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部出動四千余精銳騎兵入侵大乾遼西之地。
除此之外,尚有兩千余名由奴隸組成的仆從軍協(xié)助作戰(zhàn)。
這是一股讓人心悸的強大力量。
若是放在以往。
宇文部縱使不敵,也能劫掠大量的錢糧和人口,從容返回。
以往,宇文部每次出征,總能滿載而歸,無論是錢糧還是人口,從不落空。
可這一次卻不一樣。
吞并遼西之地的圖謀破產(chǎn)。
他們劫掠的錢糧人口也被大乾軍隊奪了回去。
宇文部的四千余兵馬在一場場的戰(zhàn)事消耗中,折損過半。
就連隨同協(xié)助作戰(zhàn)的仆從軍。
也折損得七七八八,還跑了五六百人。
更為重要的是,少族長宇文河也被陣斬,損失不可謂不大。
宇文部這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。
如今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。
他們原想攻下白云縣,奪回那些錢糧和人口。
可現(xiàn)在曹風(fēng)和周正毅率領(lǐng)的援軍騎兵抵達,這讓宇文部失去了兵力優(yōu)勢。
現(xiàn)在他們縱使加上那些奴隸組成的仆從軍,也沒有把握吃掉曹風(fēng)等人。
要打,他們沒有必勝把握。
況且他們的錢糧全部被奪走,這讓他們難以持久作戰(zhàn)。
要退兵,宇文耀不甘心。
他們這一次氣勢洶洶入侵遼西,打了快兩個月的時間。
如今除了損兵折將外,一無所獲。
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勢必會被其他部落嗤笑,從此抬不起頭來。
何去何從,這讓宇文耀等人難以抉擇。
若是以往,還有幕僚范正文幫忙出謀劃策。
可現(xiàn)在范正文也生死不明。
他麾下的千騎長和百騎長們都習(xí)慣性聽從命令作戰(zhàn),關(guān)鍵時候提不出好的建議為他分憂。
正當宇文耀進退維谷的時候,一名胡人掀開帳篷,打破了帳篷內(nèi)的沉默。
“萬騎長!”
這胡人踏入帳篷后,向坐在主位的宇文耀躬身行禮。
“乾狗那邊將范先生放回來了。”
“哦?”
得知幕僚范正文返回,宇文耀當即高興地站起身來。
“快將范先生帶進來?!?/p>
“是!”
頃刻后。
衣衫破爛,鼻青臉腫的范正文被胡人帶進了帳篷內(nèi)。
看得范正文這狼狽的模樣,宇文耀心里一驚。
“拜見萬騎長!”
范正文整理了一番自已的衣袍后,有些慚愧地拱手行禮。
“范先生受苦了?!?/p>
宇文耀當即讓人給范正文看座。
當日他讓自已的兒子和幕僚范正文一道,押送錢糧人口返程的。
可半路他們遭遇了大乾軍隊襲擊,自已兒子陣亡,錢糧人口被奪走。
“萬騎長,我沒有保護好少族長,還請萬騎長責(zé)罰......”
面對范正文的請罪,宇文耀擺了擺手。
他已經(jīng)從僥幸逃脫的人嘴里得知當日發(fā)生的情況。
這事兒還真不怪范正文。
自已的兒子輕敵大意,一意孤行,這才導(dǎo)致他們錢糧人口被奪。
“范先生,事已至此,縱使責(zé)罰你,也無法讓我兒復(fù)生?!?/p>
“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?!?/p>
范正文學(xué)識淵博,能出謀劃策,很得宇文耀的倚重。
現(xiàn)在范正文能安然歸來,宇文耀心里是很高興的。
因此他并沒有責(zé)罰范正文的意思。
見宇文耀未加責(zé)罰,范正文心中暗松一口氣,然心中愧疚之情難掩。
自已若當時強行勸阻一番,說不定宇文河就不會死。
宇文耀看向了狼狽的范正文,好奇地開口詢問起來。
“只是不知道為何乾狗會突然放你歸來?”
范正文拱手回答說:“萬騎長,這一次曹風(fēng)放我回來,是希望我們兩家能罷兵言和?!?/p>
“嗯??”
“罷兵言和?”
宇文耀皺了皺眉。
雙方死傷甚重,怎么可能罷兵言和?
他們宇文部騎兵和仆從軍加起來還是有一戰(zhàn)之力的。
縱使不能全殲曹風(fēng)所部,重創(chuàng)對方還是能做到。
“不可能!”
“他們殺了我兒,我必須他們血債血還!”
面對憤怒的宇文耀。
范正文道:“二公子宇文山其實并沒有死,他如今就在曹風(fēng)的手里?!?/p>
“什么?”
得知自已的小兒子竟然還活著。
宇文耀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詫異,隨即眼神中閃爍起復(fù)雜的情緒。
當日有一些奴隸仆從趁機逃走,還將他的小兒子挾持走了。
他本以為自已小兒子宇文山已經(jīng)死了。
可現(xiàn)在得知已經(jīng)落在曹風(fēng)手里,這讓他詫異的同時,臉上也多了幾分喜色。
自已小兒子還活著!
宇文耀將信將疑地問:“范先生,你看清楚了?”
范正文點了點頭。
“二公子宇文山的確是在他們手里。”
范正文說著,將一個玉佩拿出,遞給了宇文耀。
宇文耀看到屬于自已小兒子的玉佩的時候,心里信了幾分。
這是小兒子出生的時候,自已送給他的貼身之物,一直帶在身上呢。
他雖覺得自已小兒子是扶不上墻的爛泥,沒有繼承他的勇武。
以前不甚喜歡他。
可如今大兒子已經(jīng)死了。
他就剩下這么一個小兒子。
無形中,宇文山在宇文耀心中的地位悄然提升。
這個曾經(jīng)被忽視的小兒子,如今成了他唯一的血脈延續(xù),分量自然重了起來。
范正文繼續(xù)道:“曹風(fēng)說了,只要我們退兵,并且釋放那些隨軍的奴隸回去?!?/p>
“他們就放了二公子宇文山?!?/p>
面對曹風(fēng)開出的這個條件,宇文耀的眉頭擰成了川字。
他們軍中尚且還有數(shù)百名奴隸仆從軍。
他們?nèi)慷际菤v次入侵大乾邊境,掠奪的大乾邊民。
經(jīng)過了一段時間的毒打和調(diào)教,這些人已經(jīng)成為他們的奴仆。
平日里,他們負責(zé)為部落的人放牧牛羊,操持炊事,維持著部落的日常生活。
打仗的時候則是負責(zé)隨行協(xié)助作戰(zhàn),作用還是很大的。
特別是在他們?nèi)缃駬p兵折將的情況下。
這些仆從軍的作用更加凸顯,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他們的兵力損失。
他內(nèi)心里是不愿意將這些奴隸放回去的。
可自已如今僅存一個兒子。
他年歲已高,近年來雖在搶來的女奴身上耗費了不少精力,卻未能再有所出。
若這個兒子有三長兩短,那意味著自已將后繼無人。
等自已死了后,宇文部就會落到宇文家族旁支的手里。
宇文耀背著雙手,在帳篷內(nèi)來回踱步思索。
“萬騎長!”
“這些奴隸并不忠心。”
范正文看宇文耀難以抉擇,他開口勸說了起來。
“以前我們宇文部實力強大的時候,尚且可以壓制他們,讓他們不敢妄動?!?/p>
“可如今我們吃了敗仗,那些奴隸恐怕不會那么安分?!?/p>
“留著他們,是一個很大的隱患。”
范正文深思熟慮后,向宇文耀進言道:“不如借此機會,用這些奴隸換回二公子,消除隱患?!?/p>
“再者,少族長已逝,二公子宇文山乃萬騎長您唯一血脈。”
“若是他不能安然回來,那族長之位,勢必會被其他人覬覦?!?/p>
“那么我們宇文部恐怕會陷入內(nèi)部的爭奪和動蕩?!?/p>
“若二公子宇文山能回來,他能接任少族長之位,那我宇文部就能保持內(nèi)部穩(wěn)定?!?/p>
范正文頓了頓說: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?!?/p>
“只要我們回去好好休整一番,待秋高馬肥之際。”
“我們再次殺回遼西,我們就可以奪回失去的一切......”
“到時候可以再掠奪更多的錢糧和奴隸。”
范正文的一番話,讓宇文耀也終于下定了決心。
“那就依范先生所言,先用那些奴隸將我兒換回來!”
宇文耀殺氣騰騰地說:“若是曹風(fēng)膽敢?;ㄕ?,我定要血洗遼西,為我兒報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