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不在家就算了,等我安置好了再來拜訪?!?/p>
王學文干脆利落扭身就準備走,動作絲滑。
“安置?你打算往哪安置?”
“自然是客棧!”
王學文毫不猶豫的回答完,才感覺到聲音不對,僵硬的扭著脖子看向側(cè)面。
王學洲帶著楊禾正站在那里。
他雙臂抱臂,盯著王學文:“沒想到大半年不見,堂哥過門而不入,竟是打算寧愿住客棧也不回家?!?/p>
王學文看著堂弟,心中暗暗叫苦。
咋撞上家里的大煞神了?
呂大勝和白彥滿臉驚喜:“子仁!你回來了?”
王學洲張開雙臂,朝著兩人撲了過去:“什么時候到的?!”
他一只手勾一顆腦袋,那兩人不停的掙扎:“嘔!你怎么一身汗臭味兒?撒手!”
王學洲磨牙,狠狠的把兩人往自已腋窩夾:“我整天蹲在火房跟人琢磨打鐵,能不出汗嗎?這叫男人味兒!你們懂啥!”
呂大勝直翻白眼:“我死了,我死了!”
王學洲松開他們,依然高興:“先別死,回家聊!”
白彥連忙轉(zhuǎn)身:“我給我爹喊下車!”
王學文摸摸鼻子:“你嫂子和侄子這次也來了,我去喊他們?nèi)??!?/p>
白員外聽到王學洲回來了,立馬從車上下來拜見。
多年不見,白員外那一身微胖的身材變得更加壯碩了,穿著貂皮大氅看上去宛如一頭熊奔來。
看到王學洲目露驚喜,直奔面前,將王學文一肚子頂?shù)搅艘贿吶ァ?/p>
“唉喲我的天吶!我當這是誰家的少年郎,如此風度翩翩,往那人群一站,鶴立雞群!原來是王大人!多年不見,風采更令人折服了?!?/p>
王學洲看著笑的憨態(tài)可掬的白員外,也目露驚喜:
“白伯父!沒想到您也來了?既然來了,就好好在家休息幾天,轉(zhuǎn)一轉(zhuǎn)這京城再說,快進門,咱們坐下喝口熱茶,邊說邊聊?!?/p>
兩人說說笑笑,跟親爺倆似的進了門。
白彥目瞪口呆:“這,這倒顯得我是個多余的?!?/p>
王學文面帶苦色:“來的也太不湊巧了,正好趕上這魔頭回家?。∥矣蟹N不好的預(yù)感,我害怕~”
仇氏悄悄的對著他的腰上,狠狠的擰了一圈。
他五歲的兒子王至成,聽到這話繃著一張小臉道:“父親怎么能這樣說三叔?很失禮。”
王學文被夫人擰了一下,又被兒子教育,深覺臉上無光,閉嘴了。
幾人進了門沒多久,宗玉蟬就帶著婢女過來了。
見到仇氏她打了一聲招呼,并未行禮。
仇氏不敢托大,正要對她行禮被她扶住了。
宗玉蟬帕子捂嘴輕輕一笑:“都是自家人,不必多禮,早前便收到了阿爺阿奶的信,知道嫂嫂和堂哥要來,一直等著呢!只是一直沒收到你們的來信,也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到,爹娘那里我已經(jīng)讓人去通知去了,咱們先坐一坐?!?/p>
仇氏聽到宗玉蟬說話如此和氣,心中稍安,不好意思道:“也是我們叨擾了,主要是相公他在家,實在是···沒辦法了,便想著出來看一看,也讓相公知道些好歹,一路上趕路不急,便沒送信過來?!?/p>
王學洲一聽這話,瞇起了眼睛:“聽說堂哥準備將家里的祖墳換個地兒?”
這話一出,呂大勝、白彥、白員外全都瞠目結(jié)舌的看著王學文。
王家這風水還不好啊?居然要給祖墳換地兒?
王學文縮了縮腦袋:“這不是話趕話么?你說這落榜一事能怪我嗎?我爹考了一輩子連秀才都沒考上呢!我好歹還是個秀才,考不上舉人這不是情理之中?可我爹非說是我不努力,還說你一次就考上了,我怎么不行!”
“你瞅這話說的,難道我考不上,他當?shù)臎]一點責任?龍生龍鳳生鳳,老鼠的兒子會打洞,他自已都不是舉人,怎么生出舉人兒子?”
王學洲眼神犀利的看著他:“歪理!”
白員外一挺胸口:“賢侄這話此言差矣!我一介白身,不也生出了舉人孩子?”
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,神采飛揚,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。
王學洲愣了片刻驚喜道:“烈陽中了?!”
白彥撓了撓頭,謙虛道:“最后一名,擦著邊兒中的,運氣,運氣?!?/p>
“大喜!大喜!能中就行,管他多少名!”
王學洲十分高興,白員外看他這樣心中十分熨帖,也歡喜道:“所以我準備給他在京中買座院子,讓他先復(fù)習著,明年參加一下春闈,不圖及第,只要能沾一沾京城的文氣就成?!?/p>
呂大勝嘴巴一咧:“我沒中,哇哇哇??!我爹讓我也出來轉(zhuǎn)轉(zhuǎn),長長見識?!?/p>
王學文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:“玩的時候有多爽快開心,只有你自已知道,還有臉哭?!?/p>
看他,就從來不哭。
看他兩人還是這股不著調(diào)的樣子,王學洲笑著對著王至成招招手:“虎墩兒!過來?!?/p>
從王至成記事起,便只聽周圍的人給他講三叔有多么多么厲害,他一直很崇拜三叔,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。
他有些羞澀的走了過去:“三叔?!?/p>
王學洲拉著他打量了一眼:“現(xiàn)在這么大了?你虎頭哥哥現(xiàn)在還沒你高呢!等他放學回來,你們也見一見!安心在家里住?!?/p>
王至成高興的點點頭。
等王承志和張氏匆匆從作坊回來,拉著王學文和仇氏又是一陣好聊。
宗玉蟬讓人收拾了一座院子給王學文一家,又收拾了客房給白彥父子和呂胖子。
白員外不好意思的推拒,王承志不悅道:“以前白老爺對我們照顧頗多,現(xiàn)在到了京城終于輪到我們照顧你們了,怎么還這么客氣?難不成是我們招待不周?”
話說到這里,白員外自然也不好再拒絕了。
晚上王家整整擺了三桌。
將老院子中備考的那十幾個也喊了過來一起吃飯。
都是讀書人,坐在一起說話也有話題,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。
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,王員外悄聲對兒子說道:“你爹的眼光毒辣吧?王家的人品不錯,當年對他們的投注果然是很值!你看如今,王家的門楣都高了這么多,也沒看不起你爹?!?/p>
“王老爺不僅熱情的邀請咱們住下,席間還給你爹敬了幾杯酒呢!一點都沒忘本?!?/p>
白彥不高興道:“您這話說的太勢利了!我和子仁那是同窗,還一起考過院試、鄉(xiāng)試,這么多年的情誼,您說的跟有利可圖似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