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經(jīng)??!”
看著齊恒打了雞血般的狀態(tài),我也走下車去,站在財院門口。
相比外貿(mào),作為二本的財院,肯定更大氣、也更繁華一些,單單建筑和燈光都比我們那邊多出不少。
“宋漁!”張秀梅走過來,給了我一個擁抱。
“這是齊恒,我手下的組員……”我也抱了他一下,接著給他介紹。
“齊啊……真是個漂亮的姓!”張秀梅微微點頭,看向齊恒的眼神都滿是欣賞。
“???”不知道張秀梅犯什么病,也懶得搭理他,又沖齊恒說道:“這是我高中同學(xué)……”
還沒來得及說張秀梅的名字,齊恒突然轉(zhuǎn)頭沖我說道:“宋組長,我迫不及待了,現(xiàn)在就想去找那個女孩!一會兒在男生宿舍見吧!”
說畢,他便迅速走進財院,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。
我:“……”
“呵呵,你這組長不咋地啊,連自己的組員都管不??!”張秀梅無情地嘲諷著,他向來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我的機會。
“管不住他沒關(guān)系,可以扣他工資就行了!”我冷笑著。
“……資本家果然是最無情的,政治書誠不欺我。”張秀梅嘆著氣。
我倆一邊聊一邊往學(xué)校里走,中途又有幾個學(xué)生匯合過來,都是財院宿管部的成員,準(zhǔn)備跟張秀梅去查勤的。
到了男生宿舍樓下,張秀梅卻不走了,捧著手機坐在花壇邊上聚精會神地打著字。
“咋回事啊?”我問了他一句。
“那個姑娘來財院了,非要和我見面!哈哈,我才不見,要保持神秘感嘛……宋漁,你和他們?nèi)ゲ榍诎?,我再和這姑娘聊一會兒天……呵呵,讓她見識一下,什么叫做頂級拉扯!財院小情圣,豈是浪得虛名?”張秀梅頭都不抬,飛快地敲擊著屏幕。
“……到底誰啊,讓你這么沉迷?”我忍不住走過去,想看一眼屏幕。
今天問了手機上所有的女性朋友,沒一個承認(rèn)自己認(rèn)識張秀梅,所以我真的很好奇。
我到底介紹了誰給他?。?/p>
“不告訴你!想攪黃我,門都沒有!”張秀梅再次擋住手機。
“他媽的你愛干嘛就干嘛!”我懶得搭理他了,帶著財院的宿管部成員進入男寢樓。
在財院這樣的二本,學(xué)生會的地位也還可以,雖然不至于橫行無阻,但威信也還是有的,大家都挺信任這個機構(gòu),所以一個個寢室走過去后,還真賣出了不少的清潔劑。
約莫半個多小時后,我就發(fā)現(xiàn)這個事可以做,無論齊恒還是陸有光過來都能勝任。
輕輕松松,so easy!
說到齊恒,我又氣不打一處來,到底誰是組員誰是小組長?。?/p>
剛才開車也就算了,怎么現(xiàn)在也需要我親自吆喝?
我給齊恒打了個電話,將他臭罵了一頓后,也就幾分鐘的樣子,他便來到了我身邊。
看他耷拉著一張臉,我便問道:“怎么,罵你幾句還有脾氣了???”
“不是……”財院的男寢樓里,某個宿舍門口,齊恒臊眉耷眼地說:“財院那個姑娘……明明聊得很好,都恨不得結(jié)婚了,就是不肯跟我見面……唉,明顯是在吊我胃口!這姑娘太會拉扯了,我實在是佩服!”
“是不是殺豬盤?。俊蔽矣秩滩蛔柫艘痪?。
“不可能的!”齊恒搖頭:“真心還是假意,我能分不出來?她確實很喜歡我,但可能是長得丑,不太好意思見面吧……”
“那你就別見了?!蔽艺f。
“不!”齊恒搖了搖頭:“就算是丑,關(guān)了燈都一樣!好不容易送上門,我不會放過的?!?/p>
“……”我把裝著清潔劑的雙肩包甩給他,又踹了他屁股一腳,說道:“趕緊賣貨,別跟這嘰嘰歪歪的!”
齊恒這才背了包,跟財院宿管部的成員繼續(xù)查勤去了。
我則下了樓,站在男寢樓的門口抽煙。
張秀梅仍在花壇邊上坐著,一邊看手機一邊嘿嘿嘿地笑著。
“你發(fā)癲啊?”我罵了他一句。
“你懂個屁!”張秀梅伸了個懶腰,面色淡定地說:“這姑娘非要跟我見面,在財院逛一大圈了,我說時機還未成熟……她現(xiàn)在急眼了,說要去忙工作,不跟我見面了!呵呵,賭她撐不過半小時,一會兒就主動發(fā)消息了?!?/p>
“你就玩火吧,哪天給你焚了?!蔽遗蘖艘豢凇?/p>
“呵呵,追你的女孩子雖然多……可要比起戀愛經(jīng)驗,你遠(yuǎn)遠(yuǎn)不如我!早說過了,我在財院談過兩段戀愛?!睆埿忝窊u著頭,一副情場老手的模樣,還沖我比了一個“二”的數(shù)字。
我撇撇嘴,也坐在一邊玩起了手機。
半個多小時后,齊恒和一眾宿管部成員下來了。
那些宿管部成員去跟張秀梅匯報工作,齊恒則到我這講著晚上的戰(zhàn)果,說是帶來的一千瓶清潔劑都賣完了。
“可以啊,你小子有提成了……怎么還黑著臉?”我心花怒放,捶了一下這小子的肩膀。
“職場得意、情場失意!”齊恒嘆了口氣:“清潔劑是賣得不錯,那個姑娘還在釣我,就是不肯見面!”
“活幾把該!讓你平時作惡多端!”我罵了一句,又朝張秀梅走過去,跟他說了今晚的銷售情況,按照之前講好的分成給他付錢。
“效果挺不錯的,明天繼續(xù)!”我對他說:“但我就不來了,就我那個組員,讓他過來跟你接洽……”
“我也沒空?!睆埿忝窊u了搖頭:“我忙著學(xué)習(xí)和談戀愛,讓他和我手底下的成員接觸吧?!?/p>
“也行,反正你安排好?!蔽冶惆妖R恒叫過來,讓他加了一個副部長的微信,以后兩人單線聯(lián)系就可以了。
如此,各回各家。
回外貿(mào)的路上,仍舊是我開車,齊恒坐在副駕駛上不停擺弄手機,一邊操作一邊咬牙切齒地嘟囔:“就不信拿不下她……就不信拿不下她……”
接下來的幾天,我沒怎么關(guān)心財院的銷售,一直都是齊恒和那個副部長互相聯(lián)系,最多偶爾過問一下進展,確定銷量正在穩(wěn)步增長就好。
我把重心放在其他學(xué)校上,和幾個高中同學(xué)一直有聯(lián)系,時不時就問問他們情況怎么樣了。
讓我意外的是,那兩個學(xué)生會的沒有打開銷路,反而是一個叫“梁國偉”的賣了不少清潔劑。
梁國偉是“云城職業(yè)技術(shù)學(xué)院”的,簡稱云職,是一所典型的大專院校。
在我的印象里,梁國偉一向成績不行,還是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,最后上了云職也很正常,據(jù)說現(xiàn)在也不學(xué)好,吃喝嫖賭樣樣都做。
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在云職貌似還混得很不錯。
雖然不是學(xué)生會的,但在銷售清潔劑的時候,不少人都挺給面子,幾天下來賣了一千多瓶!
我也按照提前講好的分成給他付錢,同時鼓勵他繼續(xù)干。
“嘿嘿嘿,浪蕩了這么多年,是該想辦法賺點錢了!沒想到我這樣的一個人,有一天也能靠著雙手減輕家里的負(fù)擔(dān)!”
電話里,梁國偉無比動情地說:
“宋漁,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……我一定好好干!”
“可以的,如果真能把銷量提上去,強龍清潔劑在云職的代理人肯定就是你了?!边@可不是畫餅,我真能做得了這個主!
整個龍門日化,這個產(chǎn)品線的銷售就是由我負(fù)責(zé)!
“好,我一定會加油!”梁國偉呼了口氣,掛掉電話。
短時間內(nèi)就發(fā)展了張秀梅和梁國偉這兩個下線,其他人暫時還沒什么成效。
雖然距離大組長的業(yè)績還遠(yuǎn),但也算是個開門紅,讓我對未來有了隱隱的期望,也抓緊對學(xué)校的布局和研究了。
學(xué)生思維,沒有任何參考價值?
我偏偏要從學(xué)校打開銷路!
但還不等我拿出新的戰(zhàn)略方案,財院那邊就出事了。
也就第三天的樣子,齊恒給我打來電話,說財院突然不讓他賣清潔劑了,來了好多保安和工作人員,不僅扣了他的貨,還把他暫時羈押了。
我立刻聯(lián)系張秀梅,問他怎么回事?
張秀梅讓我不要著急,他先打聽一下具體情況。
約莫十分鐘后,他便給我打來電話,讓我去財院的保衛(wèi)科領(lǐng)人。
我立刻趕到財院,在保衛(wèi)科又簽字又保證,跟他們說了一籮筐好聽話,才把滿臉沮喪的齊恒領(lǐng)了出來。
“多大點事,我同學(xué)去問了,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!”財院門口,看到齊恒還是黑著臉,兩只眼睛都布滿紅血絲,似乎受了一肚子氣,我趕緊安慰道。
“不是啊宋組長,保衛(wèi)科抓人真沒什么……他們既沒打又沒罵,我有啥委屈的?”齊恒嘆著氣說:“和我聊得那個姑娘,到現(xiàn)在也不肯跟我見面!我真服了,談過那么多女朋友,好像就這個最難拿下!每天沒日沒夜的聊,黑眼圈都起了好幾層,見個面咋就這么難啊!”
“你不會是被騙了吧?”我皺著眉。
“她騙我啥?從來沒提過錢,每天就是各種聊天!你看看,大腿都給我拍了!”齊恒將手機遞過來,打開一張彩信,果然是條大腿,又白又嫩又滑又亮。
一看就是條女生的腿。
“……她給你拍大腿干嘛啊?”我愈發(fā)覺得不對勁了。
“當(dāng)然是我要求的?。∥也还庀肟创笸?,還想看胸部和下面……但是她不肯嘛,求了半天就只亮一條腿……宋組長,這姑娘真的很愛我,絕對、絕對不是騙子!”
齊恒咬牙切齒地說:
“要是現(xiàn)在能見了她,我肯定當(dāng)場把她按在地上狠狠親吻、蹂躪,好好發(fā)泄一下這幾天的憋了滿肚子的邪火和怨氣……”
我剛想說點什么,恰好看到張秀梅朝這邊奔了過來。
“這里!”我沖他招招手。
知道這是我同學(xué),但是齊恒不感興趣,走到一邊繼續(xù)擺弄手機去了。
張秀梅很快來到我身邊,迅速說著學(xué)校里發(fā)生的情況:“學(xué)生會這邊沒啥問題,是大學(xué)生創(chuàng)業(yè)中心有了麻煩!一個姓王的主任不知道咋回事,突然不讓我們賣清潔劑了……”
“為什么,不是已經(jīng)辦過申請了么?”我皺起眉。
“是辦過了,但他突然變卦了??!”
“難道眼紅你賺錢了?”
“那不至于,這才幾個渣子,他能看上才有鬼了!”
“能弄清楚咋回事不?”
“肯定能??!”張秀梅冷笑著說:“好歹在財院混了四年,大小也是個學(xué)生會干部吶!我已經(jīng)讓人去打聽了,看看到底是誰搗鬼……”
話未說完,張秀梅的手機突然來了消息。
他打開看了一眼,“嘿嘿嘿”地笑了起來。
“咋了,有信兒了?”我立刻問。
“沒那么快!”張秀梅喜滋滋說:“還是那個姑娘!給我發(fā)了篇小作文,說是特別想我,離了我不能活,今天必須和我見面,不然她就要割腕自殺了?!?/p>
“那你趕緊見?。 ?/p>
“扯淡呢,什么割腕,就是嚇唬人的!繼續(xù)拉扯,再釣她幾天!”
張秀梅根本不回復(fù),直接收起手機。
“你那組員咋了?”張秀梅用下巴指了指坐在花壇邊上的齊恒,也發(fā)現(xiàn)他愁眉苦臉的了。
“具體不太清楚,好像是有姑娘釣他……”我搖搖頭。
“呵呵,有人釣魚,有人被釣,世界一向如此……很慶幸,我是前者!”張秀梅長長地呼了口氣,眼睛看向齊恒,滿臉都是無奈:“作為男人,我真的很同情他……長得還可以啊,釣他那個姑娘忒不是人了,最好出門被大貨車撞死才過癮吶?!?/p>
我們兩人瞎聊了會兒,他的手機再次響起。
“哎,喂……”張秀梅接起電話,片刻之后神色嚴(yán)肅起來,“好,好,我知道了?!?/p>
放下手機,張秀梅對我說:“確定了,有人在王主任面前吹耳邊風(fēng)……點名不讓咱們在財院賣清潔劑。”
“誰?”我立刻問。
“我不認(rèn)識,聽說是前幾年畢業(yè)的老生,和各個老師、領(lǐng)導(dǎo)的關(guān)系都非常好。具體為什么壞咱們的事,我還沒有調(diào)查清楚……這會兒,人就在大學(xué)生創(chuàng)業(yè)中心坐著吶。”隨即,張秀梅說出一個名字。
原來是他!
“……不用查了,我知道為什么?!蔽议L長地呼了口氣。
“為什么?”張秀梅一愣。
“算是我的一個競爭對手吧……行了,你別管了,我去處理這個問題?!蔽覜_他擺擺手。
“好,那我就不管了!”張秀梅同樣擺擺手,便離開了。
我則走到齊恒身前。
這家伙還坐在花壇邊上,手里緊緊握著手機,一雙眼睛呆呆地看著天,仿佛受到什么嚴(yán)重打擊,整個靈魂都被人抽走了。
“你干嘛呢?”我皺起眉。
“她不回我消息,也不和我見面……我沒見過這樣的姑娘,簡直釣死我了……”齊恒面色呆滯地說:“我想割腕自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