縱使再如何糾結(jié),數(shù)個時辰后,三姑娘仍是做出了決定。_0+7·z_w¢..c·o^m/
結(jié)果嘛,她倒是不意外。
只是,看著眼前下定決心的三姐,安寧難得慎重道:
“三姐,你可要想清楚了,舉子再如何有才華也終究只是舉子而已,誰知他下一科是否能中,又或者何時才能中?!?
若是萬一一輩子中不了,最多也是個不入流的低等小官兒罷了。
就算僥幸中了,等到真正有前途那一日,三姐也不小了。
且這些年因著今上的態(tài)度,那群清流文官對勛貴人家的不喜幾乎擺在明面上了。
何況窮人乍富,不說值不值得,最后會不會變臉,光是生活質(zhì)量下降,加上家里一群親戚就委實煩人的緊。
然而眼前三姑娘顯然也是有幾分執(zhí)拗在的,一旦做下決定,等閑便不會再更改。
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妹妹,三姑娘狠狠咬了咬唇:
“夫人早前說了,陳舉人今歲雖然落榜,但名次已經(jīng)很接近了,明顯只差一籌罷了,待到后年取中的機會也是極大。
何況對方今年才不過二十歲,便是下一科取不中,還是等的起的?!?
涼亭內(nèi),不時有微涼的秋風(fēng)拂過,這一刻,周芷的聲音也變得格外輕:
“五妹,你說咱們姐妹不說琴棋書畫,管家理事樣樣精通,卻也是打小精心培養(yǎng)。?s.y!w′x¢s¨.!c!o+m-
無論旁人怎么想,但于姐姐而言,嫁一個一事無成只知道依賴家中的紈绔子弟。
但是五妹,我卻是不甘心的?!?
“姓陳的再多不好,只一條為人上進,腹有詩書便已經(jīng)勝過其他。”
至于勛貴之中如姐夫那般還算有上進有為的,周芷清楚,這些也輪不到她。
至于其他,庶子媳婦哪里是好當(dāng)?shù)?。思及此,周三姑娘目光瞬間堅定了起來:
“起碼在陳家,我能執(zhí)掌中饋,能做當(dāng)家作主,短時間內(nèi)無需仰人鼻息?!?
至于日后萬一真發(fā)達了,那會兒她的子女也不小了,早站穩(wěn)腳跟??v有一二寵妾愛子,等閑也翻不起什么浪來。
知曉對方確實是慎重之下做的決定,人各有志,安寧便也不多勸什么。
“三姐心里有數(shù)就好……”
看著眼前依舊澄澈如昔的妹妹,
周芷目光不覺帶了些許復(fù)雜,其實她剛才沒有說的是。雖說夫人將選擇權(quán)交給她,但從對方言語中,周芷還是敏銳的察覺出,夫人她好似更為青睞這位舉子。}<如:文t!3網(wǎng)*? ?更}?新|最?快,
其實也不難猜測。
目前大姐已經(jīng)聯(lián)姻勛貴,大嫂更是早前便已經(jīng)定下,去歲便已經(jīng)進門兒。同為勛爵之女??梢哉f勛貴圈兒于她們家,目前已經(jīng)沒有太大價值。
反之,文官里頭,若真有姻親能起來,于家里而言,無疑多了條人脈路子。
畢竟如今皇上態(tài)度如此,等閑文官已經(jīng)不與武勛人家聯(lián)姻,日常更是不對付的多。
不過雖是如此,周芷也沒怨怪什么,家里這些年真金白銀培養(yǎng)她們,總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!
只要不是宮中那等要人命的地方,要她豁出性命,這種程度的聯(lián)姻,不過互惠互利,她也不覺得有什么意難平的。
甚至若非父親近來得上面眼,依照早前府上的狀況,怕是連如今這些,都不如呢!
又有什么好抱怨的!
沒看到就連父親不也要為伯府前途勞心勞力嗎?
想到近來身形愈發(fā)蕭瑟的爹,莫名地,周三姑娘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。
隱約猜出什么的安寧:真孝?。?!
可惜還不等她開口,一旁的周三姑娘便又想起什么,急急忙忙拉著人開口:
“哎呀五妹,等翻過年,五妹你可就十五了,可不能等了。想想父親,聽說近來長公主宣召父親的次數(shù)都少了不少?!?
聽說近來又得了新寵呢!
暗嘆父親實在不爭氣的同時,周三姑娘心下忍不住為小妹的處境擔(dān)憂了起來 。
安寧:“………”
“放心吧,妹妹我是真不會有事兒的!”再如何咸魚,這種時代,該有的打算她也是真不缺的好嗎。
可惜無論安寧再三解釋,迎接她的仍舊是自家三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兒。
“哎呀呀,你個不開竅的懂什么!”
安寧:“……”
與此同時,小院內(nèi),新婚兩口子也在談?wù)摻忝脗z:
看著眼前格外生機勃勃,只一眼便叫人舒服的墨菊,韓大郎忍不住眼前一亮:
“這就是剛才五妹妹送的那個?”
“是啊,夫君怎么了嗎?”
瞧出自家夫人的謹(jǐn)慎,韓大郎很快收斂神色笑道:“沒有,只覺得這花當(dāng)真格外別致……”
“夫人也知曉這墨菊最是稀有,素來為文人才子所鐘愛,偏偏又極難養(yǎng)成,品相上佳者更是難得,去歲江南一個品相尚且不如這個,便被拍出了千兩之價。
倒是沒想到夫人家中還有這等人才?!?
知曉貴重,卻沒想過竟是如此, 一時間連周大姑娘都覺得燙手了起來。只妹妹一番好意,送卻是不可能再送回的。
心里想著該如何回禮才能彌補妹妹損失,周大姑娘很快復(fù)又笑道:
“夫君過譽,不過小兒家的玩意兒罷了,想來五妹早前也只是隨意玩玩兒罷了,倒是沒想到還真被她養(yǎng)成了……”
“不過這倒也不稀奇,我們姐妹中,打小便是小五最是靈性?!?
至于早前被妹妹一不小心養(yǎng)毀掉的一堆珍稀種子,這會兒周大姑娘倒是只字不提了。
“只隨意養(yǎng)養(yǎng)便能有如此成效,可見五妹于此道之上當(dāng)真是天賦異稟。”小心翼翼地托著這盆墨菊,韓煦很快開口,只目光依舊未曾在其上離開。
越看,越覺得這株實在無愧為名品。
周大姑娘并非蠢人,見對方這表現(xiàn)實在不同尋常,這會兒不免有些疑惑,初嫁時的羞澀也漸漸褪去:
“夫君這是……”
知曉妻子聰慧,韓大郎索性也不再隱瞞:“不瞞夫人,非是為夫激動,只此等珍品實在可遇而不可求,不知為夫可否有幸,邀請一位友人前來府中一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