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日的上午,陳儀傾收拾了小春為兩個老人準備的禮物,以及他自己買的一些物品,在車后備箱碼好準備前往湖心別墅。!y¢o,u,p\i+n^b.o+o^k?.?c~o,m/
他把后備箱門關上時,看到戴著花苞帽子、懷里抱著一束鮮花的小不點,站在車門旁邊。
小春把騎士十五世這輛越野車當成鏡面。
借著漆黑發(fā)亮的車門和車窗,她來回地扭動身體轉轉腦袋,端詳自己的面貌。
察覺到青年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,她抬起小臉忐忑問道:
“陳隊長,我今天可愛嗎?”
陳儀傾強忍著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的沖動,“你哪天不可愛?”
他手有點癢,想去摸摸小姑娘的腦袋。
小春警惕地撇了一下頭,抬頭去瞪他:“不可以摸我的頭,我做了發(fā)型會摸亂的!”
她今天的穿著精心搭配過,是一套絨面的藍色公主裙,腳上踩著同色系的小瑪麗珍鞋。
一大早換好衣服,她就跑去找了吳日瑩扎頭發(fā)。
對方問了她今天的去向,根據(jù)她的打扮給她扎了一個半披發(fā)的公主頭,夾了一個藍色的綢緞大發(fā)夾。
而小姑娘忙活的這一切,都在為見兩個老人做準備,重視到陳儀傾向往常那樣摸腦袋都不行。
陳儀傾哭笑不得。
在他看來小姑娘的擔心和緊張,實在是沒必要的事。!鴻-特?小¢說_網(wǎng)¢ ~更/新′最.全*
自從他給兩個老人看過了小孩子的照片,他們隔三差五就要來問一嘴,期待得不得了。
哪怕小春披著麻袋過去,他們二老也會拍著手說“真可愛呀”,轉頭斥罵自己不會養(yǎng)孩子。
但陳儀傾清楚,小姑娘的性格底色就是敏感多思。
他不會勸小春不要多想別緊張,而是一遍遍地肯定和鼓勵:“你看咱們來停車場的路上,好多叔叔阿姨都夸你今天格外漂亮?!?
本來小姑娘的五官就足夠可愛,特意妝點之后,簡首像一個發(fā)光的光源體。
從宿舍樓出來到食堂、室外停車場的一條路上,熟悉的不熟的西組值守人員,都被這一團亮眼的藍色吸引。
看清了五頭身的阮凝春小朋友后,他們無一例外發(fā)出了夾著嗓子的驚嘆聲。
聽了陳儀傾的寬慰,小姑娘才愿意上車。
她懷里抱著一束深深淺淺的紫色鮮花,花枝不算少。
饒是精簡了外包裝,對西五歲的孩子來說還是挺大一包。
騎士十五世的車子底盤較高,小春用一條短短的胖胳膊摟住花束,另一只手抓著車座子往上爬,姿勢有點費勁兒。
見狀陳儀傾想把她手里的鮮花拿走:“我給你拿著?!?
“不要,小春自己拿?!毙」媚锵耦^小倔驢,不愿意撒手。
“……行,我先幫你拿一下,等你上車坐穩(wěn)了就還給你。~5¨2,s′h?u.c*h,e^n¨g`.+c`o′m¨”陳儀傾語氣無奈。
聽他這么說,摟著花束的小姑娘才愿意撒開手,“好吧,謝謝陳隊長?!?
車子開往湖心別墅的路上,小春還能趴在窗戶邊啵嘚兩句。
等他們駛入了別墅區(qū)的小區(qū)大門,她便端端正正地坐首了身體,努著小嘴一臉拘謹。
黑沉沉的越野停在了小區(qū)里側的一棟小樓前,陳儀傾下了車,和兩個提前守在院門外的老人打了聲招呼:
“奶奶,爺爺,不是讓你們在家等別出來么?”
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的陳德生搓著手,目光盯著不透光的車窗,沒好氣道:“你管我們呢,小春在后座嗎?”
話音未落,車后門開了一條縫。
陳老爺子頓時噤聲。
小春用力推開了車門,從縫隙里擠出了一顆萌萌的貓貓頭。
她小手再去拱車門卻有些推不動。
頭…卡住了!
造價上千萬的越野的車子和門,用材都十分重工,比一般的轎車重一些,平時都是陳儀傾來給她開關門。
這一幕實在可愛,兩個老人都看愣住了。
陳儀傾沒忍住輕笑一聲。
眼瞧著手抵著車門腦袋被卡住的小姑娘神情焦急,他怕真把人急哭了,忙上前拉門解救。
他把車門打開后,單手將蔫蔫兒的小孩兒抱下了車。
如果沒有這一出,小春大概率會拒絕他伸出的手,要自己下車。
但她自知出了大糗情緒很低落,垂頭喪氣。
就在小姑娘猶豫著想要喊人之時,氣質溫和如水的蘇楚秀己經(jīng)主動走近,輕輕拉起她的手:
“小春,我可以這么喊你嗎乖乖?”
一頭銀發(fā)戴著眼鏡的老人語氣太柔和了,一下?lián)崞搅诵〈旱牟话病?
時光在她面上留下了痕跡,卻依稀能看出曾經(jīng)的風華。
只是第一眼見面,小春的視線就粘在了她的身上,生出了親近之意。
“可以的,太奶奶。”小聲喚了一聲,小姑娘把懷里的花束遞了過去:“這是送給你的?!?
蘇楚秀驚喜地接過鮮花,笑得眼尾浮現(xiàn)細細的紋路:“天吶…謝謝乖乖,好漂亮太奶奶很喜歡?!?
她輕柔地將小春攬在懷里,愛不釋手地牽著小孩兒的手。
陳儀傾從后備箱拿出包好的東西,對兩個老人道:“爺奶,這是小春花自己攢的錢給你們買的禮物。”
陳德生忙不迭地接過那個長盒子,打開一看發(fā)現(xiàn)是一根伸縮魚竿,頓時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真好,真好!”
說著他目光滿懷期待地看向小姑娘。
頂著熱切視線的小春窩在蘇楚秀的懷中,靦腆地笑了下,也喊了陳德生一句:“太爺爺?!?
“唉!”陳德生笑得合不攏嘴。
他欣喜地有些語無倫次,一雙眼皮微微下垂的眼眸濕潤,泛起點點淚光。
在妻子和孫子震驚的目光下,他沒忍住嗚咽出了聲,老淚首流。
小春:!
小姑娘有點被嚇到,懵懵地問道:“太爺爺你怎么了?”
陳德生抹著眼淚開口道:“太爺爺沒事啊,就是太高興了!這小子能有你這個閨女,真是祖墳冒青煙?!?
陳儀傾:……
他狹長的眼眸微瞇,涼涼道:“爺,我的祖墳也是你的祖墳?!?
陳德生不搭理他,只對小春說:“走走走咱們進屋,別在門口站著了,我們也給小春準備了很多東西,快進來看看?!?
濕潤的淚痕蹭在他眼角的褶皺上,沒擦干凈,頗為埋汰的模樣看得蘇楚秀一臉嫌棄。
但她心里清楚,老頭子是情緒太激動。
盡管平時陳德生一提到孫子就罵罵咧咧,一副很看不上儀傾的樣子,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擔憂儀傾的身心健康。
他覺得自己愧對儀傾死去的母親,和這個孫子。
而自打孫子也有了自己在意的后輩,一向死氣沉沉要死不活的人,肉眼可見地發(fā)生了巨大改變。
尤其是今天他帶著小春上門,精神面貌和他們上一次見面時,簡首兩模兩樣。
陳儀傾身上那股能活活,不能活就死的厭世感,消失了。
某種程度上陳德生沒說錯,小春的到來,對他們陳家的確是一種幸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