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沁湊近些,壓低聲音,帶著小小的得意解釋道:“其實啊,清苒今天過來根本就不是來相親的,清苒要去相親的消息,也是我故意放出去的,就是為了讓某些人著急!”
她頓了頓,收起玩笑的神色,認真地說:“其實清苒這些年,心里一直都有謝同志,從來沒放下過他?!?/p>
“但是她以為謝同志結(jié)婚了,有愛人有家庭,所以把這份感情埋得死死的,不敢表露分毫,更不敢打擾。我看他們倆這樣互相折磨,實在太難受了,所以才想了這么個辦法,推他們一把?!?/p>
沈云梔聽到許沁的解釋,心中豁然開朗,果然跟自已猜想的一樣,這其中另有隱情。她眨了眨眼睛,又好奇地問道:“那……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哥現(xiàn)在單身,還專門費心撮合他們兩人的?”
許沁聞言,臉上露出了一個“這你就問對人了的”表情,笑著說道:“那就得感謝你們家的小功臣滿崽了!”
她解釋道:“昨天啊,我聽到滿崽和幾個小朋友在一塊兒玩,不知怎么就說起了自已的舅媽?!?/p>
“宋磊說他舅媽可好了,每次都會寄特產(chǎn)過來。衛(wèi)東立馬不服輸,說他舅媽燒的鍋包肉天下第一好吃,還會給他織漂亮的毛衣!輪到滿崽了,你猜他怎么著?”
許沁學(xué)著滿崽當時那一臉嫌棄的樣子,壓低聲音說,“他小臉一皺,抗拒地直擺手,說‘我的舅媽是個豬皮精,是壞人!被公安叔叔給抓起來啦!’?!?/p>
她還原完現(xiàn)場,拍著胸口,臉上還帶著點當時的驚詫:“我承認,我當時聽到滿崽說起他舅媽的事情時,有非常大的好奇心!畢竟,”
她壓低聲音,帶著點不好意思,“我也想知道,謝同志后來到底是娶了個什么樣的姑娘,連我們清苒這么好的姑娘都比下去了……”
“可我萬萬沒想到,聽到的竟然是這個!‘豬皮精’?還被公安抓起來了?我當時整個人都驚呆了,心想謝同志那樣風(fēng)光霽月的一個人,怎么會……怎么會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呢?這中間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“緊接著,我就又聽到滿崽說他舅舅已經(jīng)跟對方離婚了, 我一聽這話離婚了好??!離得好!那……那我們清苒豈不是就有機會了?這么多年,她不是白等了!”
她激動地拉住沈云梔的手:“所以我一刻都沒敢耽誤,立馬就跑去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清苒了!”
她頓了頓,語氣帶上了一絲無奈和心疼:“可是清苒那個性子,你是不知道,她又開始擔(dān)心,怕謝祁白對她早就沒那個意思了,這么多年過去,物是人非……我看她那樣,心里急得不行,所以就想了這么個‘相親’的主意,來看看謝同志到底是怎么想的,到底在不在乎清苒。這不,”
她得意地朝窗外努了努嘴,“效果立竿見影,謝同志這就火急火燎、不管不顧地沖過來了?”
許沁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,為自已的“神機妙算”感到十分開心。
沈云梔看著她這副古靈精怪又充滿善意的樣子、
心中感動之余,又想起了之前許沁初次見到哥哥時那臉紅羞澀的模樣。
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:“許沁,那你呢?你就不……”
她的話沒有說完,但意思已經(jīng)很明顯。
許沁看了她一眼,臉忍不住又紅了起來,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:“你看出來了啊?我還以為我掩飾得很好呢。”
她擺了擺手,語氣變得灑脫起來,“說實話,我一開始看到謝同志,的確對他有那么點好感。畢竟他長得那么好看,氣質(zhì)又好,誰都會對好看的人多留意兩眼嘛!而且我當時還想,我要是能跟你哥在一起,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,那不是挺好的?”
說著,她朝沈云梔挑了挑眉,一臉的我都是為了你的表情。
沈云梔冷不丁想起以前許沁好像還真說過,要是她是男人就好了的話……
咳咳,沈云梔一臉的許沁你不要想不開,姐姐我的性取向很正常的表情。
許沁見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,肩膀都有些發(fā)顫。她跺了跺腳,說道:“哎呀,云梔姐,我是開玩笑的?!?/p>
沈云梔也跟著笑了,說道:“我知道,我也是開玩笑的?!?/p>
緩和一下氣氛。
她知道許沁是個好姑娘,心思透亮,行事磊落。
要是換做其他稍有私心或城府的人,即便不趁機做些什么,也絕不可能像許沁這樣,毫無芥蒂、忙前忙后地去幫助宋清苒和謝祁白解除誤會。
畢竟,那份最初的“見色起意”,換種說法,又何嘗不是一種純粹而美好的“一見鐘情”呢?
可許沁在得知謝祁白離婚,非但沒有隱瞞這個消息,反而第一時間告知了宋清苒,并且費盡心思地想辦法撮合他們破鏡重圓。
這份真誠磊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得到的。
這讓她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已和顧承硯之間。
許沁也曾因為顧承硯的救命之恩而對他產(chǎn)生過朦朧的好感,但她喜歡得大大方方,得知顧承硯心有所屬后,便果斷地將那份好感收起,灑脫放手,之后與顧承硯保持著清晰的距離,再無任何逾矩的言行。
非但如此,她還多次在沈云梔需要時伸出援手,舉報了那個處處與沈云梔作對的蘇詩雨。
這一樁樁,一件件,都清晰地印證著,許沁是一個內(nèi)心多么干凈、善良又豁達的好姑娘。
她懂得欣賞美好,更懂得成全美好,她的喜歡熱烈而真誠,她的放手干脆而體面。
這樣的品格,在沈云梔看來,許沁值得更好的。
沈云梔和許沁相視一笑,許沁隨即正色道,眼神清澈而真誠:“我知道謝同志就是清苒藏在心里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之后,我保證,我對他那點剛剛萌芽的好感立刻就煙消云散了!”
“我對謝同志,完全就是純粹的‘見色起意’,這種感情淺薄得很,沒有經(jīng)過時間的沉淀,也沒有共同經(jīng)歷的滋養(yǎng),怎么能比得上清苒和他之間,那種跨越了這么多年、經(jīng)歷了那么多磨難卻依然沒有忘卻的深刻感情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