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兒跟著中年僧人離開。小玲則是跟著枯瘦的傀儡上師進了正殿。楊凡將本來安放在大殿正中供奉著的大日如來佛像踢到一邊，自己坐在上面，垂眸看向了底下的一人一傀儡?？苌蠋熆粗×?，問道：“施主，為何而來？”小玲臉上再次顯出猶豫之色?？苌蠋焻s一派溫和表情，安撫道：“施主無須擔心，老衲并非多口多舌之人，你所言僅入老衲之耳，不會有旁人知道?！盿好一會兒，小玲終于開口：“上師，我無意知曉了一件秘密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……”傀儡上師緩緩道：“所謂秘密，是因為知道的人少了，才叫秘密，若是知道的人多了，那便不再是什么秘密了?！薄笆┲鳎啥像牡囊馑?？”代善作為四大貝勒之首，小玲作為他的貼身侍女，自然也是有些見識，只是事關重大，所以才會失了方寸。此時，她聽到傀儡上師所言，臉色微變。“上師是叫我將秘密傳出去？”一旦這么做了，那么事后，她必然也不會有任何活路！哪知道傀儡上師卻搖搖頭：“老衲是想說，你不要告訴老衲……你是代善貝勒家的侍女，難保這秘密不與你主子有關，老衲也擔心有殺身之禍?！薄啊毙×岵挥傻靡恢?。尤其是聽到對方所說的“殺人之禍”，令本來就煩惱的她更添了幾分恐懼?？墒牵苌蠋煍[明了送客的意思，她只好站起，不滿的離開了這里，而茉兒正打算與那中年僧人深入探討一些人生哲理，也被其強行拉走?！靶×?，你怎么這么快？”茉兒看了眼正殿方向，說道，“那上師的確是年歲大了，要不下次姐姐給你找一個年輕一點的上師？一定能解開你心中的煩惱困惑！”小玲此刻卻沒心思理會茉兒，滿腦子都是傀儡上師之前的話。“知道的人多了，就不是秘密了？”她心中再度糾結起來。而小廟中。楊凡一揮手，廟中僧人全部消散無形，只留下了他一個人。雖然那小玲沒有說那秘密是什么，可是，她一介凡俗，在擁有“他心通”的楊凡面前，心中那所謂的秘密壓根就不是秘密了！“大妃阿巴亥竟與代善可能有染？”這個秘密，令楊凡不由的捏了捏下巴，面露思考之色。而所謂“大妃”，自然是努爾哈赤的妃子，至于這個阿巴亥，若楊凡沒記錯的話，乃是多爾袞和多鐸這兩兄弟的母親。若是此事當真的話，那對于楊凡來說，無疑是一件頗為有價值的消息。畢竟，他已經(jīng)得知，出征的人就是以代善為主，皇太極為副，一旦代善與努爾哈赤生出間隙，那無疑可能形成一場內(nèi)亂！不過，唯一的擔心是，一旦將秘密傳言出去，代善倒下，難?；侍珮O不會從中得利！畢竟，按照前世的歷史脈絡而言，接替努爾哈赤的并非是如今大權在握，號稱四大貝勒之首的代善，而是皇太極！“要是劉先生在這里就好了……”楊凡暗道可惜。若是對方在這里的話，或許能夠?qū)⒋耸掳才磐桩??？裳巯?，只能依靠他自己了。楊凡也不著急，剛來盛京，他還需要多熟悉一番，到時候再做打算不遲。他起身出了小廟，開始在盛京里活動起來。經(jīng)過嚴密規(guī)劃修建的城池，一應設施都極為完備，而居于城池正中的則是大汗金帳所在，周圍戒備森嚴。楊凡隔了很遠便能感受到那一股如同天地熔爐般驚人的氣血波動。不過，與大明神都不同，這盛京城里卻依舊修建有一座座薩滿神廟，擁有神靈祭祀之地，而且，神靈的力量也并未受到壓制！“難道是因為大清乃是神權與皇權結合的產(chǎn)物，所以神權并未受到皇道秩序限制？”楊凡不禁沉吟。這若是換做神都里面，哪里會有這種可能！皇權至高，神權妄圖與皇權平等，簡直是癡人說夢一般，皇者一言，不僅可以冊封神靈，亦可以輕易廢黜諸神！不過，這也提示了楊凡。大清內(nèi)部，皇權和神權之間，遲早會有一戰(zhàn)！殊不知，就在楊凡在盛京城內(nèi)活動，熟悉周圍環(huán)境的時候，天序上神卻出現(xiàn)在了大汗金帳之外。“天序？”努爾哈赤感受到對方的氣息，又聽到人稟告，便吩咐道，“讓他進來！”“是，大汗！”沒一會兒，天序上神便出現(xiàn)在了金帳之內(nèi)。“見過大汗?！薄疤煨虼藖?，可是有事？”努爾哈赤垂眸。“回稟大汗，天序此來，的確有一關乎到大清根本的大事，需要啟奏大汗?！碧煨蛏仙衩嫒菘贪宓恼f道?！芭?？”努爾哈赤瞇起眼睛，問道，“不知是何事？”天序上神正色說道：“大汗乃是天命所歸，承繼大地真龍之氣，未來必定氣吞天地，不過，神權已然阻礙皇權，需當及早布置才是！”“嗯？”這話一出，本來漫不經(jīng)心的努爾哈赤終于緩緩坐直身軀，看著天序上神，淡淡的說道，“天序，你也是神祇出身吧！”身為大清之主，他如何不知神權已經(jīng)根植皇權之內(nèi)！那一位位神選勇士和封號巴圖魯，看似強大了大清的實力，可是，在他看來，這卻是薩滿諸神一派的實力！不管是封號洪巴圖魯?shù)拈L子褚英，還是封號古英巴圖魯?shù)拇巫哟?，從根子上，都是薩滿諸神的擁躉！先后兩位繼承者，皆與薩滿諸神有關，試問他心里如何不忌憚？而一個出身神祇一方的天序上神，卻如此坦然說出神權阻礙皇權的話，不但無法令努爾哈赤取信，反而更增加了幾分猜忌！然而，天序上神似乎沒有察覺到努爾哈赤那一閃而逝的殺機一般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天地日月，四權長存，皇者掌握天權，乃是天地共主！”“大汗疑我，是因為不了解我。”“殊不知，天序恒常，諸行歸序，才是吾愿。此來，我不求大汗應諾，只望大汗能默許我接下來，清理諸神，令諸神歸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