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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2章 許倩倩?

陸衡顫抖著,撿起了地上的手機。

屏幕上,“老頭子”三個字,像三座大山,壓得他喘不過氣。

他劃開接聽,卻沒有把手機放到耳邊。

他不敢。

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電話那頭的雷霆之怒。

宿舍里,死一般的寂靜。

林默、周敘白、陳麥,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,看著他。

陸衡深吸一口氣,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,按下了免提鍵。

“喂……”

他的聲音,微弱得像蚊子叫。

電話那頭,沒有他預想中的咆哮和質問。

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默。

那沉默,比任何怒罵都更讓人窒息。

過了足足十幾秒,一個低沉、冷硬,不帶一絲一毫感情的聲音,從聽筒里傳了出來。

“別冤枉任何一個壞人?!?/p>

說完這句,電話就被“啪”地一聲掛斷了。

沒有問候,沒有解釋,沒有安慰。

只有一句,冰冷到骨子里的命令。

別冤枉……任何一個壞人?

陸衡愣住了。

他反復咀嚼著這句話,一股寒意,從腳底板,直沖天靈蓋。

這不是他熟悉的父親。

他記憶中的父親,雖然嚴厲,但從未用過如此……冷酷的語氣。

這不像是在跟兒子說話。

更像是,一個龐大的商業(yè)帝國的掌舵者,在對自已的下屬,下達一個必殺的指令。

宿舍里的另外三人,也聽出了這句話里不同尋常的意味。

就在這時。

“叮咚。”

陸衡的手機,又響了一聲。

是一條新的消息。

還是他爹發(fā)來的。

不是文字,而是一個Word文檔。

文檔的標題,只有一個名字。

【許倩倩】

陸衡的手指,有些僵硬地點開了那個文檔。

下一秒。

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。

周敘白和陳麥也湊了過來,當他們看清文檔內容時,瞳孔都是微微一縮。

那里面,是那個女生,許倩倩,從出生到現(xiàn)在,幾乎所有的人生軌跡。

【姓名:許倩倩】

【性別:女】

【年齡:22歲】

這只是最基本的信息。

往下拉。

是她從小到大的所有就讀學校,每一年的班主任姓名,甚至,是她高中時期每一次大考的全校排名。

還有她參加藝考時,所有報考院校的成績單。

她社交媒體上所有公開發(fā)布過的內容,包括那些后來被她自已刪除的,都被分門別類,整理成了清晰的條目。

更可怕的是。

文檔的后半部分,記錄了她大學四年,所有獲得過的獎項,參與過的社團活動。

以及……兩次因為與同學發(fā)生矛盾,向學院輔導員寫“小作文”告狀,但最后都被查證為夸大其詞、歪曲事實的記錄。

其中一次,她舉報同寢室的室友偷了她一支三百塊的口紅,鬧到要報警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是她自已忘在了另一件衣服的口袋里。

事后,她沒有道歉。

第二次,她舉報一個社團的男部長借著活動“性騷擾”她,學院調查后發(fā)現(xiàn),是那個男生拒絕了她的表白。

這……

這已經(jīng)不是“調查”了。

這是用商業(yè)級別的、碾壓式的信息搜集能力,對一個人進行了徹底的“解剖”。

從她光鮮的履歷,到她陰暗的角落。

巨細無遺。

這就是南省首富的能量嗎?

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里,調動資源,將一個人的人生,變成一份冷冰冰的、條理分明的報告。

陸衡拿著手機,手心全是冷汗。

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,感受到了自已家族所擁有的,那種看不見摸不著,卻又無處不在的恐怖力量。

“好了?!?/p>

林默的聲音,打破了宿舍的沉寂。

他從陸衡手里,平靜地拿過手機,將那份文檔,直接轉發(fā)到了自已的手機上。

“這些東西,有用?!彼粗康煽诖舻娜耍卣f,“但不能亂用?!?/p>

他指的,是陸衡父親那種簡單粗暴的復仇方式。

……

與此同時。

清北大學,教務處。

一位戴著眼鏡,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女老師,正有些不耐煩地看著自已郵箱里的一封舉報信。

發(fā)信人,正是許倩倩。

信里,附上了她在“銷魂書”上發(fā)布的那篇小作文,以及那段經(jīng)過精心剪輯的“自爆”視頻。

“唉……”

女老師扶了扶眼鏡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她自言自語地嘟囔著:“現(xiàn)在這小姑娘,真的是什么都敢說,什么都敢編……”

她在教務處工作了二十多年,這種學生之間的“小作文”戰(zhàn)爭,見得太多了。

尤其是新聞學院的學生,個個都深諳傳播之道,最擅長煽動情緒,顛倒黑白。

不過,程序還是要走的。

她看了看舉報信里提到的被舉報人。

【陸衡,法學院,大一新生。】

法學院?

女老師想了想,隨手就將這封郵件,轉發(fā)到了一個人的郵箱里。

【王啟年教授】

附言:【王教授,您院里的學生,您看看?】

法學院的事,讓法學院自已處理,最合適不過了。

幾分鐘后。

法學院大樓,王啟年的辦公室里。

王啟年點開了那封郵件。

他先是快速掃了一眼那篇文字,眉頭微微皺起。

當他點開那個視頻,聽到那句被惡意剪輯的“老子就是打飛機”時,他臉上的表情,瞬間沉了下去。

但他沒有立刻發(fā)怒。

他把視頻的進度條,來來回回拖動了好幾次。

作為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刑法教授,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段視頻剪輯手法的拙劣和險惡。

斷章取義。

掐頭去尾。

這是最低級,卻也最有效的栽贓手段。

他關掉郵件,面沉如水。

他拿起桌上的辦公電話,沒有打給任何人,而是直接撥通了學校保衛(wèi)處監(jiān)控中心的號碼。

“喂,老張,是我,王啟年?!?/p>

“幫我調一下今天下午三點到四點,圖書館三樓B區(qū)閱覽廳的監(jiān)控,對,要所有角度,包括聲音?!?/p>

掛了電話,他才拿出自已的手機。

從通訊錄里,找到了一個號碼。

撥了出去。

404宿舍。

剛剛從父親那份“死亡名單”中緩過神來的陸衡,手機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。

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