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于庭院席間冷僵的氣氛,青鸞院子里就和諧多了。
青鸞屏退旁人,黑長老自發(fā)出去放風(fēng)。
四下無人,她唰的一下湊過來。
她活像要表揚的小狗,眼睛亮晶晶:“殿下,殿下,我把您母親帶回京城來喲。”
荼茶看著她,少女面帶薄紅,分明是秾麗的身段,眉眼卻單純得很。
許是都是皇族血脈的緣故,荼茶對青鸞不反感,但也算不上多喜歡,就像是面善的路人。
不過,青鸞確實如約將她母親遺體帶回京城。
那么她要履行約定,給青鸞庇護(hù)。
于是,荼茶順手拍了拍她腦袋:“好鸞鸞棒棒噠。”
說完這句話,小崽有瞬間熟悉感。
她看了看摸頭的手,忽然想起每天早上,她都要這么摸一下大黃狗頭,再夸一句“好狗好狗”。
荼茶有瞬間的小心虛。
不過,青鸞倒沒察覺,她捧著發(fā)燙的臉,還沉浸在那聲“好鸞鸞”里。
嚶,殿下叫我“好鸞鸞”!
荼茶輕咳:“我去西廂房看過來,我母親棺木就存放在那吧?”
青鸞回神:“是的,大教主不準(zhǔn)任何人靠近,連我都不行。”
荼茶思忖片刻:“你知道,他們準(zhǔn)備拿我母親遺體在皇寺做什么?”
這件事青鸞還真知道一點。
她壓低聲音說:“我不知道具體的,但聽三教主透露,殿下母親遺體是‘第一源點’,對應(yīng)的是皇寺?!?/p>
“那個瓊花是‘第二源點’,對應(yīng)的是皇宮?!?/p>
“我不知道什么是‘源點’?!?/p>
……
【叮咚,發(fā)現(xiàn)“源點”,檢測到宿主獲取關(guān)鍵信息,現(xiàn)將在實時動態(tài)圖里,標(biāo)注出源點位置?!?/p>
【請宿主盡快凈化源點……】
在青鸞說出“源點”這詞時,同步被系統(tǒng)捕捉到。
荼茶在意識里點開試實時動態(tài)地圖,一眼就看到地圖上兩個猩紅的紅點。
一枚紅點就在外頭,距離她最近,紅到發(fā)黑。
另一枚紅點看位置在長公主府,那是谷小滿的位置。
不過,谷小滿的紅點不太紅,和草莓的顏色一樣。
兩人都是源點,但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,所以才顏色不一樣?
荼茶不解,便問系統(tǒng)。
系統(tǒng)回:“不是,顏色濃淡按危害程度來區(qū)別的?!?/p>
荼茶懂了。
也就是說,在系統(tǒng)的判定里,母親遺體在皇寺的危害性比谷小滿大。
青鸞還在說:“前些天,大教主將瓊花召了來,發(fā)現(xiàn)瓊花魘術(shù)松動,連夜加固了。”
“并且,大教主和三教主因為瓊花沒進(jìn)到皇宮,大吵了一架?!?/p>
……
荼茶黑眸微瞇:“所以不管是我母親還是瓊花,都一樣關(guān)鍵?”
青鸞點頭:“他們吵架的時候,我聽大教主說,要是瓊花實在沒法進(jìn)宮,只能暫且舍棄,但皇寺的行動就必須成功?!?/p>
“等到皇寺亂起來時,他們再趁機將瓊花送進(jìn)宮?!?/p>
“大教主還說,這樣兩枚源點就位,對主的降臨不會有太大影響?!?/p>
主的降臨?
荼茶敏銳抓住關(guān)鍵詞:“你們主要降臨?怎么降臨?”
青鸞面露難色:“我不太清楚……”
荼茶皺眉:“你不是和主溝通過嗎?”
“是溝通過,”青鸞回想了下,“每次溝通的時候,大教主會讓我喝一杯酒?!?/p>
“喝完人就暈乎乎的,然后就能見到主了?!?/p>
荼茶:“你們主長什么樣?”
青鸞搖頭:“我不知道,我沒見過主,和主溝通的時候,主一身都籠罩在黑袍里,什么都看不到?!?/p>
“不過,主的聲音非男非女,偏低沉嘶啞,瓊花的魘術(shù)就是主做的?!?/p>
荼茶眉頭緊鎖,從系統(tǒng)那里,她知道永生教的主叫“蝗”,但更具體的信息沒有。
神神秘秘的,跟見不得光似的。
青鸞見荼茶愁眉不展,她努力回想又想起一點。
青鸞:“大教主有次說漏了嘴,他說殿下母親的身體非比尋常。”
“她孕育出了殿下,就能容納主降臨。”
她其實覺得,當(dāng)時大教主的語氣,像是在說一件堅固不易碎的容器。
不過這話她不敢跟荼茶說。
荼茶臉上閃過厲色:“我有何不同?能和你們主相提并論?”
青鸞搖頭:“這我就不知道了,殿下要是能解瓊花的魘術(shù),指不定她知道些什么?!?/p>
“那晚加固時,大教主和三教主密談,都沒避諱她?!?/p>
說完這話,青鸞又覺得不太可能。
主下的魘術(shù),誰都解不開。
荼茶記下這事,摸出蠱蟲小瓷瓶:“將里面的東西,放進(jìn)除三位教主外的所有人吃食里。”
青鸞臉色一變。
荼茶:“放心,不是毒藥,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蠱蟲,吃了不催動一輩子都沒事?!?/p>
青鸞放心了:“我還以為你要一口氣把所有人毒死,好搶奪棺木……”
荼茶還真動過這念頭,她甚至還想過,包圍了這座宅院,直接將三位教主抓了,將陰謀扼殺在萌芽。
但她一看系統(tǒng)發(fā)布的SSS級任務(wù),又直覺事情沒這么簡單,遂忍耐了下來。
實際上,她的直覺是對的!
如果蝗能借著母親的遺體降臨……
荼茶眼底閃過濃烈殺意。
蝗敢如此褻瀆母親,她定送它一份降臨的大禮!
半個時辰后,前院里有人來傳喚。
荼茶拍了拍袍擺,給了青鸞一個眼色,隨后就出去了。
庭院里,原今朝和三教主談妥了,兩人臉上都帶著笑。
大教主有些不滿意,因為原崇沒松口,這次沒能成功搭上皇太女的線。
距離孟蘭節(jié)沒多少時間了,他想要在這之前就走通這關(guān)系。
到時,才能在皇寺祭拜時,給皇族致命一擊。
原崇似乎心情好些了,再看回來的小太監(jiān)他也沒生氣。
只陰陽怪氣的冷哼了聲,隨后背著手,也不給兩位教主打招呼,直接扭頭就走出大門。
荼茶一直低著頭,趕緊小跑著跟上。
原今朝拱手:“家父性情如此,兩位見諒,咱們下次再聚?!?/p>
雙方心思各異,對“下次再聚”皆從善如流。
大教主恨不得立刻就定下時間呢,還是三教主攔了他一下。
一行人出了府門,又往隔壁街走出去老遠(yuǎn),原崇徑直走進(jìn)無人的小巷。
待一進(jìn)小巷,原今朝就見——
噗通!
他爹迅速滑跪,無比絲滑、諂媚的給荼茶輕拍袍擺上的腳印。
他還溫言細(xì)語的說:“殿下原諒則個,老奴剛太入戲了?!?/p>
原今單手捂臉,他沒眼看。
原崇又給荼茶理正腰帶:“奴還是頭一回當(dāng)奸佞呢,分寸沒把握好,往后得多跟殿下學(xué)學(xué)。”
哪知,荼茶冷笑。
她居高臨下睨著:“小崇子,給本殿下煮壺茶去?!?/p>
原今朝:“……”
哦豁~
荼茶再一句:“煮不好扣你月俸?!?/p>
她把皇帝這招學(xué)會了!
滑跪的小崇子:“?。?!”
殿下,老奴錯了!
報應(yīng)來的太快,就像龍卷風(fē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