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!”高秀梅只覺得小腿一陣劇痛,低頭一看,竟是一只小老虎!
它鋒利的乳牙已經(jīng)深深嵌入了她的褲腿和小腿肉里,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滿了警惕和兇狠。
雖然還是只幼崽,但貓科動物與生俱來的捕獵本能和強大的咬合力已然初顯。
那遠比家犬鋒利得多的乳牙,如同幾根燒紅的鐵釘,瞬間就刺透了她單薄的褲料,毫不留情地深深楔入她小腿的皮肉之中,幾乎要觸及骨頭!
虎崽琥珀色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沒有平時對主人和熟人的溫順,只有屬于山林猛獸的純粹警惕與兇狠,喉嚨里發(fā)出威懾性的“嗚嗚”低吼。
強壯的前肢死死扒住她的腿,整個身體的力量都用在這次撕咬上。
高秀梅疼得眼前發(fā)黑,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。
她拼命甩動腿,想把這突如其來的“煞星”甩脫,可虎崽咬合的力量大得驚人,她非但沒能掙脫,反而因為動作劇烈,讓傷口被撕扯得更大,鮮血迅速涌出,染紅了一大片褲管,鉆心的疼痛一陣陣襲來,讓她幾乎站立不穩(wěn)。
高秀梅再也顧不得其他了,趕緊大聲求救起來:“救命啊!快來人啊!老虎咬人啦!要出人命啦?。?!”
她懷疑要是再不來人救她,她就要被這個畜生給咬死了!
這殺豬般的嚎叫聲,立刻驚動了隔壁正在收拾碗筷的佟愛菊。
佟愛菊聽到“老虎咬人”,心里咯噔一聲,扔下抹布就沖了出來,循著聲音跑到沈云梔家院門外。
正好看到高秀梅癱坐在地,腿上死死掛著不肯松口的虎崽,地上已經(jīng)滴落了幾點血跡。
佟愛菊嚇了一跳,趕緊喝道:“虎崽!快松口!”
虎崽看到了熟悉的人,盡管不情愿但還是立馬松了口,只不過那雙眼睛還是虎視眈眈的盯著高秀梅。
高秀梅疼得嗷嗷叫,聲音尖利地哭喊道:“哎喲喂!殺人啦!沈云梔養(yǎng)的老虎咬人啦!大家快來看看?。≡诓筷牸覍僭豪镳B(yǎng)老虎,這是養(yǎng)虎為患啊!我要告到政委那里去!必須把這畜生送走!不然以后指不定還要咬傷誰家孩子呢!”
她一邊哭喊,一邊用怨毒的眼神瞪著虎崽松。
心里盤算著就算偷畫稿不成,也要借此機會狠狠咬沈云梔一口,把這礙眼的畜生給弄走!
高秀梅殺豬般的嚎叫和尖利的哭喊,瞬間引來了左鄰右舍不少看熱鬧的軍屬。許多人平時并沒見沈云梔帶虎崽出門,此刻聽到“顧副師長家養(yǎng)老虎咬人了”,都大吃一驚,紛紛議論起來:
“啥?顧副師長家養(yǎng)了只老虎?真的假的?”
“我的老天爺!在部隊大院養(yǎng)老虎?這……這符合規(guī)定嗎?政委知道嗎?”
“太嚇人了!院里這么多孩子跑來跑去的,今天咬了她,明天萬一咬著我家孩子怎么辦?”
“就是!咬傷都是輕的,那可是老虎啊,長大了要吃人的!”
“快去叫政委來吧!這事必須得有個說法!”
人群議論紛紛,大多帶著恐懼和不滿。佟愛菊見狀,急忙對高秀梅說道:“高秀梅!虎崽很有靈性,平時從來不亂咬人的,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招惹它了,它才會咬你!”
高秀梅哪里肯認,抱著流血的小腿,哭嚎得更大聲了,反過來指責佟愛菊:“你胡說!你冤枉我!我好好走著路,這畜生就撲上來咬我!大家評評理??!他們養(yǎng)猛獸還有理了?必須去找政委!把這禍害送走!”
她的話極具煽動性,一些擔心自家孩子安全的家屬也跟著附和,覺得在部隊大院養(yǎng)老虎確實太危險,場面一時有些失控。
就在這時,沈云梔匆匆從文工團趕了回來。
方才有人跑去通知她,說家里虎崽咬人了!
她心急如焚地趕到,撥開人群,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撒潑的高秀梅,以及守在旁邊、眼神委屈又警惕的虎崽。
怎么會是她?
沈云梔心頭一沉,直覺告訴她,這件事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。
她先穩(wěn)住心神,問佟愛菊:“嫂子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佟愛菊趕緊把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:“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,我當時在家洗碗,就聽見她在外頭鬼哭狼嚎的,跑出來一看,虎崽正咬著她腿呢!不過虎崽平時那么靈性,我覺得不太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咬人……”
沈云梔點點頭,目光沉靜地看向坐在地上的高秀梅。
又看了看蹭到自已腿邊、用大腦袋輕輕蹭她、喉嚨里發(fā)出委屈嗚咽的虎崽。
她相信虎崽的靈性,它絕不會無緣無故主動攻擊人,除非……高秀梅做了什么!
她開始冷靜地盤問:“高秀梅同志,你解釋一下,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(xiàn)在我家院子里?”
高秀梅眼神閃爍,強作鎮(zhèn)定地嚷道:“我……我就是路過而已!怎么了?難道這條路也是你沈云梔家的,我不能走了?”
她的話音剛落,虎崽似乎聽懂了她的狡辯,突然走上前,不是撲咬,而是用牙齒輕輕銜住了沈云梔的褲腳,小心翼翼地往外拉。
周圍看熱鬧的人嚇得發(fā)出一陣低呼,以為虎崽又要咬人。
卻見沈云梔不但沒有害怕,反而溫柔地摸了摸虎崽的頭,柔聲道:“我知道了,虎崽,你是想帶我去看什么,對不對?”
她說著,便順著虎崽牽引的方向,跟著它朝屋里走去。虎崽將她帶到堂屋門口,然后停在那里,用爪子扒了扒地面,又抬頭看看沈云梔,再低頭看看地面。
沈云梔順著它的指引低頭一看……
門檻內(nèi)側(cè),清晰地印著一個帶著濕泥點的腳?。∧悄嘤〉念伾图y理都很新鮮。
沈云梔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,她立刻抬頭,精準地看向高秀梅的鞋子。
果然,高秀梅其中一只鞋的鞋底邊緣,正沾著與地上腳印同源的同色泥漬!
證據(jù),不言而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