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倒霉的大外甥,趙滋也難得露出一點笑意,道:“這臭小子,被嚇一嚇才說了實話,原來他早就盯上了邦媛身邊的女官寇氏,朕本想著她乃宦官養(yǎng)女,李唐血親,怕二姊不答應(yīng),誰知昨日嬢嬢一提,她忙不迭就要去提親。”
寇神寶父女雖然一個在河西一個在河北,但寇家也是有嫡親長輩的。
舜華想起,也是一笑,道:“十八郎(孝孫排行),其實之前比邦媛小幾個月,人都說他肖似爹爹,姐姐姐夫因此也格外寵愛他。早在潛底的時候,他就無法無天的,要不然二姐也不能狠心把他送去河北,他是個明白人,早就知道自己一旦撒手,時間的富貴是守不住的,還不如給他娶個厲害的媳婦兒。只不過李參軍也過于厲害了,孝孫過去等同入贅,二姐自然是不愿意的。聽說這次邦媛開貢舉,那寇女史竟然是頭名,鬧得好多鄉(xiāng)里的舉子不服。陳堯咨資歷壓不過,王相公(王旦)就做主,打開試卷糊名,張貼出來。眾人議論三日,雖說文無第一,但也終究相信了這次科舉并無舞弊之實。有這等經(jīng)歷和身份,二姐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呢?”
宋太后還笑道:“泱泱,你有這個心思就該早點跟我說。邦媛可是一早就給我寫了信,說他培養(yǎng)女官,可不是為了讓其提升名聲嫁人的,既然考了頭名,她就做主任一放通判,總理地方,3年之內(nèi),你是不要多想了?!?/p>
不得不說,邦媛想的還挺對,這次考取功明的女子其實不多,因為本次一共才錄取26人。女子榜上者只有5人,除了寇潔清這種天資秉異,又靠著它可以讀書學(xué)習(xí)的,都是現(xiàn)任官員的女兒和當(dāng)?shù)卮笞宓墓媚铩?/p>
除了兩位寇女士表示堅決不嫁人,要跟著代王共創(chuàng)河北大業(yè)。其他的人不免都受到一些影響,因她們發(fā)現(xiàn)好像科舉之前壓力重重,但真中了榜之后,求娶的人反而增加了,好像夫婿的人選質(zhì)量也變得上乘起來。
那是肯定的呀,宋代榜下捉婿就是靠的潛力股,但相反來說,有底蘊的人家哪個不愿意娶個讀書明理的主母回來?將來教育下一代也好呀。
還是邦媛那個中心思想,我這有不是鍍金的,你來就是默認(rèn)要那準(zhǔn)備要做官的。當(dāng)然也不是不讓你嫁人,沒考中的我不管,但凡榜上有名的,除非有特殊情況,否則一律任職三年再考慮婚嫁。
對此本科主考陳堯咨只能表示,大王英明果然體現(xiàn)在方方面面。這一條居然是硬性規(guī)定你參加考試之前必須簽字,因此還成功勸退了不少世家女子,他覺得可惜來著,但現(xiàn)在看來,大王您真是明見萬里。
文試的結(jié)果邦媛也是滿意的,在這個識字率為1/10的時代,女子的文盲率更是不用統(tǒng)計就知道高的嚇人。能選拔出來幾個得用的助手,她已經(jīng)燒高香了。除了潔清和寇沅芷這種已經(jīng)培養(yǎng)出價值觀的直接放外任,其他的更多的充任王府女史,這也是為什么王旦也同意侄孫女來參加考試的原因。就算三年之內(nèi)不得婚嫁,但是在王府呆上幾年,只要大宋將來回歸,那就是榮耀和前程都有了。自己獨立門戶都可以,更不用說嫁人生子了。
說句輕狂點的,也就是當(dāng)今官家沒有親兄弟,不然王妃也做的。
不過,河北的事情隱約都已經(jīng)有了邦媛框架,所以兄妹兩個也沒有多說。趙滋畢竟對這個獨當(dāng)一面的妹妹有些不放心,絮絮叨叨說了很久,最后才說了一句關(guān)鍵的,“還有一件事,我覺得還是開誠布公的和你講比較好,寇神寶是不會回來的?!?/p>
按說寇神寶品級最高,但也是宦官。一個公主出陣,他沒有那么大影響力,但趙滋這也是正是在告訴順華,他會對舜華的行為有所監(jiān)視。
雖然講清楚是件好事兒,但作為妹妹,他不由得也是一陣失落。趙滋趕緊解釋道:“娘娘以前常教導(dǎo)我們兄友弟恭,但做事需要有方寸,才能善始善終。爹爹就是過于信任趙炅,以至于我們跟著受了這么多年的苦楚,他自己也走的不明不白。四叔父還落得個那樣的下場。這都是他此前對趙炅絲毫不加約束,等到其羽翼已成,再難撼動半分,趙普這樣的人也只能隨波逐流。而他對于四叔父又過分溺愛,根本沒有培養(yǎng)他的任何能力,導(dǎo)致大便來臨之際,他只能束手就擒。我自然知道咱們兄妹之間情況不同。但不管是為了讓我自己放心也好,還是為了讓咱們有始有終也好。該有的情報機構(gòu),我將明面上的規(guī)矩改了,只留下皇城思一個扣神寶,那是咱們兄妹之間的默契。”
舜華這才露出和煦的微笑,道:“借鑒前人的智慧,官家這樣做是沒有錯的。臣心底無私,不怕魑魅魍魎,該有的監(jiān)察本就是必須的手段,河北這個地方特殊,不然官家也是會派一些特定御史的。你如此與我坦誠不公,我也不會矯情。但陳建議。雖然我并不管軍事,但你我兄妹之間還是可以啟用密札制度,這樣的話,前線形勢復(fù)雜,我也好最快的時間跟您溝通,這方面還是讓信得過的人來負(fù)責(zé)。”
趙滋本來也是點著頭,但聽到最后,原本英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。配著周身的通天寶冠,外加大紅袍子,竟然顯得有些寒涼。他問道:“可是皇后又去找你了?!?/p>
舜華無奈,道:“哥哥剛說了要坦誠,所以我也不好相瞞的,正是如此。嫂子這些年過得十分辛苦,以前她做了許多糊涂的事,妹妹也不好多說,但我如今要走了,想著從小長大的情分,還有幾個侄兒侄女的面子。能幫一把還是幫一把吧。內(nèi)宅中的女子日子不好過,不是誰都是大嬢嬢的。”
說到這個趙滋也是一肚子委屈,道:“我知道她不好過,但我還不夠遷就阿浣嗎?只是要求他約束好外戚而已,前微眼的事情最正確早已我只是罷官回家,已經(jīng)算是給他面子了?,F(xiàn)在還求到你這里,想讓他這個親哥哥復(fù)出?他那副好大喜功的樣子,朕哪里敢用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