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錯,因為能與趙宋朝廷通信,邦媛最終還是從哥哥那里知道了李繼隆當(dāng)年策反邢州操作堪稱教科書級別的戰(zhàn)役,但因為太過成功了,他的自身實力損失不大。
甚至據(jù)邦媛猜測因為流民補充為廂軍和民夫,他是有能力繼續(xù)進去的,但不知道為什么,面對河北鋪天蓋地的遼軍,中書幾番催促。他也只是推脫。
這就讓身陷河北的幫員非常不滿了。趙思更是覺得他有藩鎮(zhèn)割據(jù)之態(tài),但人家李繼隆除了不敢進去之外,別的事兒還是挺聽朝廷的話,所以有不少老城之人勸趙滋,在這種時候萬萬不能逼反了前線將軍。
千萬別說啥上黨李氏好幾百口子人都在開封的話,呂端他哥,已經(jīng)半退休的資政殿大學(xué)時呂余慶就直說了,“陛下可知道當(dāng)年后周太祖郭威為何要反嗎?臣父曾是劉志遠父子,深知郭威其實沒有反心的?!?/p>
那當(dāng)然是因為后漢隱帝想除掉輔政大臣,郭威不在家,就把人家全家給殺了。你說在那個亂世,郭威要不反了你,那真是怪了。
當(dāng)然,這也衍生了一個后果,就是郭家直系親屬全沒,養(yǎng)子郭榮親戚也是損失慘重,人丁稀少,最后被趙匡胤摘了果子。
但話雖不中聽卻是實在的,趙滋感覺再累,做帝王的哪有退路,他只能咬牙堅持住這一切。同時和妹妹及時播報情況,給予他最大的自主權(quán),然后能運送多少物資就運送多少物資,實在運不過去,就折成黃金派小股部隊送過去。
可以說他能做的都做了,剩下的只能看邦媛的了,他新進信中最后一句是,“婕妤近日生子,吾觀幼兒之態(tài),念妹襁褓以來,受盡苦累,痛之恨之?!?/p>
邦媛看后也感謝哥哥的支持和理解,她的處境艱難不是開封城里的大員可以想到的,四面皆敵人,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要想著這么多難民吃什么,敵人來了怎么打游擊,怎么打造兵器……更可怕的是身邊人和他壓力一樣巨大,只不過跟方圓不同的是,他們還有第二條路,那就是主動向遼國投誠,賣了他這個代王。
因此,邦媛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身邊一定有人出賣了自己,不過眼下也顧不上了,負責(zé)通訊的百夫長一聽這話,愣了一下立即出發(fā),還是楊七郎補充道:“且慢,沒有墊下手書,李節(jié)度就算有心也不會來的?!?/p>
他可不屬于敵占區(qū),沒有邦媛那么大權(quán)限,擅動大兵需要理由。
邦媛立即扯下自己身上一塊袍子,甚至咬破指頭寫了求援信,還沒忘了從潔清那里拿了私押蓋上。
忙完這一切。整個。行營的人就在撤退,邦媛派任務(wù)道:“八妹帶本部人往太行山南面撤。楊副指揮(楊七郎)且在此處堅守,若守不住就往山里跑。騎兵不善攀登。剩下的人跟我走?!?/p>
楊淮橘急忙道:“殿下,我們分開走,引得耶律休哥不能專注是正確的,但您往哪里去呀?”
要不是她不懂規(guī)矩,擅自打聽親王的行蹤,而是耶律休哥自東面而來。他哥哥往西邊跑是進入山里,他往南邊去是分散注意力那。那么邦媛就只能往北邊走了。但問題是北面遼國軍隊更多。城池都被他們盤踞著,萬一撞上一股小型騎兵,就是傾覆之禍。
邦媛自然是信她的,一握手道:“休哥所圖,只我而已。如果我所料不差,他這次就算無功而返,也會說自己抓住了代王。但北面正是完顏部駐扎的高邑縣,可別忘了我手里有要他們少主性命的東西。到時候修哥還沒班師回朝,就都知道他抓了個假的代王。就算它是大于越,也得脫層皮?!?/p>
她這話說的聲音很輕,明顯是只想給楊八妹一個人聽,所以除了兩個近身侍女之外,別人都有意回避。
楊七郎催促道:“妹妹,不要質(zhì)疑大王的決定了,耶律休哥所乘戰(zhàn)馬都是上等貨色,據(jù)此不過一兩個時辰的路程,還是要以大王安危為重。”
他兩人一母同胞,又隔的時間最短,從小沒少打架,后來是楊七郎單方面被楊八妹暴打,但現(xiàn)在兄妹兩個都在這里,是彼此唯一的親人,所以楊八妹還是很聽哥哥的話,不做兒女之態(tài),直接抱拳就領(lǐng)本部騎馬而走。
邦媛也任由劉娥給自己穿甲,還不停地吩咐,“七郎躲避之余,也記得提醒附近居民都藏起來。好在這一代我們經(jīng)營許久,家家戶戶底下都有地道過冬的糧食,萬不能被契丹狗搶了,不然他們可怎么活?”
大冬天的邦媛本來也沒必要四處溜達。就算為了轉(zhuǎn)移大軍視線,也不可能突入到這么往前的地方來,是這附近都在抱怨過冬糧食不夠了,他才過來視察,順便補充軍糧。
方圓是個理智的人,或者說多年的戰(zhàn)爭經(jīng)歷讓他不得不理性。再讓。高級文官做思想教育,他也明白,得先讓底層吃上飯,已經(jīng)不發(fā)錢了,至少得吃的飽吧。不然一切都是白搭。
楊七郎自然答應(yīng),說話間邦媛一身銀紫罩甲已經(jīng)穿好,劉娥也穿上了鎖子甲,一行人也就200多個,各自騎了戰(zhàn)馬就往北走,但奇怪的是,邦媛一直在前頭帶路,他并不是走的高一些,對這一代非常熟悉的女官們都知道。大王這是在去河渠鎮(zhèn),那里是洨河和冶河交界處,河流淤積,形成這么一個小鎮(zhèn),代王曾在那里種植了大片蜀黎和大豆,但是這也沒到季節(jié)啊。
只是他為河北之主。騎馬兒走,別人也不容置疑,只能迎著寒風(fēng)直接到了河渠鎮(zhèn)旁邊的哨口。自由。人家來為代王牽馬,邦媛下馬后道:“阿娥,看清楚是誰了嗎?”
劉娥點頭,一個眼神之后,人手中就從隊伍中拽出一名女兵,她才道:“啟稟殿下,正是此人。在途中不斷撒磷粉,30里外時忽然不撒了,臣以為應(yīng)該是沒有了。”
那人忽然變了臉色,但絲毫掙扎不得,寇沅芷卻是驚怒道:“沈璐,你怎么敢?你可是大王從南宮時就在側(cè)的內(nèi)人,宰相族人,大王一路提拔你為五品司膳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