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。
燒烤端上來,兩人坐在餐桌前。
“朋友,干杯!”
姜早早舉起紅酒杯,豪情萬丈。
兩人碰杯,將杯中紅酒,一飲而盡。
她拿起一串烤肉,咬了一口,一臉驚喜道:“可以??!味道很不錯,許久不見,廚藝大漲嘛!”
杜休自得道:“你就放心吃吧!保準(zhǔn)讓你一吃一個不吱聲?!?/p>
“吱!”
......
夜色漸深。
海風(fēng)漸涼。
繁星在兩人一次次碰杯中,悄然爬滿夜幕。
一男一女,將最后一杯紅酒飲完,來至屋外,并肩漫步在海邊。
姜早早將外套裹緊,笑著道:“朋友,假期完美結(jié)束,明天我就要走了,有什么想問的,可以盡管問,我一定知無不言?!?/p>
杜休道:“你不是姜氏人,連旁系族人也不是?”
“對呀!純普通家庭,恰巧姓姜而已?!?/p>
“聽叔叔說,你一直被姜氏囚禁?”
“囚禁?!苯缭缧α诵Γ澳撤N意義上,算是吧!”
聞言。
杜休駐足,輕聲道:“早早,跟我走吧!”
姜早早漫步在沙灘上,背著手,轉(zhuǎn)身望著杜休,臉上帶著笑意:“走,去哪里?”
“教廷?!?/p>
姜早早指了指天空:“朋友,你猜,我們現(xiàn)在的對話,有沒有人在聽?”
杜休沉聲道:“你就告訴我,想不想?!?/p>
只要他突破至通脈境,原修一道進(jìn)度趕上,再加上第二次毒原力變異。
整個三級神墟世界,無人是他的對手。
只要姜早早想,他一定能帶她走。
姜早早面無表情道:“不想?!?/p>
杜休盯著她,后者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。
冰冷而死寂。
笑意全無。
她,說的是真話。
杜休心中生出一股怒火,沉聲道:“為什么?你就這么喜歡當(dāng)?shù)蹏臍⒙竟ぞ???/p>
姜早早抬頭望著夜空,輕啟玉齒道:
“第九帝國內(nèi),有一個很普通的小女孩兒,有人發(fā)現(xiàn)她能舉起一把任何人都舉不起來的刀。”
“那年,她還不到七歲,便進(jìn)到一座處莊園內(nèi)?!?/p>
“當(dāng)時,她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,只知道爸爸媽媽離開了自己,下意識的抗拒周圍一切事物。”
“為了使她接受那一把刀,那些人想盡一切辦法?!?/p>
“誘惑、威脅、恐嚇、親情束縛......”
“帝國內(nèi),一眾智囊團(tuán),結(jié)合小女孩的過去、家庭、性格,給出諸多方案,讓她接受那把刀?!?/p>
“事情如他們所料,那個小女孩,在某個晚上,舉起了刀?!?/p>
“后來,修行,殺人?!?/p>
“為了克服她的恐懼與膽小,起初,小女孩早上醒來,房間內(nèi),會多出幾顆頭顱,再后來,醒來后,便躺在尸山中?!?/p>
“她,不想殺人?!?/p>
“特別特別特別絕望?!?/p>
“數(shù)次自殺未遂?!?/p>
“母親的開導(dǎo)、心理醫(yī)生的開導(dǎo)......”
“她們給小女孩一遍遍的洗腦,要為帝國長青而戰(zhàn)?!?/p>
“說異族都是該殺之人,是帝國的敵人。”
“那年,她八歲?!?/p>
“在某個夜晚,她抱著枕頭哭了一晚上,淚哭干以后,不再抗拒,選擇接受了這一切。”
“第二天,那些人發(fā)現(xiàn)了她的改變,歡呼雀躍?!?/p>
“同樣,那一天,也死了很多人?!?/p>
“強(qiáng)迫小女孩殺人的當(dāng)事人,強(qiáng)迫小女孩盯著頭顱看的當(dāng)事人......”
“她所有恐懼的人,全都被那些大人物處死?!?/p>
“只為讓她心中解氣?!?/p>
“那時,她便已認(rèn)命?!?/p>
“與整個世界和解了?!?/p>
“她,愿意為帝國而戰(zhàn)?!?/p>
姜早早說完,平靜的看著杜休。
“我人生中,最絕望的時期,都挺過去了,現(xiàn)在的一切,我很滿意?!?/p>
杜休面無表情道:“那是因?yàn)橐郧澳銢]得選?!?/p>
姜早早淡笑道:“可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選好了?!?/p>
杜休身形如殘影,來至姜早早身邊,抓住她的肩膀,眼中燃燒著怒火。
“你是弒神者,是那些人手中的棋子,你知道嗎?”
聞言。
姜早早望著杜休的眼睛,兩人對視許久后,前者搖頭一笑,將他推開。
“棋子...在這個世界上,誰不是棋子?”
“底層人被上層人控制,上層人被時代大勢控制?!?/p>
“哪有絕對的自由?教廷有嗎?”
“杜休,你知道嗎?我特別羨慕你?!?/p>
“有時候,你給我的感覺,并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?!?/p>
“像故事里的主人公、電影里的男主角,可以自私、可以冷漠、可以不擇手段,只要做到這些,就會有無數(shù)人傳唱你的故事?!?/p>
“可我不是??!我叫姜早早,是真實(shí)存在于第九帝國的人!有自己的思想,有自己的朋友,更有自己的家人。”
“面對苦難,你選擇仇視,我選擇釋懷,不可以嗎?”
話音落地。
一片寂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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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浪拍打著礁石,海風(fēng)路過女孩兒耳邊,喊她去熱愛世界。
她,做到了。
聞言。
杜休愣在原地。
他喃喃道:“你瘋了,被帝國完全洗腦了?!?/p>
姜早早沉默不語。
于她而言,這并不是被洗腦。
只不過是現(xiàn)實(shí)的選擇。
父親、師父、朋友......
拋開童年的經(jīng)歷不說,她并不是一無所有。
不可能頭腦一熱,跟杜休前往教廷。
這不現(xiàn)實(shí)。
而且,教廷...為什么非要過度美化那條從未走過的路呢?
杜休,放下了一切人性,將苦難銘記在心,亮起獠牙,才在荒野上存活下來。
而她,釋懷了一切苦難,化身為劊子手,才得以涅盤重生。
杜休憑借著自私與冷漠,在荒野上如魚得水。
她拿起鐮刀為帝國而戰(zhàn),也享受到天驕待遇。
見女孩兒沉默,杜休面無表情道:“你難道沒什么想要跟我說的嗎?”
“說什么?”
杜休平靜道:“例如...勸我跟你一同為帝國效力?!?/p>
姜早早搖搖頭:“杜休,在贊城時,我遇到一對母女,母親告訴女兒‘要做自己’以及‘每個人都有拒絕的權(quán)力’,如今,這兩句話同樣送給你?!?/p>
她沒得選擇。
可她不想杜休沒得選。
做自己,挺好的。
自私冷漠一點(diǎn),也挺好的。
杜休道:“姜早早,你應(yīng)知道,杜某一生行事,只遵循本心,金焰萬氏子弟曾害我?guī)熌感悦瑸閳蟠顺?,我瘋狂報?fù),背負(fù)再多罵名,也不在乎?!?/p>
“帝國我不喜歡,教廷我也不喜歡。”
“只要杜某愿意,想站哪方立場,就站哪方立場?!?/p>
“但這前提,是杜某愿意?!?/p>
姜早早恍然大悟道:“原來,冷立道真是你師父??!”
杜休臉色一黑。
這話說的還不夠直白嗎?
杜某,需哄。
“姜早早,明日,你就要返回帝國修院,而我,也要進(jìn)行選擇,你當(dāng)真沒有什么話想說的嗎?”
姜早早給了杜休一個擁抱,趴在他的耳邊,氣若幽蘭道:“休爺,去教廷吧!”
“此話當(dāng)真?”
“嗯?!苯缭琰c(diǎn)點(diǎn)頭,又狡黠一笑,“不過,以后若是交手,你不許勝過我,最好能讓我在眾人眼前,將你暴揍一頓,找回場子?!?/p>
“姜早早,我們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朋友關(guān)系?!?/p>
杜休平靜道:“我再問你一遍,我們到底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朋......”
姜早早話未說完,細(xì)膩粉嫩的嘴唇,便被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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