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守業(yè)肚子里一大堆想問的話,可抬頭看到李茂才捧著燒雞狂啃的模樣,就暫時把嘴閉上了。
這時候問,李茂才也沒工夫回答他。
李茂才正吃著呢,突然就被噎著了,他被噎得眼睛瞪著,一只手去摸脖子。
秦守業(yè)怕他噎死,過去在他胸口拍了幾下,脖子下面按了幾下。
噗!
一塊帶著肉的雞骨頭從他嘴里噴了出來。
“慢點吃,又沒人跟你搶。”
李茂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,然后把燒雞放到桌子上,用手撕著吃了起來。
可能是肚子里有食兒了,他沒那么著急了。
秦守業(yè)坐回原來的位置上,沖著他開了口。
“你這段時間去哪了?”
“我去取東西了?!?/p>
“取個東西,要這么多天?”
“我回了一趟老家。”
秦守業(yè)眉頭皺了皺,這老小子不會是回去把祖墳給挖了吧?
“你那四口大箱子……”
“老三,我也不瞞你了,那是我祖上留下的東西,是給我們這些兒孫安家置業(yè)保命用的?!?/p>
“到我這就剩我這一棵獨苗了,我一把年紀(jì)了,媳婦都沒娶上,更別說孩子了?!?/p>
“這些東西留在手里,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別人的東西,不如趁現(xiàn)在全都換成錢?!?/p>
“錢我可以存到銀行里,存到信用社去,我要是能娶上媳婦,錢就留給孩子?!?/p>
“我要是娶不到媳婦,這些錢也夠我舒舒服服的活一輩子了?!?/p>
秦守業(yè)點了點頭,這老小子倒是想明白了。
“你那四口箱子,在祖宅里挖出來的?”
“哪還有什么祖宅?。∈锹裨谧鎵炁赃吜?。”
“我回去這么多天,就是為了那四箱子?xùn)|西,我白天不敢挖,怕被人瞅見,只能晚上動手?!?/p>
“東西埋的深,我前幾天還挖錯了地方,后來換了個地方挖,好不容易才找見這四口箱子。”
“我又花了點錢,雇了一輛馬車給拉回來了?!?/p>
“箱子上堆了一些麻袋,回來的路上,我生怕被人攔下……”
“你不知道為了這些東西,我差點把命搭進去!”
“挖的時候,洞塌了一次,差點把我悶死!”
“回來的路上,我提心吊膽的,生怕遇著公安和民兵?!?/p>
秦守業(yè)聽清楚東西咋來的了,心里的謎團也就解開了。
“我這些天,一頓飽飯都沒吃上……”
秦守業(yè)不想聽他訴苦,開口打斷了他。
“你東西弄回來了,打算怎么賣?”
李茂才放下了手里的那個雞爪子,雙手在身上蹭了蹭,然后坐直身子,表情認(rèn)真的看向了秦守業(yè)。
“老三,一事不煩二主?!?/p>
“之前就是你幫我賣出去的……”
“之前?我?guī)湍阗u的?李茂才,你記錯了吧?”
“我怎么不記得有這檔子事?”
李茂才愣了一下,腦袋一轉(zhuǎn)就反應(yīng)過來了。
秦守業(yè)這是打算不認(rèn)賬。
也對……這種事情誰能認(rèn)?
“老三,我之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,我給你賠個不是!”
“你放心,以后就是有人把刀架我脖子上,我也不提你半個字。”
秦守業(yè)才不信他的話,漂亮話誰都會說,等被公安抓進去,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上次李茂才被抓進去,他要不是怕他自已受牽連,早就把秦守業(yè)幫他倒賣老物件的事情交代出去了。
“老三,那四箱子?xùn)|西,你隨便挑兩件,算是我給你的賠禮?!?/p>
“挑完了,你再選三件,算是你幫我挽回名聲的酬勞?!?/p>
“剩下的……還要麻煩你,幫著估個價,找個好買家?!?/p>
秦守業(yè)疑惑的看了李茂才一眼。
這老小子轉(zhuǎn)性了?
他什么時候這么大方過?
除了對孫雅楠,這老小子還對誰這么大方過?
不會是祖墳旁邊動土,被什么東西給占據(jù)肉身了吧?
“老三,我這可是真心實意的跟你賠禮道歉。”
“看在東西的份上,之前的事……能不能揭過去?”
秦守業(yè)低頭尋思了一下,然后笑著抬起了頭。
“李叔,你這話說的,咱們一個院住著,我還能真生您的氣啊?!?/p>
李茂才得大方,替他自已換回了李叔這個稱呼。
聽到秦守業(yè)叫他李叔,李茂才心里松了一口氣。
“李叔,你吃飽了沒?”
“咱們看看東西?”
李茂才起身帶著秦守業(yè)進了里間屋。
屋里地上放了兩口大箱子,炕上放了倆。
箱子不算小也不算大,長一米,寬七十厘米左右,高六十厘米左右。
四口箱子上面有鐵條繃著,還沾了不少泥土。
上面的銅鎖生滿了綠銹。
“李叔,打開給我開開眼吧?”
“老三,你家有錘子沒……我沒鑰匙。”
“不用錘子!”
秦守業(yè)說著,蹲到了一口箱子跟前,伸手拽住了上面的鎖。
咔噠一聲,鎖頭就被他拽了下來。
“老三,你這力氣真夠大的?!?/p>
秦守業(yè)沒接話,起身彎著腰,把箱子給打開了。
箱子一打開,李茂才也急忙湊了上去。
他之前沒敢打開,其實他比秦守業(yè)還好奇呢,這箱子里裝了什么東西。
秦守業(yè)和他看到箱子里的東西后,眼睛就瞪了起來。
那么大一口箱子,里面放的全都是賬簿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是這東西?”
李茂才蹲下身子,伸手拿了幾本出來。
那些賬簿已經(jīng)受潮發(fā)霉了,有些黏連到了一起,根本就翻不開了。
上面的一些拿開,下面一些的保存還算完好。
李茂才拿著一本翻看起來。
“這是……這是我們祖上那些生意的賬簿!”
“這東西有什么用啊?”
“錯了,一定是我挖錯了!”
李茂才有點被打擊到了,說話的嗓門都大了一些。
同時他把手里的賬簿丟掉,把箱子里的賬簿,一本本的丟了出來。
在靠近箱子底部的地方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紫檀木的盒子。
大小跟算盤似的,厚度有十厘米左右。
李茂才和秦守業(yè)松了一口氣。
這盒子里應(yīng)該有好東西……
可等盒子打開,他倆又傻眼了。
盒子里放的是銀票!
晉商開辦的日昇昌票號出的銀票。
一共有十張,每張都是十萬兩。
秦守業(yè)心里嘆了口氣,百萬雪花銀,去哪兌去???
李茂才的老祖宗也是個人才,不存真金白銀,存銀票……他就不怕票號倒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