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威大將軍石濤欲要暫時瞞報在滄州城受挫的損失。
一方面是擔心受到皇帝趙瀚的問罪。
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影響軍中的士氣。
禁衛(wèi)軍的將領們對此,并沒有任何異議,內心里是很贊成的。
這一次石濤雷聲大雨點小,沒有嚴肅處置副都督柴鼎。
給了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,算是放了他一馬。
這意味著。
他們若是吃了敗仗,石濤也會從輕發(fā)落。
這無形中減輕了他們的壓力。
石濤環(huán)顧了一圈眾將,神情嚴肅。
“今日傷亡的情況,諸位都要守口如瓶!”
“誰要是膽敢泄露半分,動搖了軍心,我定斬不饒!”
“末將等遵命!”
將領們齊齊應諾,當即答應了下來。
“禁衛(wèi)左軍今日損失頗大?!?/p>
石濤頓了頓后,下令道:“禁衛(wèi)左軍后退五里安營扎寨,整飭兵馬!”
“禁衛(wèi)軍前軍,禁衛(wèi)軍右軍接替禁衛(wèi)軍左軍,承擔攻城的差事!”
“末將領命!”
副都督胡堅和副都督周偉當即領命。
白日一戰(zhàn),禁衛(wèi)軍損失慘重。
這讓石濤這位神威大將軍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已的這個對手。
先前他覺得叛軍不堪一擊。
只要圍殲了曹風的主力,叛軍就會四散潰逃。
到時候他們只需要分兵追剿逃跑的叛軍即可。
可如今,曹風非但未有逃竄之意,反倒欲在滄州城與他們決一死戰(zhàn)。
這令石濤頓感遭受了莫大的挑釁!
他們因輕敵大意,白白吃了個大虧。
他們需要重新排兵布陣,以確保能夠攻克滄州城,擊敗叛軍。
當石濤與一眾將領在商討如何破城的時候,外面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。
“報!”
“緊急軍情!”
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掀開簾布,闖入了中軍大帳內。
“大將軍!”
信使單膝跪地,將一封求援信高高舉起。
“同昌府臨河縣境內出現(xiàn)了大股叛軍!”
信使語氣急促地稟報說:“他們襲擊了我們的運糧車隊,導致我軍三千多輛運糧大車損毀!”
“我軍在臨河縣儲存糧秣的倉庫,也被叛軍攻克,大量的糧草布匹等物落入叛軍之手!”
此言一出,滿座皆驚。
神威大將軍石濤猛地站起,滿臉的不可思議。
“什么!”
“臨河縣的倉庫也被叛軍攻破了?”
“陸良是干什么吃的!”
“他為何不出兵擊退叛軍??”
禁衛(wèi)軍在臨河縣修建了諸多臨時儲存物資的倉庫。
他們還特意派遣了一名都指揮使,統(tǒng)領七千多兵馬鎮(zhèn)守此處。
可是現(xiàn)在運糧車隊在臨河縣遭遇襲擊,就連臨河縣的倉庫都被攻破,大量的物資落入敵手。
這讓神威大將軍石濤震怒不已。
“大將軍!”
“臨河縣失守!”
“陸鎮(zhèn)將已經(jīng)力戰(zhàn)而亡!”
“我軍在臨河縣遭遇了慘敗,兵馬已經(jīng)被叛軍擊潰!”
“現(xiàn)在臨河縣境內到處都是叛軍,糧道已經(jīng)被叛軍所切斷。”
“我家鎮(zhèn)將懇請大將軍派兵馳援!”
“若是沒有援軍,同昌府恐也會被叛軍所破!”
中軍大帳內的將領們交頭接耳,眉宇間滿是凝重色。
他們在臨河縣境內少說也有七八千的兵馬駐防護衛(wèi)糧道。
可現(xiàn)在竟然一敗涂地。
這讓他們簡直難以置信。
現(xiàn)在糧道被切斷,他們軍中可支應的糧草數(shù)量有限。
這意味著,他們隨時可能陷入斷糧的絕境。
一旦斷糧,軍心大亂,后果不堪設想。
石濤這位神威大將軍現(xiàn)在的心情也格外煩躁。
他們剛在滄州城下進攻受挫。
如今后方的糧道又被叛軍掐斷。
這讓他們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局面。
他深吸了幾口氣,壓下了自已煩躁的情緒。
他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發(fā)火的時候,必須盡快地找到解決辦法。
石濤問信使:“叛軍有多少兵馬?”
信使回答:“回大將軍的話,叛軍宣稱他們有十萬之眾!”
“簡直胡說八道!”
“這曹風又不是神仙,沒有撒豆成兵的本事!”
“其何能憑空變出十萬之眾?”
信使的話音剛落,石濤當場就提出了質疑。
副都督羅天剛也贊同大將軍石濤的看法。
“我也覺得不可能!”
“曹風這兩年在草原上的確是招兵買馬,從各方上報的消息看,他頂多十多萬人?!?/p>
“可是他的兵馬還要守衛(wèi)云州,夏州,遼州等地?!?/p>
“如今能調到滄州與我們對陣的,頂多五六萬兵馬?!?/p>
“滄州城肯定有三四萬,那流竄到我們后方的兵馬不會超過兩萬人!”
“他們現(xiàn)在宣稱有十萬之眾,肯定是虛張聲勢,嚇唬我們的!”
將領們也都點頭,同意石濤和羅天剛的分析。
他們覺得以曹風的地盤和財力,是絕對無法養(yǎng)活那么多兵馬的。
但是叛軍切斷了他們的糧道,還是讓他們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。
他們很清楚。
他們禁衛(wèi)軍的確是驍勇善戰(zhàn),也有戰(zhàn)陣經(jīng)驗。
可是這兩年朝廷財力緊張,現(xiàn)在僅僅維持將士們能吃飽飯而已。
至于那些賞賜以及軍餉,很多人都拖欠著呢。
朝廷對將士們有許多的承諾,可都沒兌現(xiàn),這已經(jīng)影響士氣了。
一旦斷糧,要他們餓著肚子上陣與叛軍拼命。
那他們不鬧起來才怪。
無需叛軍進攻,他們自會生亂。
“可不管叛軍有多少兵馬,如今后方的糧道被叛軍所切斷這可是大事。”
“我軍中糧草可不多。”
“我們得盡快想一個法子,擊敗叛軍,打通糧道才行。”
“是?。 ?/p>
“軍中無糧,軍心不穩(wěn)吶!”
“這滄州的鬼天氣,這才十月就已經(jīng)冷得厲害?!?/p>
“這糧道被切斷,后方的冬衣送不上來,將士們怕是會鬧事的?!?/p>
“……”
將領們你一言我一語,全都是對于糧道被切斷的擔憂。
他們都是從底層真刀真槍地廝殺上來的將領。
他們很清楚。
大多數(shù)的將士當兵只不過是為了吃糧而已,混一口飯吃。
這要是斷糧,對士氣和戰(zhàn)力的影響是致命的。
“大將軍,要不抽調一些兵馬回去,奪回臨河縣,打通糧道?”
副都督羅天剛當即請示石濤。
石濤聞言,擺了擺手。
“現(xiàn)在滄州戰(zhàn)事正是吃緊的時候,在這個時候抽調兵馬回去清剿后方的叛軍,那正中曹風的下懷!”
“前線的兵馬不能抽調!”
“一旦抽調,勢必會削弱我們的兵力,對攻打滄州城不利?!?/p>
石濤對副都督羅天剛道:“官道沿線各城鎮(zhèn),分散駐扎著數(shù)萬兵馬!”
“抽調他們剿叛軍,綽綽有余!”
石濤想了想后,目光投向了副都督羅天剛。
“羅副都督,你親自回去一趟!”
“將駐扎在官道沿線各處城鎮(zhèn)的兵馬都收攏起來,全權由你節(jié)制!”
“你務必要擊退同昌府境內的叛軍,確保官道的順暢!”
面對石濤的軍令,副都督羅天剛滿臉的為難。
后方官道沿線,確駐扎不少兵馬護衛(wèi)糧道。
可是要收攏起來,需要時間。
而且駐扎在后方護衛(wèi)糧道的兵馬在禁衛(wèi)軍各部的戰(zhàn)斗序列中,戰(zhàn)力屬于最弱的一等。
不然也不會讓他們駐防在各處城鎮(zhèn),僅僅負責護衛(wèi)糧道了。
從現(xiàn)在的情況看,在他們后方活躍的叛軍兵馬數(shù)量多,而且戰(zhàn)力很強。
他縱使將幾萬分散在官道沿線的兵馬收攏起來,能不能擊敗對方都是問題。
可是他也知道。
前線剛折損了九千多將士,大將軍是絕對不會抽調兵馬給自已回去的。
副都督羅天剛雖萬分不情愿,可最終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