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你不知道她在干什么?”
“不知道啊。”
奚瑤光總覺得她兄長這語氣有點拈酸,她甩了甩腦袋,嘆了一口氣。
“扶兮這段時間都在歷練道場里,我去了道院好幾次都沒能見到她?!?/p>
“兄長,我的白虎心法突破到第四層了!”
奚玉衡不甘示弱地湊上來,硬是將自已插入這場話題之中。
皇帝和貴妃攜手走上來,看到他們三人坐得如此近,表情古怪地對視一眼。
他們關系何時這般好了?
貴妃不冷不淡地斥責一句:“玉衡、瑤光,別去打擾你們兄長?!?/p>
“沒事,我看淵兒也不介意,就讓他們這么坐吧?!?/p>
皇帝擺擺手。
他這個時候有些回過神來了,莫非叛逆大兒喊他們一同家宴是因為他們關系變好了?
“上菜吧?!?/p>
一排排宮女將各種珍饈端了上來,她們訓練有素地進行擺放、布筷,做完這一切大殿上的人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此前的家宴,貴妃不喜話多,但今日多了奚玄觴,奚瑤光眼珠子一轉,悄咪咪地開始試探。
“兄長?!?/p>
奚玄觴瞥了她一眼,沒說話。
但奚瑤光知道他這是讓自已繼續(xù)說下去的意思,于是她趁機開口,“你見過日月劍了嗎?它認扶兮為主了嗎?那驚蟄劍怎么辦?”
奚玄觴:“.........”
前不久才表白失敗,奚瑤光還一直往他傷口上撒鹽,他忍不住黑了臉。
“瑤光?!?/p>
貴妃警告地看了她一眼。
但奚玄觴在場,她沒多說什么。
奚瑤光撇撇嘴,正想結束這場試探,就聽到奚玄觴的聲音在耳側響起。
“日月劍中的靈識已經消散了,她的本命劍只會是驚蟄?!?/p>
奚瑤光眼前一亮,繼續(xù)小聲嘀咕:“有沒有可能,扶兮可以操控雙劍?”
“不可能?!?/p>
奚玄觴想也不想就拒絕了。
扶兮即便想操控雙劍,那也輪不到日月劍。
“你們說什么呢,不準排擠我!”
奚玉衡還忙著和桌上的美食斗爭,一轉頭就看到哥哥和妹妹說起了悄悄話,頓時不滿地加入了進來。
奚瑤光豎起大拇指,張口就是:“我在和兄長夸你呢二哥,你耍白虎錘的英姿太帥了。”
“真、真的?”
奚玉衡受寵若驚,臉上卻不由得露出笑容。
“嗯,真的。”
奚玄觴應了聲,嚇得奚瑤光狐疑地看向了他,兄長怎么轉性了?
誰料奚玄觴直接望向了對面正在觀察他們互動的皇帝,不疾不徐地開口:“反正仙游皇帝不一定需要掌握天赦劍法?!?/p>
天赦劍法,奚氏皇族傳承下來的劍法,唯有奚氏血脈可以領悟。
奚玄觴回來后,這套劍法就交到了他手中,只是他一直沒有用。過
皇帝握筷的手一抖,意識到他又要提起繼位的事情,默默低下頭沒應聲。
奚玉衡眼睛瞪大,他下意識去看母親的反應。
貴妃神態(tài)僵硬,連帶著眼中的情緒也落了下去,似是有些乏味。
大殿內,死寂的氛圍蔓延。
但奚玄觴顯然不打算放過任何人。
他轉頭看向奚瑤光,開口道:“瑤光也可以,只要你愿意,你就是仙游第一個女性皇帝?!?/p>
“???”
奚瑤光沒想到吃瓜還能吃到自已身上。
眼看著母親的臉色越來越差,她慌亂地否認:“兄長你別胡說?。 ?/p>
皇帝急忙給奚玄觴碗里塞滿了食物。
“吃飯吃飯哈哈哈......”
他一連尬笑了好幾聲,欲蓋彌彰地轉移話題。
家宴結束后,皇帝留了奚玉衡和奚瑤光詢問這段時間的情況,奚玄觴便自已離開了天元宮。
他剛走出大殿,轉過一個角落,便在前方看到了前不久借口去洗手的貴妃。
周圍空無一人,顯然已經被貴妃提前支配走。
奚玄觴并不意外,淡定地停了下來。
“帝子。”
貴妃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冷漠與疏離,她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玉衡會靠他自已登上那個位置,而不是靠他兄長的施舍?!?/p>
奚玄觴神色譏誚:“所以你養(yǎng)出來了一個白癡,被你放養(yǎng)的奚瑤光反而得到了更好的成長,她確實比奚玉衡更適合這個位置?!?/p>
“住口!”
貴妃顯然被戳中了痛處,臉色一變,“你懂什么?!?/p>
染著牡丹紅的指甲深陷進掌心中的軟肉里,貴妃克制著胸腔中翻涌的情緒,以免自已的失態(tài)。
奚玄觴睨了她一眼。
他姿態(tài)從容,卻一語道破真相:“你愛我父親,卻也恨他,對嗎?!?/p>
“你!”
貴妃難以置信地抬頭,眼里閃過一絲驚駭。
不,不可能!
奚淵才回來多久?他怎么可能清楚這些......
奚玄觴:“我母親都隕落那么多年了,你還是不甘心,因為你深知所有的計較都得不到回應了?!?/p>
內心深埋多年的不堪被揭露,一時間,貴妃面露難堪之色。
那張風情萬種的容顏,也猝然憔悴了許多。
她確實不甘心。
她是白虎世家嫡女,萬千寵愛,本該風華耀眼,與相愛之人相伴一生,卻因為沒有覺醒伴生靈,卻因為比不過他們心中的責任,只能委屈求全。
當時朱雀關出事,奚叢一夜成長,認為再這樣下去對他們、對天下都不公平,便想了斷了這段感情。
是她不甘心。
她竟然是被拋棄的那一方,她怎么可以被拋棄!
她主動提出做妾,奚叢卻不想委屈了她,可讓她放棄她更做不到,于是她求到了南璃月那邊。
這么多年過去了,待她回過神,愈發(fā)深刻覺得她現在的身份是南璃月施舍給她的。
這個念頭更是在南璃月死后,無比清晰,至于多年來一直折磨著她,已形成了一種執(zhí)念。
貴妃握緊拳頭,深呼吸一口氣。
“總之,玉衡不需要你的施舍!”
她的孩子,絕不能接受南璃月孩子的施舍!
貴妃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。
奚玄觴臉色古怪又諷刺,他哪是施舍奚玉衡,他恨不得奚玉衡趕緊將這個位置搶走。
只可惜,微生蘅蕪為奚玉衡籌謀多年,卻將奚玉衡越推越遠。
他現在倒有些期待奚玉衡反抗她的畫面了。
奚玄觴無所謂地轉身離開,皎潔月色灑落下來,他的心情轉瞬間就跌到了谷底。
還是先想想如何讓扶兮理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