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他都需要一個答案,為自已,也為那段無疾而終的青春感情,做一個真正的了結(jié)。
“云梔,你說得對,”謝祁白深吸一口氣,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而堅定。
“是我鉆牛角尖了。無論如何,我都應(yīng)該去找清苒,把當(dāng)年的事情問清楚,也把我的想法告訴她。至少……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我努力過,便不再有遺憾。”
沈云梔見哥哥終于想通了,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……
另一邊的宋家。
宋父宋母歉意地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男人名叫陳慶陽,是宋父退休時單位里的一個副主任,今年三十二歲。
之前結(jié)過一次婚,不過運氣不好,遇上了一個“水性楊花”的女人,竟然背著陳慶陽跟別的男人跑了。
單位里的人得知陳慶陽的老婆竟然跟別人跑了之后都覺得不可思議,畢竟陳慶陽是他們單位公認的好男人。
誰不知道,陳副主任工資高,卻從不亂花一分錢,每月工資、票證都原封不動地交給老婆保管,自已只留一點飯錢。他不抽煙、不喝酒,也沒什么不良嗜好,下班就回家。
鄰居們常常看見他系著圍裙,在公共廚房里忙活,洗菜做飯,動作麻利。要是家里買了煤或者重物,他也從不喊老婆搭手,一個人默默就扛上樓了。
單位里組織聯(lián)誼或者有什么娛樂活動,他也基本不參加,被同事打趣是“妻管嚴”時,他也只是好脾氣地笑笑,說:“家里活兒多,得回去幫著點?!?/p>
在所有人眼里,他就是一個老實、顧家、會心疼人的模范丈夫。
這樣一個男人,誰能想到他老婆居然還會不知足,跟別人跑了呢?
因此,單位里上上下下,無不同情陳慶陽,覺得他是遇人不淑,白白被辜負了。
當(dāng)初宋父宋母剛平反回到單位的時候,人情冷暖嘗了個遍,許多同事怕再生變故,都還不太敢跟他們接觸,面上客氣,實則疏遠。
但是陳慶陽卻沒有在意這些,反而對他們二老格外關(guān)照。
平時在樓道里遇見了,也會主動停下腳步,關(guān)切地問問二老身體怎么樣,家里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重活。這份在冷眼中的溫暖,顯得尤為可貴。
所以,當(dāng)有人撮合陳慶陽和自家女兒時,宋父宋母想到他平日里的為人,才會覺得這是個踏實可靠的歸宿,起了讓宋清苒跟他相看的想法。
宋母嘆了口氣,語氣充滿歉意:“慶陽啊,真是對不住,還讓你特地跑一趟。我們今天又給苒苒打了個電話,她還是不愿意……哎,這個孩子……”
宋母說著,臉上是化不開的愁緒,“大院里跟她差不多年紀的,孩子都能滿街跑著打醬油了,可偏偏她,連個對象也不想找,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……”
陳慶陽聽完之后,立馬搖了搖頭,神情懇切地說道:“伯母你說的這是哪里話?這怎么能怪你們呢?”
“說起來這事還得怪我,清苒肯定是因為我之前結(jié)過婚所以內(nèi)心比我比較排斥。不過伯父伯母你們不用擔(dān)心,正好我這邊工作有調(diào)動,馬上要去南省出差一段時間?!?/p>
“我想著,或許可以找個機會,我跟清苒見上一面,我們彼此了解之后,說不定到時候就能成了。這樣也能讓你們二老了卻一件心事了?!?/p>
說完這話,陳慶陽又露出認真地表情保證道:“不瞞二老說,正是因為經(jīng)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,我才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珍惜。我知道一段好的感情、一個和睦的家庭有多么來之不易。如果我陳慶陽能有這個福氣,我向您二老保證,一定會加倍對清苒好,絕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?!?/p>
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,既體諒了宋清苒,又充分表達了自已的誠意和“感悟”,徹底打消了宋父宋母最后的一絲顧慮。
宋母感動地連連點頭:“好孩子,好孩子……你能這么想,伯母就放心了。那……就麻煩你多費心了?!?她轉(zhuǎn)頭看向宋父,兩人眼中都流露出欣慰與期盼,覺得女兒這塊心病,或許真的有望解開了。
……
第二天,南省部隊,謝祁白早早便醒了。
平日里處事果決、雷厲風(fēng)行的謝副部長,此刻卻在房間里對著打開的行李箱犯了難。
他帶來的幾套衣服被一一拿出,擺在床上,他拿起這套看看,又拿起那套比比,竟是拿不定主意究竟穿哪一套去見宋清苒才好。
沈云梔見天色不早,哥哥卻遲遲沒有動靜,有些奇怪,便去敲門:“哥,你還沒好嗎?我們該出發(fā)了。”
房門被打開,謝祁白站在門口,臉上帶著幾分少有的窘迫。
他側(cè)身讓開,指著床上的衣服,低聲問道:“云梔,你……你是女同志,眼光好。你來幫我看看,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去見清苒……比較好?”
沈云梔探頭一看,頓時了然于心,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。
都說女為悅已者容,這換到真心在意的人身上,原來也是一樣的。
她走進房間,目光在沉穩(wěn)的中山裝和干部服上掃過,最后落在一件款式簡潔的純白色襯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