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沉默良久,終究是上首的易優(yōu)騰打破沉靜:“易澤,此事,宗門知曉了嗎?”
該說不愧是族長,一下子就問出了此事的關鍵,雖然他的心中隱約有了答案,但他還是要向易澤求證一番。
易澤聞言深深看了族 長一眼,搖了搖頭:“我已說通張師姐,讓她暫時不要聲張此事,她答應的事不會反悔?!?
易澤的話令在場眾人長舒了一口氣,只要此事控制在家族內部,那就不會引起宗門對家族的猜忌。
“不過,此事涉及到一條遠程傳送的路徑,宗門若真的尋根究底,那時候張師姐恐怕不會為我隱瞞,畢竟我與其也就這次任務時剛剛認識,交情算不得多深?!币诐山酉聛淼脑捰謱⑵渌说男奶崃似饋?。
其實易澤對易杰信如何前往平江郡的,已經有了一定猜測,就在他被易杰信偷襲的附近,找到了一具云棲宗練氣期弟子的尸體,此人正是跟隨他們前來的十位練氣之一。
他們當時已經逃離丹楓谷很長一段距離,絕不是那個煉氣期弟子能夠趕上的,之所以出現(xiàn)在那里,恐怕是易杰信的緣故。他用了一些難以理解的方式,隱藏在那人身上,這才偷渡過去的。
嚴格意義上來講,易澤見到易杰信的時候,他已經是個死人了,猶如傀儡一般被血色種子控制,以它的詭異,就算是藏在儲物袋內偷渡過去,也不是不可能。
此事易澤已經與唯一的知情者張初語通過氣了,她也是同樣的猜測,否則涉及到遠程傳送之事,即便是易澤請求,她也不會幫著隱瞞的。
易澤的話一出口,易優(yōu)騰立馬意識到,這是易澤的威脅,若家族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,那他絕對會將此事上報宗門,而這也不會對易澤有什么危害。
易澤本就不依賴家族,反而家族對其有一定依賴,真到了那種地步,易家不說傷筋動骨,但少不得一番動蕩,這是易優(yōu)騰不想看到的。
易優(yōu)騰忍不住看向易兼璋,此時易兼璋一脈的幾位筑基都臉色陰沉,感受到族長的目光,易兼璋也抬頭向他望去,只一眼易,兼璋就看出他的想法。
他這是想犧牲自己一脈來安撫易澤,為了所謂的大局!
易澤今天說了這么多,所表達的就是這么一個意思,要么處理易兼璋一脈,要么一拍兩散,他通報宗門,易家接受調查。
別忘了,易澤的二師姐洛汐月,就是天機堂的人,到時候有的是機會炮制易兼璋!
易家是有三位金丹老祖坐鎮(zhèn),但在云棲宗面前壓根不夠看,遠程傳送陣,別說是金丹真人,就算涉及到元嬰真君,云棲宗也不會手軟的,最近蒼州邊境覆滅的金丹勢力可不少。
易優(yōu)騰下定了某種決心后,對眾族人道:“此事牽連重大,我要稟報老祖定奪,需要一天時間?!?
說著這話,易優(yōu)騰眼睛看向易澤。
易澤毫不畏懼的回望過去,隨后站起來收回易杰信的尸體,朗聲道:“全憑族長安排!”
易優(yōu)騰點了點頭,宣布散會。
易澤第一個離去,隨后易兼瑜也跟著走了,其他人看了易兼璋一眼,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都離開了,有心思活泛的人,已經打上易兼璋一脈的資源了。
最后只剩下易兼璋癱坐在椅子上,愣愣出神,他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結局,對身邊同脈的幾位筑基問詢,充耳不聞。
易優(yōu)騰最后看了他一眼,嘆了口氣,轉身離去。
他又何嘗想處理易兼璋,他們可是一直支持自己的,將來也是他孫子易杰禮沖擊結丹的有力支持者。
但出了今天這樣的事,他保不住易兼璋,也不敢保,幾位金丹老祖恐怕也不行,易澤氣候已成,在大勢之下他們沒有反抗的資本。
易家這場族會之后,各方都有不同的反應。
反應最大的就是易兼理一脈,此時他們一脈的幾位筑基正聚在一起商量。
“易澤也太無情了,怎能如此威逼家族,難道他自己不姓易!”一位脾氣暴躁的筑基怒聲道,對今日易澤的行為非常不滿。
但他說完其他人都沒有吱聲,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。
易杰智小聲道:“七叔,涉及到遠程傳送的事,如果被我們碰到,難道敢隱瞞不報嗎?那樣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后果更加嚴重?!?
七叔聞言也是一愣,稍微反應過來,默不作聲起來。
設身處地的想想,如果是他碰到這種情況,是絕對不敢隱瞞的。
易兼理此時開口道:“杰智,你說說今天的事吧,有什么看法?!?
其他人都看向自己這一脈的最年輕的筑基,雖然易杰智年齡尚小,但不得不說他的名字取得很貼切,聰穎機智,這幾年把他們一脈的事宜管理的井井有條,各方面都有增益,在座的都是受益者。
易杰智稍微整理了下思路,緩緩開口道:“第一,今天的事很明顯,是易澤針對易兼璋一脈發(fā)動的一次攻擊,根本原因是易杰信對易澤的截殺,以及當初奪取筑基丹的恩怨?!?
“第二,轉嫁隱患,易澤雖然隱瞞了易杰信跟著去平江郡之事,但今天他已經告訴了我們,哪怕日后事情暴露,身為受害者的他也可以說自己已經稟報了家族,到那時,今天在場的人,至少都有一個隱瞞不報的罪名,而他卻不會有什么事?!?
雖然易杰智隱約覺得,易則將易杰信跟遠程傳送聯(lián)系在一起,有一定蹊蹺,但他沒有證據(jù),況且,他也正好利用此次機會,達到推動自己一脈與易澤和解的目的,因此并沒有言明,而是幫了他一把。
此言一出,其他人都睜大了眼睛,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一層,他們就去開個族會,居然還要平白無故的背上這么一口大鍋。
“這,這易澤真是不當人子,竟如此陰險!”
“那可如何是好,要不我們還是別瞞著了吧,直接上報?反正倒霉的是易兼璋。”
“呵,越過老祖上報,那事后怎么辦,我們如何在族中立足?”
屋內幾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,除了一絲惱怒,剩下的就是害怕。
“啪”易兼理拍了一下桌子,臉色難看,怒道:“先別吵,都什么時候了,還在這自亂陣腳,杰智,你繼續(xù)說?!?
易杰智眼睛又凝重的幾分,繼續(xù)訴說著自己的想法:“第三,易澤展現(xiàn)了自己的人脈,加強了自己和易兼瑜一脈威信。張初語何許人,那是天柱峰的結丹種子,在宗門的重視程度比易杰禮還高上幾分,是能直面元嬰太上長老的存在,僅僅是一同執(zhí)行了升仙大會,她就能幫易澤隱瞞如此大事?”
“因此,我斷定,易澤與她的交情,肯定不像易澤說的那么簡單?!?
屋內再次安靜下來,幾年前還被他們打壓的易澤,如今雖只是筑基初期,但無論是潛力還是人脈,已經變成了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