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俊和齊長順的優(yōu)勢,就是占據(jù)了臨鋼集團一二把手的位置。
而郭明濤的優(yōu)勢,則是有一個龐大的親信班底。
郭明濤以前在南鋼集團當過幾年董事長,之前也一直在南鋼集團工作,可以說,原來南鋼集團的人馬,都是他的親信。
兩家企業(yè)合并之后,齊長順雖然在張俊的推薦之下,榮任臨鋼集團的董事長一職,但郭明濤最不服從他的管理。
而南鋼集團原來的員工,人數(shù)眾多,經(jīng)過郭明濤的提攜后,現(xiàn)在都占據(jù)了很重要的職位。
誰反對郭明濤,誰不聽他的話,他就撤換誰。
再加上有章明華等人在背后給他撐腰,郭明濤更不把齊長順放在眼里了。
齊長順以前都是做技術(shù)工作的人,驟然擔任這么重要的董事長職務(wù),其實有些拔苗助長了。
張俊以為,以齊長順的聰明才智,肯定很快就能適應(yīng)這種角色的轉(zhuǎn)變。
可是他還是高估了齊長順,也低估了郭明濤,更加漏算了章明華會從中作梗。
齊長順并沒有迅速打開局面,反而束手束腳,幾年來苦苦陷入權(quán)力斗爭的漩渦之中,施展不開手腳。
非但如此,他的精力和時間,都浪費到了權(quán)斗上,也拖延了手撕鋼的研發(fā)進程。
張俊來到省城后,又拿回了臨鋼集團黨委書記一職。
現(xiàn)在,他和齊長順兩個人,打算通過制度的重新修訂,來達到打擊郭明濤團伙的目的。
齊長順認可了張俊的想法,覺得是可行的。
和剛才與馬杰討論臨革廠一樣,也是由齊長順提供具體的制度修改意見。
齊長順一直被打壓,當然知道郭明濤最得力的幫手有哪些,這些人又有什么樣的缺點。
“張市長,郭明濤手下,有八大金剛,還有十八羅漢?!?/p>
“哦?他有這么多的親信嗎?”
“是的,這二十幾個人,在南鋼集團時代,就跟隨郭明濤了。他們一個鼻子出氣,甚至穿同一條褲子。”
“呵呵!有意思!這個郭明濤,還是有些本事的,最起碼會籠絡(luò)人心?!?/p>
“郭明濤在集團里想搞集權(quán),我當然不能同意,所以他才開始培植心腹手下。我聽說,他們經(jīng)常聚會。在聚會時,有人為了討好他,當眾表演學豬叫。有人手下表演得特別好,惟妙惟肖,還會學豬的各種叫聲。”
“豬叫聲,還有很多種類嗎?”
“我也是聽人說起,才大開眼界。豬發(fā)情時有一種叫聲,豬餓了又有一種叫聲,吃飽了又是一種叫聲,豬打架時也有一種叫聲。聽說那個手下,光是表演豬叫,就能鬧騰大半個小時,經(jīng)常逗得滿堂大笑。郭明濤也很喜歡這個人,對他委以重任,現(xiàn)在是臨鋼集團銷售部的經(jīng)理?!?/p>
張俊聽了,無語片刻,這才說道:“郭明濤身邊,都是些這樣溜須拍馬之徒嗎?”
齊長順道:“也不全是,他身邊還是有幾個厲害人物的。剛才我說的那個學豬叫的,他也有些本事?!?/p>
張俊冷笑道:“有些本事?那臨鋼集團的銷售,為什么還是做不起來呢?”
齊長順尷尬的道:“他的本事,主要是整人和交際方面,我聽說他酒量特別大,有個外號,叫千杯不醉?!?/p>
張俊冷冷的道:“那都不叫真本事!歪門邪道而已!哼!要想拿下這個千杯不醉,就要從禁酒開始?!?/p>
齊長順笑道:“張市長英明!只不過,他們搞銷售的,要是連酒都不能喝,那業(yè)務(wù)還怎么談呢?”
張俊淡然的說道:“必要的應(yīng)酬,必要的酒局,是可以參加的。但是,如果在平時的工作當中,他也天天喝酒,醉酒上班,那就違規(guī)了!”
齊長順恍然大悟,笑道:“妙哉!像這種酒蒙子,一頓不喝渾身難受!要他戒酒,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!禁酒令一下,他肯定受不了!”
張俊嗯了一聲:“他最好多犯錯誤!這樣我們才能抓到他的把柄,將他撤換掉?!?/p>
齊長順道:“張市長,只怕郭明濤不會認可我們制定的這個新制度吧?”
張俊用力一揮手:“長順,我是書記,你是董事長,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推行不下去,那我們也可以下崗了!郭明濤再厲害,他也不能阻止規(guī)章制度的落實?!?/p>
齊長順點頭道:“好!”
他逐一分析郭明濤親信,找出他們?nèi)诵缘娜觞c,工作上的缺點。
張俊負責想辦法,從制度層面對這些人進行約束。
規(guī)定之所以是規(guī)定,就是普通人難以自律,難以做到的事,只能通過規(guī)定來強制實行。
張俊這么做,是光明正大的陽謀。
因為規(guī)定是針對全集團的所有人。
就連齊長順也要做到這些規(guī)定。
在這樣的前提下,誰要是多次違反規(guī)定行事,那就休怪張俊無情。
張俊也在有意識的幫助齊長順,讓他快點成長成來。
斗爭無處不在。
與人斗,與天斗,與地斗。
會斗爭的人,就會樂在其中,其樂無窮。
齊長順不擅長搞斗爭,所以痛苦。
張俊要培養(yǎng)他的這種斗爭意識,斗爭理念,讓他通過一場場實際操作,學習到斗爭這門深刻且偉大的藝術(shù)。
企業(yè)的用人,和政府用人有些不同。
一般來說,企業(yè)崗位的調(diào)整,沒有體制內(nèi)那么頻繁。
很多企業(yè)老總,在單位一待就是一輩子,直到退休才離開。
不出意外的話,齊長順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,都會留在臨鋼集團。
張俊必須把他培養(yǎng)起來。
和張俊一番交談,齊長順的確獲益匪淺。
兩人一直在加班,餓了就讓高原點個外賣吃。
高原說外賣不好,由他到食堂去打飯菜來吃。
張俊點頭說好。
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多鐘,張俊才和齊長順離開辦公室。
高原提著公文包,送張俊回家。
張俊說道:“高原,你回去吧!不用送我?!?/p>
高原哎了一聲,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忍不住問道:“張市長,你的秘書人選還沒有定下來呢!你是不是定下來比較好?”
張俊呵呵笑道:“怎么了?跟著我,是不是嫌太累人了?”
“啊?沒有?。∥也幌永?!我有的是精力!”
“那就好嘛!年輕人,就應(yīng)該不怕累,不怕苦!先苦后甜嘛!”
其實張俊比高原大不了幾歲,但他這般老氣橫秋的說話,高原卻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當。
“張市長,那你的秘書人選?”
“我不需要再選什么秘書!你不就是我的秘書嗎?”
“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