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白巾遮面的老者,雙手縮回白袍內(nèi),似是在腰部找到了一個裝酒的容器,然后可以清晰的看見,一個葫蘆狀的凸起,在他的白袍下一路向上,他將容器傳遞到領(lǐng)口后,緊接著低頭,隱藏在白巾之下的嘴巴狠狠地嘬了一口,全程【暗箱操作】。
程乞也隨之在空氣中,聞到了一股濃烈而辛辣的酒精味。
人類定義中的高度白酒不過52度,而酒精濃度89%,這可以直接當(dāng)做毒藥殺人了。
垃圾地球上,總會有拾荒者,因為不愿意面對慘淡的人生,而選擇用酒精麻痹自已,但他們囊中羞澀,有時候會選擇用高濃度工業(yè)酒精勾兌酒水,經(jīng)常有人因為酒精中毒而死。
“小伙子?!?/p>
“我的能力就是能從夢洞里取一些東西。”
“有的時候也能往里邊塞一點東西。”
白巾遮面的老者享受的吧唧著嘴,而裸露在外的眼圈上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色,他的那種黃果酒,實在是太猛烈的了。
“咱倆合作。”
“我?guī)湍惴治觥緦毚閴簟?,并且力所能及的給你提供一些幫助?!?/p>
“然后你從里邊,幫我把‘無耳大師’釀造工藝,完整的帶出來?!?/p>
“咋樣?”
程乞盯著地面上小山包一般的‘黃果子’,思索道:“老人家,你能隨意的從夢洞中取出東西,依靠自已的能力獲得釀造工藝應(yīng)該不難吧,有跟我合作的必要嗎?”
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“小伙子,別叫我老人家了,你叫我二爺好了,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,作為全宇宙第二個誕生的【夢人】,我比你大個幾百億歲,還是有的吧?”
白巾遮面的老者又喝了一口酒,嘆然道:“唉...想當(dāng)年啊,你二爺我啊,那是相當(dāng)牛逼啊,馳騁于各種夢洞,隨意取拿,肆意快活,耶穌也攔不住?。 ?/p>
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“但可惜啊,歲月不饒人啊,我現(xiàn)在老啦!”
“就那個【尋寶船碎夢】,那幾個黑暗版碎夢人,我卻搞不定啦!”
“你知道吧,我之前不是去牢房里偷窺了嘛!”
“我窺了一下其中的一個碎夢人,那個夢洞的主角角色,好像叫什么【火炮手】...”
“你猜怎么著。”
“那些破碎【夢洞】好脆弱啊。”
老者打了個嗝兒,“我就是看了一小下,那碎夢人就頂不住了,眼看就要嗝屁,二爺我趕緊就溜了...”
“你等等...”
程乞眼睛睜了睜,“之前因為【火炮手】對應(yīng)的碎夢人馬上要死去,所以我冒險進入了那個碎夢,弄了半天是因為你...你把人家的命給‘看’沒了?”
“額...哎呀?!?/p>
“二爺我真不是故意的,我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那么脆弱?!?/p>
“二爺跟你道個歉?!?/p>
“二爺自罰一大口?!?/p>
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老者的眼圈更紅了,口齒有些含糊不清道:“二爺向你保證,以后絕對不碰那些碎夢人?!?/p>
程乞有些無奈,沒想到背后還有這樣的因果關(guān)系。
二爺既然能夠從【夢洞】里取東西,那必然會對【夢洞】產(chǎn)生干涉,而那些黑暗版碎夢人本身就是破碎狀態(tài),所以二爺只是一個簡單的窺探,它們便承受不住,進入了瀕死狀態(tài)。
想來也是,即便是程乞自已,在離開那些【碎夢】的時候,對應(yīng)的碎夢人也會立刻死去,它們脆弱的像是空氣中的肥皂泡。
所以,二爺以后絕對不能再觸碰那些碎夢人,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,他什么都得不到。
這就是他要與自已合作的原因。
程乞嘆息道:“合作的前提是互惠互利,您又不會【讀夢】...”
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“不是說了嘛!”
“二爺我會【猜夢】!”
老者的身子都有些微微搖晃,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比劃著,“你還小,你不懂,我見過的夢比你吃過的米都多,所謂‘閱之千萬,其義自見’、‘萬睹千聞,其理自通’!”
程乞頓了頓。
二爺說的也是,他作為第二個夢人,壽命久遠,又活的如此放蕩不羈,必然有很多經(jīng)驗之談,而經(jīng)驗這種東西,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,不亞于所謂的秘籍寶典。
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老者又在‘暗箱操作’,喝了一大口酒,“兄弟,想當(dāng)年,你二哥我啊...”
“???”
“二哥?”
程乞一愣,“你不是讓我叫你二爺嗎?”
“?。俊?/p>
“哦!”
老者身軀搖晃,擺手道:“相逢就是緣,我們聊的這么投機,我可不想因為多活了幾年,擺什么譜,整什么輩分差之類的事兒,以后你就叫我二哥好了!都是哥們兒!”
程乞抿嘴點了點頭,“好好好。”
“想當(dāng)年,你二哥我啊。”
“看過你一個你們?nèi)祟惿锏膲?,那夢的?nèi)容可厲害了,叫做【秦朝覺醒】!”
老者向前邁出一步,左搖右晃,手上的動作宛若在指點江山,“那個夢里,做夢者不斷的變換視角,當(dāng)時的秦朝大軍一共30萬人,他一宿換了個遍啊,我都累了個半死!”
程乞不可思議的睜了睜眼,“30萬人?尋寶船內(nèi)最多30人...”
“是啊,什么弓箭手、長刀手、將軍、士兵長、伙夫、隨軍家屬...還有正在生產(chǎn)的母馬,都演了個遍,而這些視角的目標(biāo),都是攻擊一座城,而城里只有一個戴著眼鏡的機械老太太?!?/p>
程乞又是一愣,“機械老太太...還戴著眼鏡?”
“沒錯!”
“后來二哥才知道,這個夢的做夢者,就是一個初中生,所謂的【秦朝覺醒】就是對抗他的中學(xué),那個機械老太太就是他的班主任!”
程乞蹙眉思索,“你的意思是,【尋寶船】也類似這種情況,就像是具有某種...偽裝內(nèi)核?”
“我不敢茍同!”
老者喝了一口酒,伸出一根手指,左右擺動道:“你沒理解我的意思,我的意思是,夢里的角色,看起來在做著各種各樣的事,夢中的劇情看似風(fēng)馬牛不相及,但其實是都是一種掩飾,背后藏著這個夢的核心!”
程乞頓了頓。
老者的表現(xiàn),在中老年酒蒙子界非常權(quán)威。
先排資論輩,然后感嘆歲月無情,接著以‘想當(dāng)年’做為吹牛逼的開場白,而在他吹牛逼的過程中,不管別人說了什么,他都是習(xí)慣性否定。
但事實上,老者剛剛所說的結(jié)論,就是程乞所總結(jié)的‘偽裝內(nèi)核’,只不過被他換了一套說法,總之,在吹牛逼的過程中,就算是硬編,就算是現(xiàn)場剽竊,他也必須得站上風(fēng)。
“賊兒~”
“嘶哈...”
老者又喝了一大口酒,整個眼神已經(jīng)開始迷亂了,“你是不知道啊,在那個夢里,你二弟我啊...”
“等等?!?/p>
程乞眼睛瞪大,看著老者,“不是二哥嗎...?”
“哎呀,不要在意這些細節(jié)!”
“什么哥呀弟呀的,只是一種稱呼而已,你今天陪我喝酒,就是給足了我面子,我自稱一聲二弟怎么了?!我自愿的!”
老者像是不倒翁一樣指著空無一人的小巷,豎眉道:“我看誰敢反駁?從今以后,他就是我哥!”
“好好好,大家都同意了?!?/p>
程乞無奈的看著老者,“請您繼續(xù)說?!?/p>
“在那個夢里啊,秦朝大軍兇猛無比,使用的兵器是巨大的圓珠筆,訂書器是拋石機,止血繃帶是修正帶,軍令是一塊刻著字的橡皮,作戰(zhàn)地圖是一臺平板電腦,而敵人的暗器則是粉筆頭!”
“秦朝大軍行軍的過程也很艱難,需要翻過像是籬笆一樣的山,走過像是走廊一樣光滑而細長的山谷,推開幾萬斤的大石頭門!”
程乞點頭,“夢里的事物都是有緣由的,很多東西都是一種‘象征性的演繹’?!?/p>
“二舅,雖然我很尊重你,但關(guān)于你的話,我不敢茍同!”
老者滿臉通紅,朝著程乞連連擺手,“我的意思是啊...這個夢里表達的東西啊,往往都是真正含義的另一種表達,就像是一個男人,穿上漂亮的衣服,戴上假發(fā),墊上假胸,刮掉胡子,涂了粉和口紅,帶上眼睫毛...因為他是一個反串演員,他需要表演女人跳舞!”
程乞抿著嘴,迎合道:“對,還是你的解釋更加精煉?!?/p>
“嗝兒...二大爺,你知道嗎...”
老者已經(jīng)無法維持固定的站姿,一會向前邁出一步,一會向后邁出一步,整個人都畫著太極,“最后,夢里的秦朝大軍,攻破了那座城池,而戴著眼鏡的機械老太太,反手就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,紙上只有四個大字——‘同意請假’!”
程乞的眼睛瞇了瞇,“我有了更深的理解,其實那名學(xué)生做這個夢的原始念頭,其實就是想讓班主任批準(zhǔn)他的請假條,然后肆無忌憚的跑出去玩,夢里的一切都是一種‘想法的加工’?!?/p>
“嗝兒,我的小祖宗,你這次說的,終于有那么一點點對了?!?/p>
老者抬了抬頭,似乎想要正視程乞,但身軀卻不自控的‘噔噔噔’倒退了好幾步。
“你剛剛說,你想要找到【摩爾普斯】首領(lǐng)的躲藏位置對吧,那些碎夢是它們留下的碎片,按照夢人的特性,其中的確會有隱藏線索!”
“但【銀紋眼】什么的,太淺顯了,雖然【銀紋眼】也可能具有一定的含義,但絕對不是最主要的?!?/p>
老者在空中鬼畫符,“你能理解嗎,我和你所看見的整個夢,其實都是線索的一部分,只過不過呢,它需要進行一個發(fā)展,需要完成一個個挑戰(zhàn)...才能獲得勝利。”
程乞眸光閃爍,“就像是【秦朝覺醒】里的攻破城池一樣,我要是想獲得線索,就應(yīng)該通關(guān)整個夢境,也就是找到那個...那叫什么來著?”
程乞仔細回憶著夢境中的見聞,腦中閃過了【瞭望員】的內(nèi)心獨白。
“【邪神寶藏】!”
程乞雙目一睜,“而【邪神寶藏】并不是什么金銀財寶,那正是【摩爾普斯】藏身之處的信息?!?/p>
“我不敢茍同!”
老者搖搖晃晃,“我都說的這么明白了,這是多么明顯的主線啊,你得讓【火炮手】睡了那個舞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