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一聲慘叫異常熟悉,隱約是那頭陀聲音。
“什么人,你們是誰?”馮老憤怒話語聲從鎮(zhèn)魂幡處傳來。
王禹忙鯉魚打挺的站了起來,向身后爆炸處望去。
只見氣浪盡數(shù)散去后,巨型穢骨魚已經(jīng)不見了蹤影,籠罩船體的灰色光幕也蕩然無存,但甲板原地卻多出了一高一矮兩道人影。
高的人影,身披灰色八卦道袍,背插長劍,單手提著一個破爛的白色燈籠,赫然是一名三十來歲,滿臉病容道士。
矮的人影,卻是一名滿臉皺紋的侏儒,小眼睛,滿頭灰色小辮,腰間系著一個黑色皮袋,雙臂各套一枚金色圓環(huán),面帶惡毒的望著眾人。
“二位好手段,竟然藏在異種穢骨魚體內(nèi),偷偷潛入到本船上,還一出手就壞了鎮(zhèn)船法器。”馮老看著二人冷冷說道,身旁鎮(zhèn)魂幡主桿上出現(xiàn)了數(shù)道裂縫,明顯無法再使用模樣。
王禹再飛快向四周掃了一遍,發(fā)現(xiàn)甲板上還站著的船員寥寥無幾,就算有各種護(hù)身手段的修仙者,也大都渾身帶傷,面帶余驚。
先前那異種穢骨魚的自爆,威力遠(yuǎn)超想象,要不是他上學(xué)參加過軍訓(xùn),聽到爆炸就立刻下意識滾到地上,恐怕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此刻,陰夫人身軀顫巍巍的,仿佛隨時都能倒下,兩條黑色巨犬,遍體鱗傷的躺在其腳邊不動了。
余斌天臉色蒼白,手中的銅鏡,似乎比先前小了一圈,鏡面也有些暗淡無光。
黃家年輕夫妻站在一處,但男子肩頭流血不止,二人身上藍(lán)色光罩也消失殆盡。
倒是面具青年筆直站立著,但手中還多出了一柄黃色短尺擋在身前,兩眼精光閃動,似乎毫發(fā)未損。
最慘的,要數(shù)離爆炸處最近的頭陀,緊握禪杖擋在身前的雙臂,變得血肉模糊,隱約可見白骨,一只眼睛更被某根碎裂骨刺深深插入。
他看著新出現(xiàn)二人,僅剩下的獨(dú)目仿若噴火般。
“毀我軀體,斷我道途,我要?dú)⒘四銈儭?/p>
頭陀不等道士侏儒二人回答馮老質(zhì)問,怒吼一聲,兩條手臂泛起黃光,驟然發(fā)力的將手中月牙禪杖拋向了新出現(xiàn)二人,同時口中念念有詞,身后虛影晃動,隱約多出兩條黃色模糊手臂,四手同時沖著月牙禪杖,掐訣隔空一點(diǎn)。
“轟”
禪杖竟然在道士二人上方空中爆裂開來,無數(shù)深藍(lán)色液體灑落而下,腥臭氣息瞬間在甲板上彌漫開來。
“咦,雙尾狼的毒血,這可是好東西啊,可不能這般浪費(fèi)掉了。”侏儒見此,卻嘿嘿一聲,腰間黑色皮袋自行離身騰空而去,從袋口飛出大片白色霞光,將漫天藍(lán)色液體全都卷了進(jìn)去,在空中一個盤旋后,又穩(wěn)穩(wěn)落回到了其身上。
“煉氣后期,小乾坤袋!你是嵐山四兇中的乾坤子?!瘪T老目睹此景,瞳孔微縮,喊出了侏儒名字。
嵐山四兇!
其他修士聞聽此話,無不臉色大變。
剛剛出手的頭陀,更是身軀一僵,臉色瞬間無血。
就在這時,病容道士身形鬼魅一晃,單手提燈的到了頭陀身前,原本插在背后長劍也不知何時的到了另一只手中,一輪彎月月隨之在劍刃上浮現(xiàn)而出,向頭陀所在處落下。
“饒命”
頭陀大驚,兩條手臂同時黃光大盛的向上招架而去,背后兩條手臂虛影也向上方虛空一拍,掀起一股氣浪。
“呼”
彎月驟然間寒光大盛,巨大數(shù)倍,將頭陀身形完全罩在了其中。
等寒光再一閃的消失后,頭陀就身首異處的躺在血泊之中,兩條手臂更是分成四截的灑落在無頭身軀旁邊。
這位煉氣中期修仙者,竟連病容道士一劍都未曾接下,附近幾名修仙者被嚇得連連后退。
“入階劍器落月劍!是落月道人,果然是嵐山四兇!”
船邊處一名老農(nóng)般打扮修仙者,恐懼萬分的大喊道,一個翻身,竟直接跳出船邊,想要扎進(jìn)外面河水中遁走。
但還未等這名老農(nóng)修仙者完全落下,下方黑霧中就驟然跳出一條體型巨大的異種穢骨魚,一口就將這名修仙者吞入腹中,再搖頭擺尾的沒入霧氣中不見了。
眾人才駭然發(fā)現(xiàn),因?yàn)殒?zhèn)魂幡破碎,沒有了灰色光幕阻擋,黑色霧氣已經(jīng)彌漫到了甲板周邊,沖上甲板的骨魚越來越多,還有數(shù)條巨型異種在船外黑氣中若隱若現(xiàn),但不知什么原因沒有馬上暴起攻擊,反而將整個甲板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。
“你們應(yīng)該知道我們嵐山四兇的規(guī)矩,束手就擒還可留下一命,一旦反抗則雞犬不留。”侏儒拍了拍腰間黑皮袋,歪頭威脅道。
甲板上群修聞言,臉色難看異常。
王禹也吞咽了下口水,心跳“砰砰”的加快。
雖然他從未聽說過什么‘嵐山四兇’,但從眾人反應(yīng),就可知這二人的恐怖了。
“哼,諸位不要受他們語言誘惑,嵐山四兇聲名狼藉,什么時候手下留情過。再說他們只來了兩人,老夫還有備用的鎮(zhèn)船法器,可以纏住其中一人,其他人可以圍攻另外一人,我等只要同心合力,足可以將他們擒下的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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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老目睹此景,卻冷哼說道,接著一跺足,身下木板突然泛起一圈白光,從中徐徐升出另外一桿迷你幡旗,數(shù)寸長短,幡面黃色符文閃動不已,一看就不凡。
下方甲板上的余斌天等修仙者見此,精神一振,立刻有人開始掐訣念咒,打算依言行事,但大部分人還是面露遲疑。
同一時間,馮老深吸一口氣,已經(jīng)探手去抓住身下的迷你幡旗。
“噗”
一截血紅劍尖,憑空從馮老這位煉氣后期修仙者胸口突然冒出,接著身后虛空晃動,一個俏生生綠色人影無聲浮現(xiàn),圓圓臉蛋,大大眼睛。
竟是那名失蹤的綠衫少女,琴兒。
她手中一柄血紅色短劍, 正從背部洞穿馮老胸口而過,滿臉笑嘻嘻,仍然一副古怪精靈模樣。
馮老大叫一聲,腰間煙桿爆裂而開,滾滾煙霧仿佛活物般的將二人包裹在了其中,接著里面火光爆裂聲不斷,還不時夾雜著馮老的怒吼聲,以及少女銀鈴般的笑聲。
這突變一幕,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,但馬上又被病容道士一句充滿殺機(jī)的話語聲給驚醒。
“殺,一個不留”
話音剛落,侏儒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白色號角,放在嘴邊使勁吹了起來。
嗚……嗚……
四周黑霧中的穢骨魚群頓時一陣騷動,接著被激怒般的紛紛沖向了眾修和殘存的普通船員。
“跑”
不知誰大叫一聲,數(shù)道人影沖天而起,或體表霞光閃動,或足踩白云,還有學(xué)先前老農(nóng)的直接往水中跳去,其中赫然有余斌天和黃家青年夫婦等人。
早已悄然退到甲板角某處的王禹,這時也顧不得其他人,只是狠狠一跺腳。
“砰”
足下甲板碎裂而開,露出個一人大小的孔洞,他順勢掉入其中,直接來到了甲板下的船艙中。
‘嗚嗚’
數(shù)條尺許長的穢骨魚竟也順著孔洞鉆了而下,但被早有準(zhǔn)備的王禹,刷刷幾刀,直接斬成了七八截,同時雙足再狠狠發(fā)力一踩,在一陣碎裂聲,又掉落到了更下一層船艙。
他在上船時,曾經(jīng)特意觀察此樓船,甲板下船體應(yīng)該有三層之多,如今到了第二層船艙,他沒有再去第三層,反而低喝一聲。
“超頻同步”
五感瞬間放開,外界一切事物開始變得緩慢,思維進(jìn)入到了超級模式中。
他根據(jù)先前收集到的一切相關(guān)信息,開始飛快推算此刻在樓船中的準(zhǔn)確位置,尋找最佳的逃生路線……
只是兩個呼吸間的工夫,王禹就沖進(jìn)了過道,往船尾方向狂奔一小段距離后,又一頭扎進(jìn)了某個看似邊緣的房間內(nèi),反手將房門鎖死后,再單手翻轉(zhuǎn),手時多出了一張黃色符箓,正是先前交易得到的‘金光符’。
他按照黃家青年所說使用方法,調(diào)動體內(nèi)一絲法力往符箓注入而去,同時再往身上一拍。
“噗”
一層淡淡金時光在體表浮現(xiàn)而出,將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,光幕上隱約還有一些類似文字的靈紋閃動不已。
若是平常時候,王禹或許還會仔細(xì)研究一下,但此刻要逃命,自然不會再浪費(fèi)任何時間,長刀寒光連閃,就將房間外側(cè)墻壁斬開了一個大大口子,
“咕嚕?!?/p>
河水泄洪而進(jìn),直接沖進(jìn)了房間內(nèi)。
早有準(zhǔn)備的王禹,將鐵精刀往口中一咬,深吸一口氣后,屏住了呼吸,同時兩手牢牢抓住口子兩側(cè),讓整個身軀在河水沖擊下,仍能穩(wěn)穩(wěn)不動。
等大水充滿了整個房間,其身軀也跟著漂浮起來后,才雙足用力一蹬,直接游出了房間,逃出了樓船之外。
樓船外面的河水中沒有多少黑色霧氣,但有一些穢骨魚在那里來回游動。
王禹先悄然的浮出水面,然后奮力遠(yuǎn)處岸邊游去。
“咔嚓”“咔嚓”
他還沒游出去多遠(yuǎn),就被數(shù)條穢骨魚圍住,張開鋒利嘴巴的在其身上一陣亂啃,但體表金光蕩漾下,卻安然無事。
王禹根本不理會這些骨魚,反而帶著這些不??幸У墓囚~,仍然拼命游動。
在系統(tǒng)輔助下,他對身體和四肢肌肉控制進(jìn)入到了一種微妙狀態(tài)中,用一分力氣就能達(dá)到原先十分力氣的劃水效果,感覺整個人都融入到河水中,甚至四周河水隱隱給了其一種很親切的感覺。
原本圍著他啃咬的那幾條穢骨魚,在其手足并用的一陣模糊劃動后,被遠(yuǎn)遠(yuǎn)拋到了身后
遠(yuǎn)遠(yuǎn)看去,他所過之處,河水翻滾,留下一條長長白色水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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