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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9章 戲碼

一晚上吵吵鬧鬧的,也不知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
周瑞姍姍來遲,他面色難看,透著些慘白。眾人詢問發(fā)生了什么,他卻是三緘其口,只將人都打發(fā)回房再不言語。

謝歧和沈沅珠鬧了一通,也有些累了,二人各自回房,一覺安穩(wěn)。

第二日一早,元公公宣布此次競選首輪開始時(shí),他們才知道昨日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此次來參選的商號手中都有真材實(shí)料,不光實(shí)力出眾,也都有些傳家手藝。

在競選未開始前,眾人手中的樣布都在自已手里。按說到首輪競選開始,才會開始要求各商號呈獻(xiàn)樣品。

而昨日,就在呈樣的前一天,上京寶綾號的樣布,被人潑了墨還剪成了碎布……

更麻煩的是,昨兒不僅樣布被毀,寶綾號還死了位負(fù)責(zé)看管樣布的伙計(jì)。

元煦一早來宣布此事時(shí),各家商號都有些害怕。

“同會館出了這樣的事,還讓我們怎么住啊?這也太晦氣了?!?/p>

“就是,且不說晦氣不晦氣的,誰這般心狠手辣?連人命都搭進(jìn)去,實(shí)在是喪心病狂?!?/p>

京中本地商家不多,這寶綾號在上京還頗有名氣,此次前來參選的樣布是“七色染”,據(jù)聞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家。

如今發(fā)生這種事,也不知還能不能順利參選了。

沈沅珠正琢磨這事呢,就聽元煦道:“諸位放心,我已讓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接管此案,大家不必?fù)?dān)憂。

“將首輪時(shí)間提前到今日,也是為避免節(jié)外生枝,再度發(fā)生這等悲劇……”

元煦說完,周瑞又宣布寶綾號退出此次競選等言。

沈沅珠聽著,心中隱隱有些不安。

她以為自已在蘇州府行商,手段已算狠絕,卻未想上京為競選皇商,連這等事都做的出來。

若真是到了最后關(guān)頭,幾家競爭激烈也就罷了,他們一行連小院都進(jìn)不去的,能選上的幾率本也不大。

且上京本地的商家不算多,其余都是外府來的,對這寶綾號也不熟悉,還稀里糊涂的時(shí)候,就已經(jīng)鬧出人命來,那后面豈不是更為危險(xiǎn)?

她正胡思亂想間,元煦已讓周瑞上前,收取各家樣布呈上。

本來這一環(huán)節(jié),該在眾人面前展示一番,可昨日出了那樣的事,除了幾家萬事不怕的大商號,其余人都未張揚(yáng),很是低調(diào)的將東西交給了元煦。

沈沅珠的鱗紋染和謝歧手里的冠群英,都是乍看之下并不打眼的,倒是沈硯淮拿出冰撕布的時(shí)候,惹得眾人多看了幾眼。

但沈硯淮也是個行事低調(diào)的,更無意與他人爭搶風(fēng)頭,交上之后便不再言語。

樣布收齊,元煦道:“樣布今日會呈現(xiàn)給尚衣監(jiān),以及負(fù)責(zé)管理今歲皇商參選的靖王殿下……”

謝歧聞言,微微蹙眉。

見他神色不對,沈沅珠不由無聲詢問,謝歧卻是微微搖頭,沒說一句。

待到樣布呈上,眾人散去,沈沅珠才與謝歧坐在房中,談?wù)摻袢帐隆?/p>

謝歧一臉凝重:“奇怪,元公公本是誠王的人,我與公公一起入京時(shí),還曾聽見他提及此次競選是誠王負(fù)責(zé),怎得今日突然變成靖王了?”

沈沅珠搖頭,表示不知。

他們與京中織染坊不同,京中織染坊家里不是在宮中有妃嬪,便是主家上頭有貴戚的。不似他們,都是尋常百姓出身,對朝中事一無所知。

就如昨日,梁晟能在剛到同會館時(shí),就提及沈沅珠手中有鱗紋染,可他二人卻連其他商號有哪些出眾的手藝都不知。

沈沅珠杵著下巴,眼睛眨了眨:“不知道,總覺得哪里不太對?!?/p>

謝歧道:“我去問問公公。”

他剛出沅珠的屋子,就見昨日要給他下跪的梁家管事帶著兩個小廝走了過來。

“謝公子,老奴是來謝謝您昨日救了我家公子的。”

梁管家將手中食盒遞給謝歧,一臉笑意:“昨日聽聞您提及我家少爺說要給您送上京佳肴,今兒老奴就過來了。”

謝歧接過食盒,垂眸道:“梁公子他,可醒了?”

管家點(diǎn)頭:“醒了,就是還發(fā)著熱,渾身疼的厲害。但大夫說并無大礙。我家老爺下令讓少爺戒酒,擔(dān)憂日后再因酒后失足,經(jīng)歷昨日的事。

“昨天要不是有謝公子,我們家少爺可就……”

梁管家擦了擦頭上的汗,讓身后小廝上前。

“這些是我梁家感謝公子的,小小心意,還望公子收下?!?/p>

謝歧抬眼,看向二人手中提著的木箱。里頭全是男子成衣,最上方,還放著一只紅綢布包著的木盒。

謝歧沒接,只是道:“今早沒見您與梁公子出現(xiàn),梁家可將樣布補(bǔ)上了?”

梁管家聞言一頓,面上突然有些訕訕:“啊……哎,這就不瞞公子了,我家少爺昨日發(fā)生了這種事,家中哪還有心思參選啊。

“既沒趕上,也不好為難織染署的幾位大人,我家家主說了,今歲就罷了,待來年再選?!?/p>

謝歧聞言,抬頭看了梁管家一眼。

梁管家淡笑,讓人將東西送入謝歧房中后,轉(zhuǎn)身離去。他剛走,沈沅珠便推開門,歪著頭在廊上看了看。

謝歧指著自已屋中,示意她進(jìn)屋。

“不太對?!?/p>

謝歧點(diǎn)頭:“的確不太對勁?!?/p>

沈沅珠道:“今早公公宣布寶綾號退出時(shí),我就覺得奇怪。樣布按說不會只有一塊,這樣重要的東西,更不會全都放在一起,進(jìn)而被毀。

“且寶綾號就在上京,去鋪中取一塊補(bǔ)上,應(yīng)當(dāng)也不是難事?!?/p>

謝歧接道:“更奇怪的是梁家,梁晟昨日說自家姑母在宮中為妃,今年必可成為皇商,既如此,梁家怎么會因?yàn)榧抑幸粋€紈绔子落水,就如此利落的退出?

“這不合常理?!?/p>

沈沅珠抬眸,微微抿唇:“負(fù)責(zé)皇商競選的人,突然從誠王換成了靖王,上京兩家織染坊突然退出……”

思索片刻,沈沅珠的心一緊:“昨日我就十分奇怪,競選還未開始,為何突然去毀寶綾號的樣布?現(xiàn)在就開始?xì)⑷藲Р迹瑫粫缌诵???/p>

謝歧聞言,眉尾一挑:“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,那寶綾號想要退出此次競選,卻又不想得罪負(fù)責(zé)競選的靖王,所以才自導(dǎo)自演了一場殺人毀布的戲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