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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9章 (補更)舊時王謝堂前燕

此刻的崔家,與往日的清冷莊重截然不同。

這座矗立在江南水鄉(xiāng)之間、占地百畝的巨大府邸,今日徹底褪去了往日的肅穆,換上了一身節(jié)慶的盛裝。

府邸正門大開,朱漆大門上懸掛著巨大的雙喜剪紙,門前鋪著嶄新的大紅地毯,一路從府內(nèi)延伸而出,跨過石橋,越過河岸,直鋪到寬闊的官道盡頭。

門前那條平日里只有畫舫、漁船經(jīng)過的清澈河道,此刻幾乎被各式各樣名貴的烏篷船、畫舫、樓船堵塞。

船上皆張燈結(jié)彩,人影晃動。

而另一邊的官道上,裝飾華麗的馬車更是排起了長龍,一眼望不到邊際。

門內(nèi),更是人聲鼎沸,衣香鬢影。

偌大的前廳與兩側(cè)的偏廳、花廳,早已被從江南各地聞訊趕來的賓客擠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

這些人,無一不是跺一跺腳便能讓一方水土震三震的人物。

有的是吳郡顧氏、陸氏這樣的江南舊姓豪門代表,有的是潤州、常州等地的刺史長史,有的甚至是朝中某些高官派來的心腹家臣。

他們一個個衣著華貴,氣度不凡,三五成群,端著酒盞,談笑風(fēng)生。

空氣中,上等龍涎香的淡雅、美酒佳肴的醇厚、以及仕女們身上名貴香料的氣息混合在一起,伴隨著后院隱約傳來的絲竹管弦之樂,交織成一曲極致奢華的交響。

傳承數(shù)百年的頂級門閥——清河崔氏的豪門底蘊,在這一刻,展露無遺。

家主崔瞿,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絳紫色壽字紋錦袍,滿面紅光,精神矍鑠。他身邊緊緊跟著一個粉雕玉琢、約莫五六歲的小男童,在川流不息的賓客間游走寒暄,應(yīng)付自如。

這個小男童,便是他前不久剛從五房的旁支中過繼而來,以承大宗的嗣子,崔遠(yuǎn)。

于世家而言,宗祧傳承,重于一切。

所謂“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”,這“后”,指的并非僅僅是血脈的延續(xù),更是宗祠祭祀的香火不絕,與家族名望的代代相承。

大宗無嗣,便需從血緣最近的旁支中,擇一聰慧伶俐的子弟,通過“立嗣”這一莊嚴(yán)的儀式,將其身份從法理上的“侄”變?yōu)椤白印?,正式接入大宗的譜系。

從此,這孩子便與原生父母在禮法上脫離關(guān)系,專奉嗣父嗣母,承其家業(yè),繼其香火。

這既是延續(xù)家族的必要手段,也是維系整個宗族向心力的關(guān)鍵一環(huán)。

崔瞿將自已的孫女崔鶯鶯遠(yuǎn)嫁給一個被無數(shù)舊世家視為“寒門武夫”的劉靖,以此為家族博一個滔天前程,這本身就是一場賭上家族百年氣運的豪賭。

而立嗣,就是他為這場豪賭買下的另一重保險。

他要用這種方式,對所有依附于崔家的旁支、故舊、門客,做出一個無聲的宣告。

清河崔氏的根基穩(wěn)固,后繼有人,崔家這面大旗,永遠(yuǎn)不會倒!

此刻,他牽著世子崔遠(yuǎn)的手,游走于賓客之間。

那孩子雖年幼,但面對一眾氣度不凡的達(dá)官顯貴,卻無絲毫怯場,每當(dāng)崔瞿介紹時,他便會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,口齒清晰,舉止有度,引得一片贊嘆之聲。

此刻,他正牽著嗣子崔遠(yuǎn)的手,走到潤州刺史府的長史李國安面前。

李國安端著酒盞,滿眼艷羨地看著崔遠(yuǎn),由衷贊嘆道:“崔公好福氣啊!這孩子小小年紀(jì)便有這般氣度,眼神清正,舉止沉穩(wěn),日后必是人中龍鳳,崔家大宗,后繼有人矣!”

崔瞿聞言,只是含笑撫須,卻并不接話,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身邊的崔遠(yuǎn),似乎在考驗他如何應(yīng)對。

只見那年僅五六歲的崔遠(yuǎn),沒有絲毫孩童的羞怯,他向前邁出小半步,對著李國安,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叉手禮,身子站得筆直,不卑不亢。

他的目光清澈,帶著一絲孩童的好奇,打量了一下李泰官服上的紋飾,然后才脆生生地開口。

“李伯伯安好?!?/p>

他的聲音清亮,吐字清晰:“太爺爺教誨,待客須有禮。阿遠(yuǎn)年幼,若有失禮之處,還望伯伯海涵。”

這番話,加上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,遠(yuǎn)超同齡人的知禮和條理,周圍的賓客暗暗稱奇。

李國安更是撫掌大笑:“好!好一個‘待客須有禮’!言不在多,貴在知理!崔兄,你這嗣子,將來成就不可限量??!”

“崔老家主,此子眉清目秀,聰慧不凡,日后必成大器啊!”

“是啊,小小年紀(jì),便有如此氣度,不愧是崔氏血脈!”

這份家教和氣度,已經(jīng)足以說明一切。

這才是百年世家最可怕的地方,他們能將一個五六歲的孩童,打磨成一塊溫潤的美玉。

崔瞿臉上笑意更濃,他拍了拍崔遠(yuǎn)的肩膀,這才對李國安笑道:“讓諸位見笑了,小孩子家家,胡言亂語罷了?!?/p>

嘴上說著“胡言亂語”,那股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驕傲,卻怎么也掩飾不住。

然而,并非所有人都抱持著善意。

李國安,端著一杯琥珀色的美酒,正與崔瞿低聲交談。

他的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人群角落處的一群年輕人,眉頭微微一皺。

他壓低聲音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對崔瞿道:“崔兄,那邊……吳郡顧家,竟只派了顧修言那小輩前來?這……于禮不合吧?”

顧修言,乃吳郡顧氏這一代的嫡長孫,在江南年輕一輩中素有才名,堪稱翹楚。

但無論如何,他也終究是個晚輩。

清河崔氏嫁女,聯(lián)姻的對象是如今江南勢頭最盛的歙州刺史劉靖。

如此重大的場合,同為江南頂級門閥的顧家,家主或族中長老竟無一人親自到場,只派一個孫子輩的過來敷衍,這其中的輕慢之意,已是昭然若揭。

崔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只見顧修正被幾個年紀(jì)相仿的世家子弟簇?fù)碓谥虚g,他一手端著酒盞,一手搖著折扇,神態(tài)倨傲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譏諷,正與同伴們談笑風(fēng)生,目光時不時瞥向主廳方向,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。

崔瞿先是看了眼李國安,又看向顧修言,似笑非笑道:“今逢亂世,世道艱險,顧家能派他們這一代的麒麟兒前來觀禮,已是給了老夫天大的面子了?!?/p>

他嘴上說著“給面子”,那輕松的語氣,卻仿佛在說一件“今天天氣不錯”般的尋常小事,絲毫沒有被人怠慢的惱怒。

李國安見狀,心中暗嘆一聲。

這崔瞿,真不愧是執(zhí)掌崔家數(shù)十年的老狐貍,城府當(dāng)真深不可測。

而在另一邊,顧修等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崔瞿投來的目光,但他們毫不在意,反而更加張揚。

顧修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犀角杯,看著杯中清冽的酒液,悠然嘆道:“劉禹錫有詩云‘舊時王謝堂前燕,飛入尋常百姓家?!?,我本以為這只是前人詩句中的感慨,未曾想,今日竟能親眼得見?!?/p>

“想那清河崔氏,也曾是‘五姓七望’之首,何等風(fēng)光。太宗皇帝為皇子求娶崔氏女,都求而不得。”

“如今,竟要上演一出‘附驥尾’的戲碼了。”

他身旁一個面容狹長的青年立刻心領(lǐng)神會,笑著附和道:“修兄此言差矣!那劉靖何德何能,也配稱‘名馬之尾’?”

“依小弟我看,不過是‘沐猴而冠’罷了。僥幸于饒州下勝了一場,便真以為自已是個人物了?!?/p>

“崔家此舉,與孝惠皇帝之時,將公主下嫁給舞陽侯樊噲之流,又有何異?”

“都是自降身份,貽笑大方!”

另一人則裝出扼腕嘆息的模樣,搖頭晃腦地說道:“可惜了,可惜了崔家那位鶯鶯小娘子。據(jù)傳出落的國色天香,琴棋書畫,無一不精?!?/p>

“此番……唉,只怕是‘一顧傾人城,再顧傾人國’的絕代佳人,要對那‘屠狗之輩’撫琴了?!?/p>

“當(dāng)真是焚琴煮鶴,大煞風(fēng)景??!”

顧修聽著同伴們的附和,臉上的笑意更濃,他呷了一口酒,聲音中帶著一絲源自江南士族骨血深處的傲慢。

“說到底,他們清河崔氏,終究是北地來的僑姓,失了根基。想我等吳中顧、陸、朱、張四姓,自永嘉南渡以來,便扎根江南,與國同休?!?/p>

“數(shù)百年來,早已是此地真正的主人。百年前,他們崔氏的先祖初來乍到,還要在我顧氏門前遞上名帖,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官職呢!”

這話一出,他身邊的幾個同伴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。

他們心中暗道:這話可就吹得有些過了。

清河崔氏再怎么說也是天下望族,即便南渡之初根基不穩(wěn),也不至于淪落到要去顧家門前求官的地步。

但腹誹歸腹誹,他們臉上卻立刻堆起了更加諂媚的笑容。

畢竟,顧修是顧氏嫡長孫,是他們這個圈子的核心,誰會蠢到去當(dāng)面戳破他的吹噓?

“顧兄所言極是!區(qū)區(qū)僑姓,縱然在北地顯赫一時,到了我江南,是龍也得盤著!安敢與我等江南著姓相提并論!”

“正是!若非我等江南大族于背后鼎力支持,朝廷早已偏安不得,哪還有他們崔氏的立足之地!”

顧修聽著這些吹捧,愈發(fā)得意,端起酒杯,仿佛指點江山一般,做出了總結(jié)。

“時無英雄,使豎子成名!崔瞿這老狐貍,終究是老了,眼神不濟(jì)了?!?/p>

“將家族的未來,將崔氏的明珠,押在一個無根無基的武夫身上,只怕日后,有他追悔莫及之時!”

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,府外驟然喧嘩鼎沸!

“來了!來了!”

“是迎親的隊伍!”

“天哪!好大的排場!”

一聲聲驚呼由遠(yuǎn)及近,仿佛浪潮般席卷了整個崔府。

前一刻還在各自交談的賓客們,包括方才還在冷嘲熱諷的顧修等人,此刻都再也按捺不住,紛紛放下酒盞,涌向門口和庭院,伸長了脖子向外張望。

只見遠(yuǎn)處官道盡頭,一隊赤色的洪流,正浩浩蕩蕩而來。

為首的,是數(shù)十名騎著清一色黑色高頭大馬的玄甲騎手。

他們身披厚重的鐵甲,手持長槊,腰挎橫刀,馬鞍一側(cè)還掛著勁弓與箭囊。馬蹄踏在青石板上,發(fā)出沉悶而極有規(guī)律的“嗒、嗒”聲,仿佛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坎上。

一股冰冷肅殺的鐵血之氣撲面而來,讓周遭數(shù)千賓客的喧鬧聲都為之一靜。

所有人都看出來了,這絕非尋常的儀仗護(hù)衛(wèi),而是真正上過戰(zhàn)場、見過血的百戰(zhàn)精銳!

緊隨其后的,是百名吹鼓手,鼓樂齊鳴,聲震四野。

再往后,則是長得望不到頭的聘禮隊伍。

整整一百二十八輛裝飾華麗的馬車,每一輛車上都堆滿了用紅綢覆蓋的各色禮盒,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形成一條璀璨的河流。

這等手筆,已非“豪奢”二字可以形容。

當(dāng)隊伍行至崔府門前,吳鶴年翻身下馬,清了清嗓子,在一片寂靜中,展開一卷長長的禮單,用他那洪亮無比的嗓音,開始高聲唱喏。

“歙州刺史劉公,聘清河崔氏女,行納征之禮!聘禮如下:”

“金,一萬兩!”

“銀,十萬兩!”

“東海明珠,一百顆!”

“各色綢緞,一千匹!”

“……”

吳鶴年的聲音在整個甜水村上空回蕩,每念出一項,人群中便爆發(fā)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
劉靖送來的聘禮,其價值之巨,已經(jīng)超出了在場絕大多數(shù)人的想象。

這不僅僅是財富的展示,更是對崔家顏面的一種極致尊重。

顧修臉上的譏諷早已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。

他雖然看不起劉靖的出身,但也不得不承認(rèn),對方拿出的這份財力,已經(jīng)足以讓江南任何一個世家為之側(cè)目。

然而,這還僅僅是開始。

當(dāng)吳鶴年宣讀完長達(dá)一炷香的聘禮清單,崔家的總管也立刻上前一步,同樣展開一卷禮單,高聲唱喏,呈上了崔家的嫁妝。

“清河崔氏,嫁女鶯鶯,嫁妝禮單如下:”

此言一出,李泰心中巨震!

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崔瞿,心頭狂跳不止。

不合規(guī)矩!這太不合規(guī)矩了!

按理說,嫁妝清單當(dāng)在發(fā)嫁時,隨新婦一同送至男方家時唱喏,以彰顯女家實力。

如今竟與聘禮同列于崔府門前唱出,這……

這已不是簡單的聯(lián)姻,這是崔家在向全江南宣告,他們與劉靖,從此榮辱與共,再無退路!

當(dāng)聽清上面的內(nèi)容時,他更是震驚到無以復(fù)加。

“金五千兩,白銀五萬兩?!?/p>

“丹陽、吳郡良田,共計五千畝!”

“京口、廣陵、余杭等地商鋪,共計三十間!”

嫁妝的前半部分,同樣是金銀、田產(chǎn)、商鋪,其價值之巨,已然令人咋舌。

雖然比不上劉靖的聘禮,但也絕對是一筆驚人的財富,足以體現(xiàn)崔家的誠意與底蘊。

在場的賓客們紛紛點頭,覺得這才是門當(dāng)戶對的樣子。

然而,當(dāng)總管念到禮單的后半部分時,全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
“……崔氏門客,精通營造之法者,三十人,攜家眷仆從,入歙州落籍!”

“……崔氏旁支族人,自幼精習(xí)算學(xué)、可為賬房行吏者,五十人,攜家眷仆從,入歙州落籍!”

“……前朝失傳之水利孤本,《水經(jīng)注疏》,一部!”

“……魯班之后、大匠世家所傳之營造秘術(shù),《梓人遺珍》,一卷!”

如果說,劉靖送來的聘禮,是潑天的富貴,是金山銀海。

那么崔家回的這份嫁妝,就是足以開疆拓土、奠定國基的利刃!

金銀有價。

而人才與技術(shù),無價!

在場之人,無一不是人精。

他們瞬間便明白了這份嫁妝背后,那令人心膽俱寒的深意。

崔瞿送給劉靖一個足以安邦定國的基石!

三十名精通營造之法的匠師,意味著什么?

意味著劉靖可以迅速修筑更堅固的城池,打造更精良的軍械,建立更完善的水利工程!

五十名精習(xí)算學(xué)的吏員,意味著什么?

意味著劉靖有了一支現(xiàn)成的、忠誠可靠的財政班底,可以幫他清丈田畝、整理稅賦、管理府庫,將整個歙州的潛力發(fā)揮到極致!

更別提那兩部孤本秘術(shù)!

《水經(jīng)注疏》關(guān)乎國計民生,農(nóng)業(yè)根本!

《梓人遺珍》更是能打造出無數(shù)神兵利器、攻城器械的無價之寶!

這不是在嫁女!

這是在投資!是在用一個家族數(shù)百年的積累,去投資一位他們認(rèn)定的……

未來的帝王!

顧修身旁那幾個方才還在諂媚附和的同伴,此刻一個個張大了嘴巴,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,變得慘白如紙。

那個面容狹長的青年,身體微微發(fā)抖,喃喃自語,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:“營造之匠……算學(xué)之士……這……這不是嫁妝……這是在送他一座軍器監(jiān),一個戶部??!”

另一個先前感嘆“焚琴煮鶴”的世家子弟,更是雙腿一軟,險些癱倒在地,若非身旁的人扶了一把,只怕已經(jīng)出丑當(dāng)場。

他嘴唇哆嗦著:“崔家……崔家這是把身家性命,把幾百年的底蘊,全都押上去了!他們是瘋了嗎?!為了一個……一個武夫?!”

顧修聽著同伴們驚恐的議論,臉色異常難看。

他引以為傲的家世,他口中的“沐猴而冠”、“屠狗之輩”,此刻,卻讓清河崔氏這樣的龐然大物,不惜血本地送上了足以奠定一個勢力百年根基的人才與技術(shù)!

這已經(jīng)不是聯(lián)姻了。

這是臣服!是效忠!

是一種不留任何退路的、最徹底的投靠!

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酒盞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,聲音嘶啞,充滿了不甘與嫉妒。

“瘋了……崔家真是瘋了!為了攀附一個武夫,竟連祖宗的基業(yè)都拿出來當(dāng)嫁妝!斯文掃地!簡直是斯文掃地!”

他嘴上還在罵著“斯文掃地”,但那微微顫抖的聲音,卻早已出賣了他內(nèi)心的恐懼與震撼。

崔瞿緩緩走到庭院中央,臉上那絲若有若無的“憂慮”和“無奈”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,是毫不掩飾的燦爛笑容。

他看向身旁同樣被震驚得目瞪口呆的長史李國安,朗聲笑道:“李兄,你看,我這孫女的眼光,如何啊?”

李國安這才猛地回過神來,他看著崔瞿眼中那洞悉一切、仿佛能看透未來的精光,瞬間明白了一切。

什么示弱,什么無奈,都是裝出來的!

這位崔家的掌舵人,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,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,在全江南所有勢力的面前,完成這一場驚天動地的豪賭!

李國安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聲。

好一個崔瞿,好一招示弱!

連自已這個自詡聰明的人,都被他騙過去了!

他對著崔瞿,心悅誠服地,緩緩豎起了大拇指,一字一頓地說道:

“崔家……好毒的眼光!”

……

與此同時,千里之外的歙州。

刺史府最高的摘星臺上,劉靖并未去關(guān)注那早已遠(yuǎn)去、此刻想必已轟動丹陽的迎親隊伍。

他的面前,是一幅用上等絹布繪制的巨大輿圖,覆蓋了整張長桌。

輿圖上,山川、河流、城池、道路,標(biāo)注得一清二楚。

青陽散人一襲青袍,侍立一旁,手中正烹著一壺香茗。

茶香裊裊,與樓外的風(fēng)聲交織在一起。

“主公?!?/p>

青陽散人將一杯熱茶遞到劉靖手邊,輕聲道:“如此盛大的儀仗,配上那份厚禮,怕是已經(jīng)震動了整個江南。崔家今日,當(dāng)真是風(fēng)光無限,想必那崔老家主,此刻正撫須大笑呢?!?/p>

劉靖的目光,卻始終落在輿圖上,在那犬牙交錯的勢力分界線上緩緩移動。

他的手指,輕輕敲擊著桌面,片刻后,他拿起一枚溫潤的黑色棋子,卻沒有落在任何一座城池之上,而是輕輕點在了丹陽、廣陵與宣州三地之間,那片看似無關(guān)緊要的空白地帶。

就在方才,他剛剛接到一份來自鎮(zhèn)撫司的加密信報。

信報上說,就在迎親隊伍抵達(dá)丹徒的前三日,丹徒縣城以及周邊鄉(xiāng)鎮(zhèn)的糧價,有過一次極為短暫且不易察覺的異動。

有人曾試圖暗中大量收購糧食,雖因數(shù)量不大,很快被平抑,但其行為本身,卻透著一股不尋常。

“一場婚禮,看的不是風(fēng)光?!?/p>

劉靖的聲音平靜,卻帶著一股洞悉人心的冷冽。

“而是看,有多少人,會因此而睡不著覺。”

“我送去的,不是聘禮,而是送給江南所有還在觀望之人的一張請柬,也是一條我親手劃下的規(guī)矩?!?/p>

他緩緩抬起頭,看向窗外萬里無云的晴空,眼神卻深邃如淵,仿佛能穿透空間,看到丹陽崔家那場盛會上的眾生百態(tài)。

“崔家,是第一個拿到請柬,并且坐上桌的人?!?/p>

“他們要想吃肉?!?/p>

“所以,我給了他們風(fēng)光?!?/p>

“而那些,只敢在角落里非議,甚至想在桌子底下搞些小動作的人……”

劉靖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,手中的黑色棋子,重重地按在了輿圖之上。

“他們連圍觀的資格,都沒有。”

青陽散人聞言,端著茶壺的手猛然一顫,滾燙的茶水濺出幾滴,他卻恍若未覺。

一場婚事,不僅僅是婚事。

這一局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