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了昭羲,荼茶趕緊看向皇帝的龍玉。
龍玉情況很不好,一條裂紋從中裂開,已經(jīng)深入了三分之二,崩裂根本止不住。
再這樣下去,皇帝的龍玉就會(huì)碎裂的一分為二。
他臉色蒼白,皺著眉頭,嘴角流下了絲絲血跡。
然,在荼茶看過來時(shí),皇帝還是扯了扯嘴角。
他似乎想寬慰她:“朕……朕沒事……”
荼茶示意皇帝低下來,夠著手朝他腦袋伸去。
皇帝眼皮一跳,下刻龍玉被小崽的手整個(gè)握住。
腦殼發(fā)涼,那股涼氣直沖天靈蓋。
偏生,荼茶好似沒握穩(wěn),抓著皇帝的龍玉晃了晃。
頓時(shí),皇帝整個(gè)人都不好了。
完全沒法思考,腦花兒都要晃勻了,只有口鼻間濃郁的綠茶香是清晰的。
皇帝憑強(qiáng)大的意志力,一把抓住荼茶的小臂。
皇帝:“……寶……小寶……寶寶……”
荼茶拍開他手:“別動(dòng),馬上就好了。”
翠綠的薄光,從幼細(xì)的指縫間滲透而出,猶如朦朧輕紗,舒緩的包裹住皇帝的龍玉。
于是,裂紋崩碎的速度止住了。
薄光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填滿縫隙,宛如液體熔金,嚴(yán)絲縫合的將裂隙填補(bǔ)上。
須臾,貓貓耳的龍玉上綠紋蔓延纏繞。
猶如熔金鑲斷玉,再無半點(diǎn)裂縫。
荼茶松了口氣,五指一松,龍玉再次懸浮到皇帝頭上。
嘩!
全場嘩然!
所有人都看到了!
其中,要數(shù)歷經(jīng)兩朝的那些老臣們最激動(dòng)。
“米……老米頭……我沒眼花吧?”
“壞了!我不僅眼花,還出現(xiàn)幻視了,我竟然看到殿下握住陛下的龍玉了。”
皇族伴生龍玉,非本人不能碰觸。
——這是鐵律!
“完了,我是不是也有眼疾?你說的我都看到了,我還看到殿下能修復(fù)碎裂的龍玉?!?/p>
一眾老臣面面相覷。
米大人激動(dòng)的手腳打抖:“眼疾個(gè)屁!天佑大晉!天佑皇族!”
“哈哈哈哈,我大晉皇族三十五短壽的宿命破啦!”
他簡直太高興了,高興的手舞足蹈,亢奮到臉上充血。
蘇大人顫抖著,摸出顆救心丸丟嘴里,又拽住米大人,往他嘴里塞了顆。
蘇大人聲音都在顫:“老米頭冷靜冷靜,咱們得多活幾年,熬到太女殿下登基?!?/p>
聞言,其他朝臣沉默了。
當(dāng)今陛下三十五不會(huì)殯天了,那他們這些老家伙還等的到太女登基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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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至親共鳴……”緩過來的昭羲,被韓貨攙起來,“至親共鳴……”
她滿臉難以置信:“龍玉為什么能被修復(fù)?”
八百余年來,每位大晉皇族都活不過三十五歲。
每位皇族最后的下場,都是玉碎人亡的結(jié)局。
從無例外!
但是!但是!
荼茶剛才修復(fù)了皇帝龍玉的裂紋!
昭羲的視線,緩緩在歸一、無道、獬豸還有長公主身上移動(dòng)。
難怪……難怪……
難怪這幾個(gè)還活著。
難怪和主給她看到的未來不一樣。
原來一切的源頭是——荼茶!
韓貨忐忑的看了荼茶一眼。
他壓低聲音說:“羲兒,你身受重傷,我們暫且斗不過皇太女,還是退吧,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?!?/p>
“退?”昭羲死死抓著韓貨的手,“不,這是最好的機(jī)會(huì)了。”
“我有二十萬人馬,我就有勝算,我還有可以讓荼茶痛不欲生的殺手锏?!?/p>
“殺手锏”三字一落。
轟??!
純黑布料遮蔽的長條方形物出現(xiàn)。
八名體格健壯男性臟人抬著,一步步走近祭天臺。
沒有皇帝和荼茶的命令,周遭的侍衛(wèi)和“臟人”不敢輕舉妄動(dòng),只虎視眈眈的盯著。
荼茶黑眸微瞇,出現(xiàn)了!
昭羲忍著身上一陣陣的灼痛,滿懷惡意的笑了。
“荼茶,知道這是什么嗎?”她口吻陰毒,帶著明晃晃的不懷好意,“我專門為你準(zhǔn)備的大禮。”
荼茶看向韓貨。
韓貨很輕的搖了搖頭,接著眼神閃了閃,不敢再和荼茶對視,趕緊移開了視線。
每一次他勸昭羲撤退,強(qiáng)烈的背叛感似烈火烹油,叫他無比煎熬。
他有負(fù)老祖的栽培,有愧老祖的信任。
皇帝俊臉冰冷:“來人?!?/p>
暗一等人出現(xiàn),直撲過去。
昭羲:“別讓他們靠近!”
話音落下,“臟人”里真正的臟人嘩啦涌過來,將那東西層層圍住。
暗一駐足,回頭看向皇帝。
昭羲:“荼茶,想讓你娘尸骨不存,就盡管讓他們過去。”
我娘?
荼茶愣了下。
皇帝皺眉:“暗一回來?!?/p>
剛剛趕到祭天臺的白博雅也愣了。
他看向黑布遮掩的長條方形物,越看越像一口棺材。
圣姑面容擔(dān)憂:“博雅?”
身體的反應(yīng)快過腦子,白博雅嘴上應(yīng)了圣姑一聲,下一秒他人已經(jīng)飛身而起。
呼啦。
白博雅雙臂一展,像翱翔的霸王,他踩著臟人的腦袋極速靠近。
接著,他抓住黑布一扯。
嘩啦啦。
黑布飛揚(yáng)鼓動(dòng),獵獵作響,在緩緩飄下。
荼茶就看到——
一口水晶琉璃棺!
棺身是木頭做的,但棺材蓋子卻是透明的水晶琉璃材質(zhì)。
棺中躺著個(gè)身穿白裙的女子,她臉上蒙著面紗,雙手交疊放在腹部,一頭青絲松弛的搭在胸口。
在她周圍,擺放著各色鮮花。
那樣充盈飽滿的軀體,完全不像是故去了十年的人。
啪嗒。
白博雅落到荼茶身邊,手里還抓著黑布。
他直勾勾的盯著琉璃棺,目不轉(zhuǎn)睛。
慢慢的,鮮紅的血絲爬上了他的眼白。
白博雅眼圈泛紅了。
荼茶不認(rèn)識白沁雪,但她看著白博雅的表情,就知道棺里的人,十有八九是母親了。
皇帝冷然:“拿下?!?/p>
既然確定棺中人是白沁雪,那就必須留下!
鏗鏘。
暗一和宮廷侍衛(wèi)當(dāng)即刀劍出鞘,對圍著棺材的臟人下手了。
昭羲半點(diǎn)不急,她只看著荼茶。
她還說:“你找了五年,如今你母親尸骨就在眼前,荼茶你怎么不親自上前去看看?”
她譏誚冷笑:“要我說,你也不過如此?!?/p>
荼茶深呼吸。
越是遇上事時(shí),她反而越發(fā)鎮(zhèn)定。
大腦高速運(yùn)轉(zhuǎn),專注力和反應(yīng)力遠(yuǎn)超任何時(shí)候。
“五年過去,狗都學(xué)會(huì)吃屎了,你還沒學(xué)會(huì),”小崽一開口就又毒又辣,“用出這么低劣的激將手段,我原諒你,畢竟你脖子上只長了屁股?!?/p>
皇帝等人:“……”
第二層臺的滿朝文武:“……”
米老頭笑瞇瞇:“大俗即大雅,殿下已雅到返璞歸真境界,諸公咱們一起學(xué)學(xué)吧?!?/p>
其他朝臣狂擦汗:“……”
你這糟老頭子嘴巴放屁,屬實(shí)最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