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!”
隨著周大娘一聲河東獅咳。
前方熱鬧圍觀的人群就下意識往后看了一眼。
然后,他們就神奇地飛快地讓出了一條道來。
鹿嬈被兩位大娘拉著,如入無人之境,很快就到了最前排的最佳吃瓜位置。
“厲害?!彼那臎_兩位大娘豎起了大拇指。
這就是小山岙大娘吃瓜的實力。
其他人:“……”
誰敢擋小山岙的娘們啊。
尤其是那位姓周的,力氣比牛還大,單手扛母豬,他們瘋了才敢擋著她看熱鬧。
但自從前幾日鹿嬈在鎮(zhèn)上“兩站成名”后,現(xiàn)場也有幾位已經(jīng)聽說過鹿知青力大如牛的名頭了。
見鹿嬈和周大娘并排走過,恨不得她們周圍一米內(nèi)成為真空地帶。
不敢惹。
根本不敢惹。
“今兒個怎么來了這么多人?”這時候,劉大妹也發(fā)現(xiàn)這人數(shù)不對了。
周冬梅左右看了看,嘿了一聲:“都是大山岙的那些親家,有事沒事的都趕過來瞧熱鬧了唄。”
可不是嘛。
這里三層外三層,不管男女老少,凡是能通知到親戚的,全來看李勝利熱鬧了。
可見。
這孫子是有多遭人恨了。
“同志,能不能把門關(guān)上?冷?!崩顒倮呀?jīng)被帶到最中間那間茅草屋里了,這會哆哆嗦嗦地說道。
里面的革委會同志還沒說話呢,外面的人民群眾就齊聲喊道。
“不許關(guān)!”
這次又是革委會主任王光強親自帶隊來的,聽到這里,白了李勝利一眼。
他就沒見過這么遭人恨的。
這還沒游街呢,來圍觀想扔爛葉子的人就比游街圍觀的還多了。
“消停點,再嗶嗶扇你嘴巴子!”
李勝利深吸了口氣,沒敢再說什么。
被看就被看吧,反正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,只希望不要被自家兒子看到。
“徐正陽,快起來,等著讓我來請你起床嗎?”王光強見徐正陽這么會了還躺在床上裝死,沒好氣地踹了床板一腳。
頓時,外面圍觀的人就看到那床板使勁搖晃了一下,差點散架。
徐正陽一下從被窩里躥了起來:“別踹了,我這床不結(jié)實!”
但躥了一半發(fā)現(xiàn)腰疼,又鉆了半個身子回去。
王光強是見慣他這種抖機靈的人的,等他一鉆出被子就立刻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:“還敢耍心思嗎?”
“你敢打我?你憑什么打我?”徐正陽火一下就上來了。
他是被下放到這里了,可又不是在坐牢,他怕他個革委會主任做什么?
他已經(jīng)算過了,再過一陣子,他爺爺那里肯定能把他撈出去了。
畢竟,他爺爺都去求祝家出手了!
“徐大少爺,你是在等有人來救你吧?”王光強一看就知道徐正陽在想什么,懶懶散散地從口袋里摸出一份報紙直接甩他臉上。
“為了你待會合作點,先讓你把心死一死,看看吧,你徐家在全國登報跟你徐正陽和徐宏斷絕關(guān)系了。
“徐宏是你爸吧?徐正陽是你吧?”
“你說什么?”徐正陽臉上的輕松一下就凝固了,將信將疑地拿起報紙。
這一看。
每過一秒,他的臉就白一分。
每過一秒,他的臉就白一分。
到最后,他不但臉白,手也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。
“不,這不可能。
“我是爺爺最器重的孫子,爺爺怎么可能放棄我呢?這份報紙一定是假……”
他還沒說完,就被王光強又甩了一耳光。
“現(xiàn)在清醒了嗎?”王光強冷冷地問道。
徐正陽身子猛地一個激靈。
徹底清醒了。
只是接受不了。
他怎么會成為棄子了?
[不對,一定是哪里出錯了,爺爺明明前不久才找祝家把我撈出來改成下放,我最近并沒有鬧出別的事情,爺爺不可能突然變得這么快。]
[一定是哪里出事了,到底是什么事?]
徐正陽想破腦子都不會想到,事情的導火線就出在他們大房跟玩物一樣隨便欺負的徐知微身上。
這會,他根本不敢再問,也不敢發(fā)出任何不滿。
他被徐家拋棄了。
他所有能翻身的資本,都沒有了。
“嗬嗬嗬……”對面忽然發(fā)出了一聲跟喪尸一樣的怪叫。
屋子里的王光強幾人都嚇了一跳。
王光強走過去看了一下,又嚇了一跳。
“這人誰?”他一時沒認出來,對面床上竟然還躺著一個人,看樣子像個女知青。
只是那張臉,跟皸裂的西瓜皮似的,整張臉烏青的,又腫又爛,耳朵沒了,鼻子也快沒了,頭發(fā)禿得都沒幾根了。
就這,還能活著?
只能說,她命真硬?。?/p>
“那是喬敵特喬述心!”王建國蹲在外面的土墩子上,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。
他啊。
現(xiàn)在只祈禱這群祖宗趕緊走,而且走的時候一定把李勝利帶走啊。
可千萬別也留在這里了。
那他真的不活了!
“喬述心?”王光強聽到喬述心的名字,整個人懵了一下。
他上次來時看到喬述心不是還是個人樣的嗎?
這才多久啊,竟然把自已折騰成這個樣子了?
“嗬嗬嗬……”喬述心又發(fā)出了一聲微弱的怪叫。
她在嘲笑徐正陽。
她可笑死了。
王光強莫名覺得這里比剛剛更冷了有沒有?
“速戰(zhàn)速決,李勝利,你說你之前幫徐正陽逃脫公安同志的盤查,把他撈出來是不是?”
李勝利破罐子破摔地道:“對,我的賬本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?徐正陽當初給了我二十塊錢,就那一次給了我錢,后面求我辦事,他都是打欠條,到現(xiàn)在還沒給過錢。”
小系統(tǒng)聽到這里哈哈大笑。
【因為后面徐敵特沒錢了啊。】
【身無分文,沒錢可付?!?/p>
【但是主人,你說他人還怪好的哎,給人辦事竟然還讓人家打欠條。】
聽聽這陰陽怪氣勁兒,跟周圍大娘們的議論一樣一樣的。
只是前方的徐敵特聽到李勝利的指控,眼睛都瞪大了。
“你是不是腦子有毛???這種事,你記賬本?“
他要氣吐血了好嗎?
這是怕把柄不夠多,自已整兩個菜?
等等!
徐正陽想起來,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勝利:“你當時讓我在收據(jù)上簽字,不會是放進賬本里的吧?”
李破罐子頭一昂:“沒錯,你簽字畫押的字條我就貼在賬本里?!?/p>
那每一筆,都是他的功勛章啊。
反正賬本當時是他親眼看著自已那個王八蛋親侄子李衛(wèi)民搜走的,現(xiàn)在肯定上交了。
他還怕個叼?
結(jié)果。
就在李破罐和徐敵特互噴的時候,革委會的王主任瞇著眼,陰森森地發(fā)出了一個靈魂拷問:“什么賬本?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