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,陸城走過去,見三人高矮不一的還在那杵著,一人給了一腳。
“剛才王處長過來,讓你們不要站了,怎么還在這站著?”
三人低著頭,常進(jìn)步說道:“組長,這次是因?yàn)槲覀?,才讓六組丟的考核分,王叔叔說,你當(dāng)時還被雷爺爺罵了?!?/p>
趙金柱也跟著說道:“都怪我們,要不然你也不會挨批評,六組也不會扣分?!?/p>
牛大奎吸了下鼻子,沒說話。
三人面前的墻上,是一塊小黑板,分成六組畫成格子,其中第六組頗為顯眼,白色粉筆寫著-1分。
畢竟是為了他這個組長,陸城感動之余,只好安慰道。
“好啦,在這罰站,分就能回來了?丟一分不算啥,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搶回來,讓負(fù)一分變成正一分,想給咱第六組爭氣,就好好執(zhí)勤?!?/p>
陸城說著往車站方向走,見三人沒動,他氣的又要去踹,常進(jìn)步才趕忙拉著兩人跑開了。
這趟火車是和三組一起執(zhí)勤,也就是江援朝帶領(lǐng)的三組。
對于江援朝,陸城自然是認(rèn)識的,而且不少鐵路系統(tǒng)的職工都對此人有印象,只因江援朝鐵面無私,哪個職工要是乘坐他所在的火車,一準(zhǔn)得掏錢買票。
正因?yàn)檫@樣,不少鐵路職工沒少在背后罵這個江援朝。
陸城趕到時,江援朝又當(dāng)場抓住一個鐵路職工,正讓對方補(bǔ)票呢。
“江組長,我們又見面了?!?/p>
江援朝回過頭:“你好陸組長,遲到了??!我們身為組長,應(yīng)該提前一個小時趕到站臺,集合隊(duì)員,維持秩序?!?/p>
陸城無奈搖搖頭,難怪這個江援朝不討人喜歡,逮著誰都想教育一通。
“我說江組長,咱倆平級,你怎么逮著誰都訓(xùn)一頓?!?/p>
“我不管平不平級,遲到就是遲到,他局長來了也不能遲到,這事,我得上報給丁警長?!?/p>
陸城笑了:“那我勸你最好別這樣做,是雷隊(duì)長單獨(dú)留下我,要談一件重要的事?!?/p>
聽到是雷隊(duì)長留下的他,江援朝這才不好說什么。
“雷隊(duì)長留下你?談了什么事?”
“那我沒必要告訴你,有本事你去問雷隊(duì)長?!?/p>
說完,也不管臉色難看起來的江援朝,陸城帶著幾人上了火車。
“你們四個記住啊,咱這次的主要任務(wù),就是把上次的倆騙子找出來,別被三組給搶了先,明白嗎?”
常進(jìn)步帶頭說道:“明白組長。”
隨著火車緩緩啟動,車廂里一如既往的雜亂,說話聲,吵鬧聲,亂哄哄的。
“欸同志,你幫我抱下孩子,孩子尿了,我去廁所洗下尿戒子?!?/p>
沒等陸城拒絕,懷里就突然被塞進(jìn)一個滿月大的小嬰兒。
“不是大姐,你這…那你快點(diǎn)回來啊。”
陸城懷里抱著孩子,甭提多無奈了,他是乘警,又不是來看孩子的。
估計(jì)那大姐是一個人帶著孩子,又不敢把孩子交給其他人,而乘警同志是絕對讓人放心的。
也難怪,乘警啥不干,說好聽點(diǎn)是警察,專門維持秩序抓壞人的,可在火車上,誰管你那。
雞丟了,找你!打架了,找你!接水、要擦屁股紙、找鞋、搬行李,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找上你。
巡邏一圈下來,并不輕松。
陸城懷里抱著小嬰兒,他又不會抱,怎么抱怎么別扭,生怕勁使大了,再給傷著了。
“咯咯咯,嘬嘬嘬,嘮嘮嘮…”
陸城嘴里不斷發(fā)出各種聲音,引著小嬰兒,還別說,那小嬰兒被逗的“咯咯”笑。
陸城的心瞬間被融化了,孩子的天真笑容,是最撫慰人心的。
直到那大姐洗好尿布,走過來一邊接過孩子,一邊連連感謝。
把孩子交給那大姐時,陸城順勢在孩子屁股蛋上揪了一下。
小嬰兒頓時哇哇的哭起來。
“哎呦呦,不哭不哭,媽媽來了,就離開一會,這咋還哭起來了?!?/p>
陸城伸著脖子,悠悠的說道:“可能…是餓了吧!”
“啊,剛喂過奶啊,我還怕在火車上吃多了,再晃吐了?!?/p>
陸城擔(dān)心孩子被餓到,極力勸解:“小孩子餓的快,咱大人忍一忍沒事,不好餓著孩子的,再給孩子吃點(diǎn)吧?!?/p>
“那倒也是,哦哦,不哭了,喂你咪咪哦。”
大姐坐下后,很快掀開衣服,注意到陸城還站在那沒走,隨即側(cè)過去身子。
陸城咂咂嘴,一看沒戲了,才繼續(xù)沿著車廂執(zhí)勤。
“喂喂,同志,那貨架上怎么能躺人,貨架又不結(jié)實(shí),掉下來砸到人怎么辦,快下來下來?!?/p>
“乘警同志,那你給找個座唄?!?/p>
“我上哪給你找座去,實(shí)在不行,你在座位下面鋪張席子躺著,趕緊下來啊,回頭我要看你還在上面,要對你罰款的…”
這次不是像和上次鄧海榮那樣,兩組分開分別負(fù)責(zé)一半車廂。
江援朝不同意這樣執(zhí)勤,既然是一趟火車,每節(jié)車廂都應(yīng)在每個小組的執(zhí)勤范圍。
巡邏了一圈,陸城回到臥鋪車廂,準(zhǔn)備從包里拿出保溫杯,嘗嘗從雷隊(duì)長辦公室順來的茶葉。
包里要帶的東西,都是林清妍準(zhǔn)備的,根本不用陸城操心,只要火車上能用到的,一定能在包里找到。
拿過茶杯,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茶葉放進(jìn)去,剛起身,就看到劉建安和大奎兩人跑來。
“組長,抓到了,抓到了!”
陸城隨口問道:“什么抓到了?抓到誰了?”
“抓到那兩個騙子了?!?/p>
“這么快?”陸城意外了一下,但既然抓到了,這是好事啊。
“行啊你們倆,回頭給你們倆加雞腿,欸,抓住的人呢?”
只看到這倆人回來,并沒看到帶回那兩個騙子。
劉建安回道:“被江組長帶走了?!?/p>
“啥?怎么能被他帶走?不是你們倆抓住的嗎?”
劉建安又回道:“是我們倆先發(fā)現(xiàn)的,可就在那時,有乘客向江組長反映了情況,江組長才把那倆騙子抓起來的?!?/p>
陸城牙縫里吸了口氣:“不對啊,既然是你們倆先發(fā)現(xiàn)的,怎么不先上去抓啊?!?/p>
劉建安猶豫了一下:“大奎不讓!”
“大奎不讓?”陸城看向牛大奎:“你為什么不讓抓人?多好的機(jī)會,你怎么能讓給三組?又犯傻了吧!”
牛大奎吸了下鼻子:“你上次說的,要是那婦女進(jìn)廁所,得讓你先看她的屁股。”
劉建安是準(zhǔn)備當(dāng)場抓住的,可死心眼的牛大奎非要先喊來陸城,得讓組長看了那女人屁股才能抓。
劉建安又犟不過他,只好先來喊陸城,可緊接著就被后腳趕來的江援朝把人帶走了。
陸城差點(diǎn)被氣吐血,敲了一下牛大奎:“你…我那是開個玩笑,你聽不出來?。 ?/p>
牛大奎低著頭:“是你說的?!?/p>
陸城頓時啞口無言,他向來有理講理,沒理也能辯三分,但碰到個牛大奎這么實(shí)心眼的人,愣是一點(diǎn)辦法都沒有。
劉建安在一旁問道:“那組長,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“還能怎么辦!三組抓住的,功勞肯定是人家的了唄…”
陸城說著突然停下來:“不對,不一定!江援朝還真不一定能審出來?!?/p>
“建安,你這樣,趕緊去餐車廂要點(diǎn)雞血。”
“???要那干嘛?”劉建安不明白。
“讓你去就去,快,跑步前進(jìn)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