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分鐘后,一輛12缸的黑色賓利飛馳停在門口,司機(jī)穿著西裝,戴著白手套,恭敬地道:“陳先生,我是宋少派來的司機(jī),我叫周洋,您可以叫我小周。以后,我就是陳先生的專職司機(jī)?!?/p>
陳凡“嗯”了一聲:“小周,去學(xué)校?!?/p>
“是,先生。”
小周開車,陳凡坐在了后排。五米三的D級車,后排座位十分舒適,配置豐富。
車子停在門口,陳夢妍正在那兒等陳凡,周圍不少男生在遠(yuǎn)處偷看她。
司機(jī)停車,過來幫陳夢妍拉開車門,微笑道:“陳小姐,請上車?!?/p>
里面的陳凡對她招招手,陳夢妍有些驚訝,她坐到陳凡旁邊,輕聲問:“這是誰的車呀?”
陳凡:“宋世豪的,我借來用用。走吧,咱們?nèi)タ纯茨惆值那闆r。”
陳夢妍的家,距離大學(xué)四百多公里,在另一個省的南邊,一座被群山包圍的小縣城。
車子很快上了高速,陳夢妍握住陳凡的手,道:“不知道我爸是不是又在騙我。故意讓我回去?!?/p>
陳凡:“別擔(dān)心,我陪著你呢。你爸是怎么說的?”
陳夢妍:“他說被人打傷了,斷了好幾根肋骨,還給我拍了照片?!?/p>
她從手機(jī)里翻出一張照片,一個中年男人,臉已經(jīng)被人打成了豬頭,正躺在病床上,左上角是一個尖腮薄唇的女人,一臉刻薄相。
他問:“邊上這個女的就是你的繼母嗎?”
看到她,陳夢妍臉色微微發(fā)白,然后輕輕點了點頭。
陳凡冷笑:“一看就是什么好東西?!?/p>
陳夢妍嘆了口氣:“是我命不好,碰上這樣一個人。所以我一直想逃離那座縣城,離他們越遠(yuǎn)越好。”
陳凡笑道:“現(xiàn)在不是很好嗎?”
他問起了陳夢妍的母親。陳夢妍的母親當(dāng)年是一名大學(xué)生,名叫何美欣被人賣到了大山深處,賣給了當(dāng)年還在農(nóng)村的陳夢妍的父親陳大剛。
陳大剛只有小學(xué)文化,一家人控制了何美欣,第二年就生下了陳夢妍。然而,在陳夢妍一歲多的時候,何美欣找到機(jī)會逃離了大山。
一年多來,她老實聽話了許多,陳家人也逐漸放松了防備,她才得以逃脫。
沒有了媽媽照顧的陳夢妍過得并不好,此后便由奶奶照看??墒悄棠讨啬休p女,對她這個孫女十分冷漠,從沒給過關(guān)愛。不到兩歲的小孩,手上經(jīng)常長出凍瘡。
陳凡不禁感慨,他問:“你媽媽回來找過你嗎?”
陳夢妍輕輕搖頭:“我并不希望她回來,她受了那么多傷害,最好永遠(yuǎn)不要回來這里。而且我一點不怪她,她比我還苦。被人賣到深山,給一個陌生男人生了一個孩子?!?/p>
話雖如此,陳夢妍還是流露出向往之色,說:“我經(jīng)常夢到媽媽??上夷菚r還小,已經(jīng)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了,所以夢中的媽媽形象十分模糊。”
四百多公里,車子開了近五個小時,才抵達(dá)陳夢妍家所在的縣城,花江縣。
花江縣有二十幾萬人口,周圍都是山,許多 房子就建在山上。
天色已經(jīng)不早了,陳夢妍并不打算在家里住,陳凡就在縣城的酒店訂了房間,隨后兩人就去了醫(yī)院。
縣中醫(yī)院的急診病房里,陳大剛躺在床上,旁邊一個尖腮薄唇的女人用力指著他的腦袋,點了一下又一下。每點一下,陳大剛的頭就晃一下,但他屁都不敢放一個。
“我瞎了眼,找你這種窩囊廢。他家打你,你不知道還手啊?”
陳大剛囁嚅著道:“咱不是收了他家三十八萬彩禮嘛,這一年多都沒看到夢妍,人家心里著急也正常?!?/p>
“廢物!你為什么不讓她回家?”女人尖聲道,手指還是點著陳大剛的頭,指甲幾乎要把他的皮膚刺破。
陳大剛:“夢妍不是還在讀書嘛,快畢業(yè)了,我想也不急這幾天?!?/p>
“那個丑八怪讀再多書有屁用?就她那張丑臉有公司要她嗎?哼,白浪費錢!”
陳大剛:“咱不是也沒給過她錢嘛,都是她自己賺的。而且,她還給過我?guī)状五X呢?!?/p>
女人還要說什么,陳凡和陳夢妍推門進(jìn)來。
看到花容月貌般的女兒,陳大剛愣住了,怔怔看著自己女兒,吃驚地說:“夢妍,你的臉……治好了?”
陳夢妍面無表情,她的目光只是在陳大剛身上稍留片刻,就把視線轉(zhuǎn)向了地面,然后“嗯”了一聲。
女人正是那惡毒的繼母,她就像食管里吞下了一枚發(fā)燙的雞屎,百爪撓心般難受。這個丑八怪,臉怎么長好了?當(dāng)初就應(yīng)該多燙一會!
她走過來,上下打量著陳夢妍,眼睛里冒出濃濃的嫉恨,她撇著嘴道:“竟然治好了丑臉。上回陳大剛說,你要治臉,原來是真的。我問你,治這張丑臉,你花了多少錢?”
她朝前走,似乎想伸手指陳夢妍的腦袋,陳凡把她攔下,道:“是我治好的,沒花錢?!?/p>
女人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,叫道:“你是誰???”
陳夢妍摟住陳凡胳膊,身體貼近他,淡淡道:“他叫陳凡,我男朋友?!?/p>
女人大怒:“男朋友?我告訴你,馬上和他分手!我們?nèi)ツ晔樟送跫胰巳f的彩禮,你年底就要嫁到王家!”
陳夢妍氣得嬌軀微微顫抖:“你們把我賣了?”
陳大剛連忙說:“夢妍,是這樣的。我最近收入不穩(wěn)定,去年連還房貸的錢都沒了。正好王建利的兒子三十七了沒老婆,就托人問我。我想你半邊臉燙傷,找婆家也不好找,干脆就嫁到王家。王建利那兒子雖然個子矮了點,有點瘸腿,長得也不好看。但他家的家境還不錯,你嫁過去,吃喝不愁?!?/p>
陳夢妍已經(jīng)對這個父親失望透頂,她冷冷道:“我不會嫁到王家,要嫁你自己嫁!”
說完,她轉(zhuǎn)身就走。
“回來!”繼母尖叫一聲,“要走可以,拿出三十八萬!要不然,你們別想離開縣城!”
陳夢妍最后一次看向陳大剛,后者哭喪著臉說:“夢妍,你行行好,幫幫爸。我就是被王家打了,他家說了,你年底必須嫁到王家,要不然就打斷我的腿!”
陳夢妍淡淡道:“陳大剛,從現(xiàn)在開始,我和你不再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以后我將隨母姓,以后就是何夢妍!”
繼母怒道:“你們走不成的,我馬上給我兄弟打電話,他可是混社會的,看他怎么收拾你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