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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小說網 > 劉清明蘇清璇碼到死 > 第242章 背后的勢力

第242章 背后的勢力

年后,省人大一次會議閉幕,吳新蕊正式當選為清江省省長。

省政府大樓,她在辦公室里接到的第一通電話,來自省委書記林崢。

“林書記。”吳新蕊接起電話。

“祝賀你,新蕊同志?!绷謲樀穆曇艉苋岷?。

“感謝清江人民的信任?!?/p>

“準備什么時候下去調研?”

“過兩天,第一站我準備去林城?!眳切氯锘卮?。

“很好的切入點,”林崢說,“我也想知道,林城在經過了一系列事件后,經濟發(fā)展得怎么樣。”

吳新蕊心里清楚,高焱是林崢的嫡系,林城的真實情況,他不可能不匯報。

這句話,是提醒自已,林城經濟增速放緩有客觀原因,不要苛責。

“我對高焱同志有信心?!彼⑽⒁恍?。

“他在經濟工作方面,還要向你學習?!?/p>

“我主要想考察一下,四海集團在林城的幾個企業(yè),更換管理層之后的生產經營情況?!眳切氯镎f。

“對有犯罪行為的管理層法辦以后,企業(yè)的經營有沒有受到影響,也是一個新的課題呀?!?/p>

“是的,這對我們的民營企業(yè)發(fā)展,是一個有益的探索?!?/p>

“只要我們按市場規(guī)律辦,問題不大?!?/p>

“我也相信,所以想親眼看一看,”吳新蕊話鋒一轉,“同時,我也想看一看,在掃黑除惡之后,我們群眾生活有沒有較大的改善,他們對黨組織的滿意度有沒有提高,營商環(huán)境有沒有變得更好,吸引投資有沒有變化?!?/p>

“好,我等你的報告?!绷謲樥f。

兩人都沒有提劉清明的名字,但心里都清楚,去林城,繞不過這個人。

放下電話,吳新蕊拿起桌上的一份《清江日報》。

習慣性地翻到第二版,整個版面被一篇長篇紀實報道報道,

標題很長。

《不懼危險、迎難而上——記新時代的鄉(xiāng)鎮(zhèn)好干部我省某鄉(xiāng)鄉(xiāng)長劉清明同志》。

只看文風,她就知道出自女兒蘇清璇之手。

這是繼730特大販毒案后,劉清明的事跡又一次獨立成篇,出現(xiàn)在省報的重要版面。

份量一次比一次重,版面一次比一次大。

吳新蕊想起自已做為鄉(xiāng)長,事跡第一次上省報的時候,只有一個豆腐塊大小的篇幅。

這個年輕人的起點,已經超過了當年的自已。

她看得很仔細。

省報文章,不允許小說式的夸張。

女兒的文筆一向犀利精確。

可即便是平鋪直敘,文中描寫的戰(zhàn)斗過程,也足以讓人心潮起伏。

吳新蕊注意到,字里行間透露出的那個省級貧困鄉(xiāng)的現(xiàn)狀。

貧困的群眾,依然有良好的訓練和紀律,能在組織需要時,毫不猶豫進山抓捕窮兇極惡的嫌犯。

作為革命老區(qū),解放快五十年了,他們依然沒有擺脫貧困。

文章最后,姑娘犀利地反問:作為執(zhí)政者,是不是應該反思?

字字句句,都打在吳新蕊心上。

這么多年,她習慣了女兒的鞭策,甚至學會了把那些逆反心理,當做對自已為官之路的監(jiān)督。

也時刻提醒自已不要走偏,不要想歪,不要......讓女兒失望。

看完報道,她靠在寬大的椅背上。

看著這間熟悉的辦公室。

工作人員已經移除了前任省長盧東升的所有物品,卻移不走他在清江執(zhí)政多年留下的痕跡。

年前那場常委會引發(fā)的震蕩余波未消,上百名各級官員被帶走調查。

牽涉的人員遍布全省,這樣的大案,建國以后也是屈指可數(shù)。

中紀委的工作,已經進入了尾聲。

而中央的關注,卻有增無減。

反過來說,這樣的反腐力度,也要求她們這些后來者,在新世紀到來之際,交出一份更加亮眼的經濟數(shù)據。

想到這里,她抓起桌上的電話,撥通了省政府辦公廳。

“你記一下。把所有的見面安排在今明兩天,取消一般性會面,只接受工作匯報。每次見面時間不超過一刻鐘,讓他們盡量壓縮在十分鐘以內?!?/p>

從這一刻開始,她吳新蕊的時代,到來了。

***

云嶺鄉(xiāng)二道河子村,村委會辦公室。

劉清明坐在主位,聽著村干部匯報。

村長黃有龍拿出一份份文件,攤在桌上。

“劉鄉(xiāng)長,您看,這幾個礦的股權,大部分都在這家騰飛礦業(yè)有限公司手里?!?/p>

劉清明翻看著文件。

合同上顯示,騰飛礦業(yè)的持股比例高達百分之八十左右,有的甚至接近百分之九十。

這基本等于買斷。

實際上只給村里留了一成多的管理費。

讓這些小煤礦掛上村集體的牌子,這種事在改開初期很普遍。

當時人們對私營企業(yè)沒信心,都喜歡找個單位掛靠,也造成了后來無數(shù)的產權糾紛。

“這個騰飛公司,規(guī)模很大?”劉清明問。

“不小。”黃有龍答道,“不只我們村,隔壁河口鄉(xiāng)的一些大礦,也是他們買下了。我們村這七個都是小煤窯,他們的管理人員隔幾天才來一次,生產和財務都是他們的人?!?/p>

劉清明放下文件:“那不對啊。黃吉發(fā)交代,他在這幾個礦上,拿了兩百多萬。平均一個礦三十萬,再加上村里的收入,你這個小煤窯,怕是不小吧?!?/p>

“鄉(xiāng)長你有所不知,”黃有龍立刻接話,“礦不大,可開采有年頭了。黃吉發(fā)跟騰飛公司的關系好,當初能買下這些礦,就是他牽的線。”

劉清明心里冷笑。

這些都是老成精的家伙,出了事就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。

“你的意思是,黃吉發(fā)和騰飛公司勾結,賤賣村集體財產?”

黃有龍一攤手: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他當時還不是副鄉(xiāng)長,是我們村的村支書。您看這些文件,上面都是他簽的字?!?/p>

好嘛,所有的問題,都推給了一個已經進去的人。

“那他拿的錢,是騰飛公司對他的賄賂?”劉清明繼續(xù)追問。

“不知道?!秉S有龍搖搖頭,“他們之間有什么勾當,鄉(xiāng)長你得問他們去。村里一直就這點股份,礦上出事,也從來不跟我們說。我們村都沒幾個人在礦上做工,真的很冤枉啊?!?/p>

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顯然是早就排練好的。

劉清明把文件放下:“我不是警察。這些話,你留著對經偵的同志說吧?!?/p>

他站起身。

再問下去,也不會有結果。

人家顯然早有準備。

“帶我們去出事的那個礦看看?!?/p>

黃有龍的表情滯了一下:“已經被警察封了,沒什么好看的?!?/p>

“我知道,”劉清明說,“我就是看看,這個小煤窯,到底有多小。”

黃有龍還想推脫,但劉清明的態(tài)度很堅決。他只好跟著兩人出了辦公室。

還是沈從新開車,黃有龍坐在副駕指路。

老舊的吉普車駛出村委會大院,沿著水泥路向村外開去。

出了村子,路況就變得顛簸起來。

到處都是重載車輛碾壓的深深車轍印。

泥土被煤渣染成了黑色。

車子拐上一條土路,沿著山腳盤旋。

路邊能看到幾個廢棄的礦洞口,用石頭和木板胡亂封著,旁邊立著“禁止入內”的警示牌。

“這些都是采空了的?”劉清明問。

“是啊,”黃有龍答道,“都是些小礦脈,挖幾年就沒了。”

劉清明沒再說話。

他只是看著窗外,把沿途的地形地貌記在心里。

車子又開了十幾分鐘,在一個山坳里停下。

眼前出現(xiàn)一個規(guī)模不小的礦區(qū)。

幾排簡易的工棚,一個巨大的煤堆,還有選煤和傳送的機械設備。

礦井口拉著警戒線,兩名警察守在那里。

這哪里是什么小煤窯。

光是眼前的設備和場地,投資就不會少。

“這就是出事的七號礦?”劉清明下車,問黃有龍。

“是,就是這里?!秉S有龍點點頭,臉上有些不自然。

沈從新走到警戒線前,跟那兩個警察交涉。

他們是清南市局派來調查現(xiàn)場的,認識沈從新,簡單敬禮后就放行了。

劉清明跨過警戒線,走向礦井口。

井口不大,但旁邊堆放的礦車和鐵軌,都說明了它的運輸能力。

“黃村長,這么大的產量,就給村里留一成股份?”劉清明回頭問。

黃有龍搓著手,跟了上來:“鄉(xiāng)長,這都是以前簽的合同,白紙黑字,我們也沒辦法。”

“合同可以改嘛?!眲⑶迕鞯卣f,“現(xiàn)在黃吉發(fā)倒了,正好是個機會,把屬于村集體的利益拿回來?!?/p>

黃有龍的臉色徹底變了。

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:“劉鄉(xiāng)長,這……這不好辦啊。騰飛公司那邊,我們得罪不起?!?/p>

“有鄉(xiāng)里給你們撐腰,你們怕什么?”

“不是怕不怕的問題,”黃有龍急了,“人家是正規(guī)公司,手續(xù)齊全。我們要是毀約,那是要吃官司的?!?/p>

“那就打官司?!眲⑶迕髯叩矫憾亚埃テ鹨粔K烏黑的煤礦石。

他掂了掂,質地很純,是好煤。

“我聽說,你們村這幾個礦,連采礦許可證都沒有更新,對吧?”

黃有龍的額頭冒出冷汗。

“這個……手續(xù)一直在辦,鄉(xiāng)里也批了,就是市里卡著沒下來?!?/p>

“市里為什么卡著?”劉清明把煤礦石扔在地上,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,“因為你們一直在非法超采。上報的產量和實際產量,差了多少倍,你自已心里有數(shù)。”

黃有龍不說話了,只是低著頭。

劉清明繞著礦區(qū)走了一圈,沈從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。

這里的規(guī)模,比他想象的還要大。

黃吉發(fā)一個人,不可能吞下這么大的利益。這個所謂的騰飛公司,背后一定還有其他人。

200萬,可能還真得只是一筆賄賂款。

“沈所長,”劉清明停下腳步,“你對這個騰飛礦業(yè),有了解嗎?”

沈從新?lián)u搖頭:“剛來,還沒來得及摸查。不過,能一口氣吃下云嶺鄉(xiāng)和河口鄉(xiāng)這么多礦的,背景肯定不簡單?!?/p>

“查一下?!眲⑶迕髦徽f了三個字。

“是?!?/p>

兩人說話間,黃有龍湊了過來。

“劉鄉(xiāng)長,天不早了,咱們回去吧?這里晦氣?!?/p>

“不急?!眲⑶迕骺粗包S村長,我再給你一次機會。黃吉發(fā)占的股份,到底是怎么回事?現(xiàn)在坦白,鄉(xiāng)里可以考慮對你從寬處理?!?/p>

黃有龍的身體抖了一下,但他還是咬著牙說:“劉鄉(xiāng)長,我說的都是實話。礦,真不是黃吉發(fā)的。”

“好?!眲⑶迕鼽c點頭,“希望你的嘴,能一直這么硬?!?/p>

他不再理會黃有龍,轉身對沈從新說:“我們走?!?/p>

兩人上了吉普車,留下黃有龍一個人站在煤堆旁,臉色陰晴不定。

車子發(fā)動,沿著原路返回。

“鄉(xiāng)長,就這么算了?”沈從新一邊開車,一邊問。

“不算了,還能怎么辦?”劉清明靠在椅背上,“跟他磨嘴皮子沒用。他就是個推出來的棋子,背后的人不倒,他什么都不會說?!?/p>

“那我們接下來……”

“你回去,立刻給我查這個騰飛礦業(yè)公司。法人是誰,股東是誰,注冊地址在哪,所有信息,我都要?!眲⑶迕鞣愿赖溃拔乙纯?,到底是何方神圣,敢在清南市這么無視法律?!?/p>

“明白?!鄙驈男掠昧Σ认掠烷T。

吉普車在顛簸的土路上,揚起一陣塵土。

劉清明知道,今天這一趟,算是徹底和二道河子村背后的勢力撕破了臉。

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地用一個空殼公司來轉移資產,就說明他們有恃無恐。

接下來的斗爭,恐怕會更加激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