更顯破敗。然而,在它的脖頸之上,卻是空空如也。
這是一座缺失頭顱的石像!
石像前方,一座在這鬼村中稱得上“恢弘”的院落顯現(xiàn)出來。
青磚壘砌的高大院墻,雖已爬滿濕滑的苔蘚與深色的水漬,卻依舊能看出昔日的規(guī)整與氣派。
黑沉沉的院門大敞著,門楣之上,一塊斑駁褪色的匾額懸垂,兩個陰刻的大字在濃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…
“宗祠!”
門內,一座三層高的木質樓閣沉默矗立,翹檐斗拱的輪廓在濃霧中顯得模糊不清。而那座慘白的巨大奇石,就那樣靜靜地、高聳地、矗立在宗祠院落中!
它原本應當是一件奇物,是蘆崗村得以在鬼霧籠罩的天坑底部得以延續(xù)、繁衍生息下來的庇護。
但此刻,它卻死寂無聲地屹立著,慘白無光,不僅沒有散發(fā)出絲毫庇護之力,反而像一塊巨大冰冷地墓碑,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死氣,讓整個院落沉重得令人窒息。
江蟬深吸一口帶著濃烈水腥和腐朽氣息的空氣,眼神銳利如刀,第一個邁過那高大的門檻,踏入了宗祠院內!
譚靜緊隨其后,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。周莽罵罵咧咧地也跟進來,臉上的怨毒被瞬間眼前的景象暫時壓下,只剩下驚疑不定…
院內,黑沉沉的水深及小腿肚,冰冷刺骨。然而,眼前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景象,卻是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視線!
院子上空,橫七豎八、縱橫交錯地拉扯著無數(shù)條粗壯的繩索,如同蛛網般覆蓋了整個院子天井!而每一條繩索之上,如同逢年過節(jié)懸掛燈籠一般…掛滿了人頭!
密密麻麻,何止上千!
這些人頭形態(tài)各異,栩栩如生得令人心膽俱寒,有須發(fā)怒張、雙目圓睜的壯漢,有低眉垂眼、面容愁苦的老嫗,有面帶詭異微笑的孩童,有雙目緊閉、神情安詳?shù)闹心耆?,有的沉睡,有的長滿皺紋,甚至還有獠牙外翻、面目猙獰的鬼頭……
它們色彩紛呈,有的冒著幽幽的紅芒,有的冒著慘淡的白光,有的卻是青幽瘆人…乍一看,好像真的是節(jié)日布置的燈籠一樣。
“艸!這些又是什么鬼東西?”周莽禁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這些光芒并非來自外部,而是從每一顆人頭的七竅…眼睛、鼻孔、嘴巴、耳朵當中,由內而外地滲透出來!如同被燒紅的炭塊、凝結的冰塊、或者深青色的毒塊…一個個在濃霧中散發(fā)著不祥的光暈!
整個院落,都被這無數(shù)幽光籠罩,藍黑色的鬼霧,在這些色彩紛呈的人頭燈籠的映照下,呈現(xiàn)出一種詭異、粘稠的色調,三人形同踏足地府!
下方,渾濁的黑水,倒映著這地獄般的景象,無數(shù)顆冒著光亮的頭顱,倒影在水波中扭曲晃動,仿佛一只只沉溺的水鬼在無聲嘶嚎。
那尊慘白的巨大奇石,坐落院中,被這無處不在的‘燈籠’色彩浸染,冰冷的表面流淌著暗紅、慘白、青幽的光暈,更顯邪異!
江蟬手提雷戟,放緩了腳步,警惕地目光在那些人頭燈籠中間掃量,呼…濕沉沉的風,推動鬼霧,穿過殘破的閣樓窗欞,吹動繩索。
懸掛其上的一顆顆人頭燈籠,隨之輕輕晃動,如同一顆顆熟透的果實,又似一盞盞通往地府的引魂燈,發(fā)出細微的、令人牙酸的繩索摩擦聲。
“江學弟!小心那…”
一聲壓抑的驚呼,忽然從院落角落傳來。
江蟬目光如電,瞬間鎖定聲音來源…繞過高聳的白石,院落西側角落,一株形態(tài)奇異的枇杷樹靜靜佇立。
它通體呈現(xiàn)出一種病態(tài)的青白色,枝干虬結扭曲,垂落下千絲萬縷散發(fā)著微弱灰白光暈的絲絳。
A級鬼寵·枇杷夫人!
蘇晴就狼狽地躲在這株【枇杷夫人】垂落的灰白光絳之下,只見她臉色蒼白,發(fā)絲凌亂,身上衣物多處破損,沾染著泥污和暗紅的血跡。
她的氣息急促,顯然消耗巨大。
在【枇杷夫人】形成的這圈微弱庇護之外,數(shù)顆紅、白、青的人頭燈籠,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鯊魚,正晃晃悠悠地漂浮著,圍繞在那光絳的邊緣緩緩旋轉,伺機而動,試圖突破那層薄弱的防御。
從它們七竅中透出的幽光,照射在枇杷樹垂落的光絳上,顯得更加黯淡。
然而,蘇晴的話音未落!
噗通!
一顆紅彤彤的,懸掛在江蟬頭頂上方繩索上的、須發(fā)怒張的壯漢人頭,如同熟透的柿子般,毫無征兆地…直直墜落下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