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風(fēng)過境后,林鎮(zhèn)南駕駛著漁船,朝著首爾方向緩緩航行。
經(jīng)過兩天兩夜的漂泊,船終于駛?cè)肓艘黄h離主要航線的僻靜海域,這里除了海鳥和偶爾躍出水面的魚,再不見其他船只的蹤影。廖偉民才戀戀不舍地將高英道等人放下船。
他站在船舷邊,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高英道和男團成員等人起伏的波浪中變得越來越小,最終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,直到完全看不見了,他才緩緩轉(zhuǎn)過身,默默地從口袋里摸出皺巴巴的煙盒,抽出一支點上,深深地吸了一口,然后獨自靠在鐵質(zhì)欄桿上,望著海平面出神。
我走過去問他:\"怎么了?心情不好?\"
廖偉民苦笑道:“老板,說出來你可能不信。一開始,我恨不能把那娘們千刀萬剮,要不是她和她那幫小崽子,咱們也不至于在局子里遭那么大罪??蛇@幾天在船上,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,突然就這么分開了,心里還真他媽有點不是滋味?!?/p>
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也許這就是古人常說的‘日久生情’吧,真他媽邪門了?!?/p>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啊,就是嘴硬心軟。高英道那種貨色,在南韓一抓一大把。等到了首爾,我給你安排幾個更年輕漂亮的,讓你好好交流交流?!?/p>
廖偉民頓時樂了:\"謝謝老板!\"
漁船抵達仁川港當晚,眾人一下船就分道揚鑣。堂哥帶著綿正鶴及國內(nèi)雇來的人馬直奔大林洞,他們的任務(wù)是提前摸清華人社區(qū)的情況、勢力分布,為后續(xù)掌控地盤做好前期準備。
我則帶著柳山虎、金志勇、金明哲、廖偉民和姜海鎮(zhèn)五人,準備前往江南區(qū)。因為樸國昌已經(jīng)幫我們查清了七星會會長盧大中的詳細行動軌跡。
臨告別前,我們每人配備了一把可以隨身攜帶的烏茲沖鋒槍、一把伯萊塔手槍、兩枚手雷以及必要的彈藥。其余的武器和剩余防彈衣留給了堂哥。
我用力握了握堂哥的手,:“需要用錢的地方,隨時給我打電話,錢這方面管夠,千萬別省著。”
眾人分別后,我們六人攔了兩輛出租車,直接駛往江南區(qū),入住了樸國昌提前為我們安排好的MS酒店。這家酒店位于繁華地段,卻意外地低調(diào)隱蔽,符合我們的要求。
在酒店套房里,樸國昌早已等候多時。他攤開一張手繪的地圖。
“張先生,各位,這是盧大中最近一周的詳細行動軌跡?!彼钢貓D上的幾個點,語氣肯定,“他最近每天晚上八點左右,都會準時出現(xiàn)在這家名為‘X’的私人俱樂部。那是他情人新開的場子,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去捧場,雷打不動。”
“不過這人極其謹慎。每次出行都帶著大批保鏢,至少三輛車隨行。在俱樂部里,他習(xí)慣坐在二樓的VIP卡座,那個位置易守難攻,視野極佳。想要在那種環(huán)境下悄無聲息地把他帶走,難度非常大?!?/p>
我仔細看著地圖,又抬腕看了看表,晚上十點半?!白撸覀儸F(xiàn)在就去這家X俱樂部逛一逛,,先認認人,摸摸環(huán)境,再做下一步的打算?!?/p>
X俱樂部的外觀并不起眼,厚重的黑色門面,只有一個小小的霓虹燈招牌,更像是一家私人會所而非喧鬧的夜店。
門口貼著我和廖偉民的通緝令,不過像素不高,我們戴著墨鏡,從容地從兩名保安面前走過,他們只是例行公事地掃了我們一眼,并未阻攔。
場內(nèi)燈光曖昧,舞臺上一個爵士樂隊在舞臺中央演奏著舒緩的藍調(diào),幾十個卡座散落在寬敞的空間里,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低聲交談著。樸國昌低聲說:“二樓正對舞臺的那個最大的卡座,穿深藍色西裝的人就是盧大中?!?/p>
我抬眼望去,一個梳著油亮背頭、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舉杯暢飲,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成功的商人而非黑幫頭目,左右各坐著一個妖艷女子,身后站著四五個彪形大漢。
我笑著說道:“這幫南韓混混,打架就打架,還非得穿得跟要去參加婚禮似的,也不嫌別扭?”
廖偉民嗤笑:\"老板別被他們?nèi)四9窐域_了。這幫人對下重拳出擊,碰上硬茬就慫得像狗。\"
我們幾人正坐在X俱樂部角落的卡座里,一邊觀察著二樓盧大中的動靜,一邊感受著南韓夜生活的氛圍。爵士樂在空氣中流淌,燈光曖昧,一切都顯得奢靡而平靜。
不遠處突然傳來吵鬧聲。我瞇起眼睛,在昏暗的燈光下勉強辨認出是五個穿著迷彩服的西方人,他們身材高大,舉止粗魯,顯然是喝多了。
柳山虎湊近我耳邊,低聲說:“老板,看那制服,是駐韓美軍。”
其中一名大兵已經(jīng)醉醺醺地把一個年輕的女侍者強行摟在懷里,雙手不規(guī)矩地在她身上亂摸。女孩驚恐地尖叫著掙扎,卻根本掙脫不開那鐵鉗般的手臂。
一個領(lǐng)班模樣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,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,手里還端著酒杯想要敬酒調(diào)解,卻被另一個大兵一拳狠狠打翻在地。
周圍的客人見狀頓時騷動起來,有人驚慌地躲遠,有人憤怒地竊竊私語,但沒人敢上前制止。
俱樂部的安保人員聞聲迅速趕來,但當他們看清鬧事的是美軍士兵后,頓時僵在原地,手足無措地齊刷刷望向二樓盧大中的卡座,似乎在等待指示。
我抬頭望向二樓,只見盧大中陰沉著臉,俯視著樓下的鬧劇卻始終沒有任何表示。安保人員見老大都是這個態(tài)度,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,竟然像是給那幾個大兵站崗般守在那里。
大兵們見無人敢阻攔,氣焰更加囂張。他們開始當眾撕扯女侍者的制服,女孩的尖叫聲凄厲刺耳。最后幾人七手八腳地將她抬進旁邊的酒水儲藏室,\"砰\"地一聲重重關(guān)上門。隔著門板,仍然能聽到里面?zhèn)鱽砼⒔^望的哭喊和大兵們猖狂的大笑聲。
我轉(zhuǎn)頭問柳山虎:“這些大兵在這邊這么囂張?連黑老大碰到他們也這么慫?”
樸國昌接過話,笑著說:“張先生,您有所不知。在韓國,社會地位分得明明白白。一等公民是美軍,他們是太上皇;二等是財閥,掌握經(jīng)濟命脈;三等是政客,四等是明星,至于普通老百姓,只能排在第五等。”
“美軍是金字塔尖的存在,別說黑幫了,就是警察來了也得裝看不見。盧大中再橫,也不敢跟美軍硬碰硬,這是整個韓國的生存法則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