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月三十一日 除夕
我起床后,陳靈正坐在梳妝臺前化妝。
“靈兒,”我一邊整理衣領一邊對她說,“今晚會所那邊的員工年夜飯,就由你組織。等那邊都安排妥當,忙完了你再回來。”
我想了想,又補充道:“對了,發(fā)紅包的時候,記得給保安和服務員們額外多包一份?!?/p>
陳靈邊畫眼線邊應下:\"知道啦。\"
我洗漱完畢,信步走到公寓樓的餐廳吃早餐。張姐和李哥已經(jīng)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,各種食材堆滿了料理臺,正在為晚上的六桌年夜飯做準備。金志勇他們幾個北邊的兄弟也在幫忙打下手,洗菜、切肉,有條不紊。
歐陽婧和她弟弟歐陽雄正在餐桌旁吃早餐。我端著餐盤坐到他們身邊,問道:“婧婧,晚上叫你爸爸也來莊園一起吃年夜飯吧?人多熱鬧?!?/p>
歐陽婧輕輕嘆了口氣,有些郁悶地回答:“我也希望他能來??刹恢牢野肿罱诿κ裁矗@大過年的,還說有重要事情要辦,一早就往外地跑了,神神秘秘的?!?/p>
早餐后,我回到主別墅。客廳里,二叔和老爸正坐在沙發(fā)上悠閑地喝著茶,聊著家常。堂哥把二叔二嬸從老家接來莞城過年了。我連忙上前打招呼:“二叔!您和二嬸什么時候到的?路上辛苦了吧?”
二叔一見到我,臉上立刻笑開了花,放下茶杯,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:“阿辰!哎呀,真是出息了!住這么大的別墅,真氣派!豪杰跟著你出來這幾年,變化也大,又穩(wěn)重又能干!好樣的!真給我跟你爸長臉!”
我笑著給二叔斟上茶:“二叔您過獎了。這次來了就多住些日子,好好陪陪我爸。他平時一個人總念叨沒人陪他喝酒,快憋出病來了?!蔽噎h(huán)顧四周,問道:“二嬸呢?怎么沒見著?”
堂哥在一旁接過話:“我媽昨晚坐長途車到的,有點暈車,一直沒睡好,現(xiàn)在在公寓那邊補覺呢?!?/p>
我點點頭,對堂哥說:“哥,讓爸和二叔他們慢慢聊,我們出去走走?”
“好?!碧酶鐟?。
我和堂哥走出別墅,沿著小湖邊的石子路散步,最后在湖心涼亭里坐下。初冬的湖面泛著淡淡的霧氣,周圍很安靜。
“哥,最近公司那邊怎么樣?都還順利嗎?”我遞給他一支煙,問道。
堂哥接過煙,點燃后深吸了一口,說道:“主要還是幫城哥看著財務公司那邊的事。之前暴龍哥不是給城哥牽線,介紹了城防市那邊的一些海上業(yè)務嗎?”
“城哥原本也就是想試試水,只派了阿虎帶幾個人過去。沒想到,這不到一年時間,現(xiàn)在反而成了公司最穩(wěn)定、利潤最大的一塊了?!?/p>
他望著湖面,眼神有些深遠:“所以,城哥的意思,是過完年之后,讓我?guī)е宙?zhèn)南,一起去城防市,全面負責那邊的業(yè)務?!?/p>
我沉吟片刻說道:“哥,海上那塊業(yè)務……我聽說最近風聲挺緊的,管控越來越嚴。風險不小。要不……考慮一下,找點別的事情做?”
堂哥搖頭:“阿辰,你的心意哥明白。但我能有今天,全是城哥一手提攜的。他安排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,不能挑三揀四。再說了,”他壓低了些聲音,“城哥在那邊的關系網(wǎng)鋪得很深,一般有什么大的清查行動,都會有人提前打招呼,安全方面,他心里有數(shù)?!?/p>
我知道再勸也無益,便拍了拍他的肩膀,沒再多說什么。
這時,堂哥的手機響了起來。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對我示意了一下是黃金城,然后接起電話:“喂,城哥?……對,我在莊園里呢,正跟阿辰聊天……好,好,我明白……行,我問問他?!?/p>
掛了電話,堂哥對我說:“阿辰,城哥找我有點事。他問你要不要過去他那邊坐坐,喝杯茶?”
我點點頭:“行啊,正好我也想去給城哥拜個年。你先過去,我回屋拿點東西就來?!?/p>
“好,那我先過去。”堂哥說著,大步流星地朝黃金城的別墅走去。
我回到別墅,從儲藏室里挑了幾盒上等的滋補品,用精致的禮品袋裝好,也朝著黃金城的別墅走去。
走進黃金城家寬敞的客廳,保姆熱情地迎上來。恰巧碰到堂哥正提著幾個禮品袋從里面出來。
“阿辰,城哥在書房等你呢,我這邊還得出去辦點事?!碧酶鐚ξ艺f。
我叮囑道:“晚上記得回來一起吃年夜飯,一家人好好聚聚?!?/p>
“一定!”堂哥點頭,匆匆離去。
保姆領著我穿過客廳時,遇到了正從樓上下來的黃太太。我連忙恭敬地問候:“嫂子,新年好!給您拜個早年了!”
黃太太穿著一身得體的旗袍,顯得雍容華貴,她笑著回應:“阿辰來啦,新年好新年好!你也太客氣了,來就來,還帶什么東西?!?/p>
我遞上手中的禮品袋:“一點心意,是些品質(zhì)不錯的冬蟲夏草,嫂子您煲湯的時候放一點,很滋補的。”
“哎呀,謝謝您費心了阿辰!快進去吧,金城在書房等著你呢?!秉S太太笑著接過,示意保姆去沏茶。
進書房見黃金城正在泡茶,我招呼:\"城哥。\"
黃金城抬起頭,臉上露出笑容,招手示意:“阿辰來啦,快來坐!剛泡好的老普洱,正好嘗嘗?!?/p>
他隨口問道:“最近會所那邊生意怎么樣?新年度辦理會員的人多不多?”
我笑著回答:“還算順利?,F(xiàn)在只剩下幾個最大的套房留著應急,我打算過完年,把手頭的賬清一清,再來分紅?!?/p>
黃金城聞言,爽朗地笑了起來,指著我說:“哈哈,真有你的!這生意模式讓你玩出花來了。我還聽說,你這批會員,質(zhì)量可是相當高啊,清一色的……富婆?”
我點點頭,坦然承認:“是啊,城哥。主要是之前白馬會所那邊出事,很多高端客戶沒地方去,就都流轉到我們這邊來了。她們消費能力很強,也穩(wěn)定?!?/p>
黃金城話鋒一轉:\"阿辰,今年賭局定在年初五,還是金沙頂樓包廂。\"
我點頭不語。
黃金城繼續(xù)往下說,語氣帶著幾分商議:“現(xiàn)在情況有點變化。劉新跑路去了國外,洪震也回臺灣發(fā)展,我這邊一下子少了兩個合伙人?!?/p>
他目光落在我臉上,帶著明顯的試探:“今年這個局,你要不要進來幫我分擔一下?我們兩個合起來坐莊,本金和盈虧,都對半開,怎么樣?”
自從歐陽威那件事后,我對過年賭局已毫無興趣,更別說親自參與了。
“城哥,謝謝你看得起我。不過,賭局這方面的事,我確實沒什么興趣,也不想再摻和了。您的好意,我心領了?!?/p>
“如果你有資金需求要我?guī)兔?,隨時開口?!?/p>
黃金城笑道:“行,既然你沒這個興趣,那我也不勉強你了。人各有志嘛!”
我們又閑聊了幾句家常,氣氛看似恢復了融洽,但終究有些微妙的隔閡。感覺話題聊得差不多了,我便起身告辭:“城哥,那您先忙,我回去看看年夜飯準備得怎么樣了,晚上咱們再好好喝幾杯。”
“好,好,你去忙吧。代我向你父親和二叔問個好?!秉S金城也站起身,臉上依舊掛著笑容,親自把我送到書房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