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學洲讓金刀和石明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將朱典史這事給查了清楚。
當死者死而重生站在朱典史的面前時,他的眼睛都要脫框了。
“他、他、我··他···”
朱典史語無倫次,結結巴巴,腦子已經(jīng)懵了。
王學洲擺擺手,讓金刀和石明將人帶下去關起來。
“你當年不就是因為害死了人,才被吏部記載,有了污名嗎?我就從這個‘死者’入手,查了不少東西。你自已看看?!?/p>
王學洲將自已查到的東西整理了一下,扔給了朱典史。
這個叫秦遠的人,是個江湖術士,走南闖北多年,會不少糊弄人的玩意兒。
這人就不是個正經(jīng)的,來到紅丹縣沒多久,就盯上了貨郎的妻子,將人勾引到手,兩人有了首尾。
貨郎總是在外跑,幾個月的時間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直到最后一次,因為貨出的快提前回到了家中,便發(fā)現(xiàn)了這事。
貨郎頓時感覺頭上綠油油的,遭這等奇恥大辱,他便和秦遠打了起來,最后沒打過,便告去了衙門,被朱典史抓了起來。
一開始一切正常,就是到了后來,前縣令查到了他的底細,正好朱典史又‘不聽話’,于是縣令就打算敲打一下朱典史。
就收買了秦遠,做了一場‘瞞天過?!拇髴?。
先是他裝死,污蔑朱典史害死了人。
縣令又花錢買來一人冒充貨郎妻子的姘夫,只要演一場戲,就能拿到十兩銀子,對方一個幫閑自然肯干。
而苦主那里就更簡單了,只需要給他五十兩銀子重新再娶一個就行,反正現(xiàn)在這個他也不想要了,兩人之間也沒孩子。
而秦遠在‘死’后,換個身份和那個婆娘生活就是,不僅脫了罪,還沒什么損失的得到了一個婆娘,自然也愿意。
至于貨郎的妻子,能活著還能和自已情郎雙宿雙飛,更是愿意。
一群人就這么翻了供。
最后只有朱典史背上了污名。
而冒充姘夫的那個人,早在判決下來后沒多久,就在流放的途中病死了。
而苦主,也在判決下來后,傷心過度變賣家產(chǎn)離開了紅丹縣,不知所蹤。
只有這個秦遠留了一手,沒有被假戲真做,變成‘真死人’。
“那個按照判決該被流放的女子,也被抓了,她有些手段,哄著秦遠和他在一起,兩人也沒跑多遠,就在紅丹縣下面的村子里隱姓埋名生活,在你眼皮子底下過了這么多年。”
朱典史渾身一震,困擾了他這么多年的事情,就這樣解決了?
他有些茫然和沮喪:“王大人,我是不是真的是個廢物?”
王學洲沒有安慰他,理性開口:“現(xiàn)在看上去一切都很簡單,那都是建立在前縣令已經(jīng)死亡的基礎上,如果他沒死,我沒來,秦遠和那個女子還會躲著不出現(xiàn),你這輩子想洗脫罪名一樣很難。”
“那些證人也不過被威脅幾句,當年就立馬改口了,現(xiàn)在敢說出真相,也是因為前縣令已死?!?/p>
朱典史聽完好受了許多。
王學洲將東西整理一下:“去兩人喊來升堂,傳喚當年的證人等人,開堂審理,讓書吏記錄,這東西要盡快遞交吏部。”
朱典史百般滋味涌上心頭,突然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給王學洲磕了一個頭:“大人的恩情我誓死難忘!再造之恩如同親爹,說您是我的再生父母一點都不為過!”
“起來吧!以后做事長點腦子,不要別人說什么你信什么,抓住任何破綻細究下去,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真相,當年人家說人死了,你自已就信了,聽了原因自已就先心虛起來,看了一眼便沒追究,但凡你緊追不放,或許也能掙出一條路來,哪怕不能拉前縣令下馬,也可以捏住他陷害你的把柄,讓他將你調(diào)走,天高任鳥飛?!?/p>
“不過現(xiàn)在說這些毫無意義,福兮禍所依,如果不是因為此事,你也不會有現(xiàn)在。以后好好干吧!”
朱典史鄭重的保證:“您放心,以后那混子一樣的事情,我絕對不會再干了!我以后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!”
·····
詹輝和一眾屬下帶著犯人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,路上跑死了好幾匹馬兒。
遇到了幾波刺殺,雙方都損失了不少人。
對方想要將趙總督和樊知府等人救走,詹輝見到這個情況,更是覺得這兩人是重要犯人,不僅更努力反抗,趕路也更急了。
不過他幸好提前放出去了消息,一路上有沿路的錦衣衛(wèi)支援,才沒出什么岔子。
可眼看著就要到京城,他們這邊剛迎來一批刺殺,就又來了一批。
兩邊好像還不是一伙人。
他們一邊看守犯人,一邊抵擋一波人的攻擊,本還算平衡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,趙長治和樊知府就到了后來的這伙人的手中。
詹輝著急??!拼著自已受點傷,也要將犯人給奪回來。
那些和他拼命的人看到這個情況,也顧不上詹輝他們,直奔趙總督。
卻看到抓到趙總督的人,卻沒直接殺了人或者救走,而是捏著刀在趙總督身上片了一刀又一刀。
趙總督的慘叫聲響徹天邊,他挨了整整八十一刀,渾身上下都成了血人,痛的想要昏過去,卻一直昏不掉。
手腳筋也被人給挑斷,全身上下除了一張嘴巴能動,其他的全都不能動。
就連趙總督身旁的樊知府,也因為離的太近而收到了牽連,變得和趙總督一樣。
這些人個個精悍,一邊折磨兩人一邊還能應付其他上前阻止的人,眼看著兩人變成了血人,氣息微弱,這才扭頭跑了。
跑了!
和錦衣衛(wèi)打的熱火朝天的那些人,看到這個情況,也緩緩后退,不見了。
他們得回去告訴主子,趙總督和樊知府這兩人,已經(jīng)廢了。
詹輝看著地上哀嚎的兩人,忍不住罵道:“你們這兩個挨千刀的,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,這回真遭報應了吧!奶奶的,害得老子害得給你們拼命!”
“老大,這怎么辦?總不能帶兩個死人進京吧?”
詹輝罵罵咧咧:“將金瘡藥給他們敷一敷,晚上別睡了,上路!盡快回京!”
一群人認命的掏出藥給兩人敷上,然后馬不停蹄的往京里趕。
時間進入十月中,京城已經(jīng)降溫了,不少上朝的大臣站在宮門口,被寒風一吹,頓時清醒不少。
從今年夏開始,仁武帝將每日的早朝改為了三日一早朝。
等到了金鑾殿上,所有的人已經(jīng)站好。
四皇子眉頭緊鎖,看上去心事重重,他站在最前面,旁邊有人低聲問道:“殿下,聽說昨夜錦衣衛(wèi)就已經(jīng)回來了,您聽說了嗎?”
四皇子臉色不由得陰沉了許多,抬眼看了一眼周明禮,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過:“聽說了?!?/p>
他雖然被父皇親自下令審理敲登聞鼓一事,但也只是個名頭。
人是錦衣衛(wèi)去調(diào)查的,錦衣衛(wèi)回來之后第一件事也不是來找他稟告,而是直接見了父皇。
這些人,全都沒將他放在眼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