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荷怎么也沒想到,會在這里,以這樣狼狽的姿態(tài),見到他。
一周的冷戰(zhàn),剛才在樓下的難堪對峙,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的畫面……
所有的委屈,憤怒,心酸在這一刻爆發(fā)。
她想甩開他的手,想質(zhì)問他,想罵他混蛋。
可是,她沒有一點力氣,而眼淚卻流得更兇了。
莊別宴看著她洶涌的淚水,嘆了口氣,一把將她打橫抱起。
她的身體輕飄飄的,蜷縮在他懷里,像一只受傷的小獸。
他抱著她,正準備離開,可這時,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。
莊別宴的腳步頓住。
他低頭看了一眼懷里因為緊張而身體微微僵硬的人。
抱著她后退一步,閃進了洗手間最里面一個隔間,反手輕輕鎖上了門。
“曲荷?荷兒?人呢?”是歡歡的聲音。
“會不會是出去了?”柯婷的聲音。
“不會吧,錢昭野不是說她喝了酒,很難受嗎?”
“我給她打個電話看看。”
狹小的空間里,只有兩人交織的呼吸聲。
曲荷被迫靠在莊別宴懷里,酒精讓她的意識混沌,但此刻的外面的對話聲卻又讓她無比清醒。
她害怕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,那她就真的沒臉見人了。
這種恐懼讓她下意識地尋求庇護,而此刻,唯一能庇護她的,只有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。
她抬起頭,看向莊別宴。
被淚水浸染過的眸子,濕漉漉的,帶著驚慌和依賴。
莊別宴被她這么一眼看過來,撓得心頭發(fā)癢,軟成了一灘水。
他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有些禽獸,趁人之危。
他移開視線,不去看她那誘人又可憐的模樣。一手依舊穩(wěn)穩(wěn)地抱著她,另一只從她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機。
就在手機屏幕亮起瞬間,他按下了側(cè)面的靜音鍵。
屏幕亮了又滅,隔間外,歡歡的聲音帶著疑惑:“沒人接啊。要不去外面找找?”
“也行,我把阿杰叫上?!?/p>
腳步聲逐漸遠去。
然而隔間里,莊別宴卻依舊維持著抱著她的姿勢,沒有立刻出去。
隔間狹小,他的身軀幾乎占據(jù)了大部分空間。
曲荷被他圈在懷里,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,讓她頭暈?zāi)垦?,心跳失序?/p>
她想逃離,又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。
見他身體微動,似乎準備開門出去。
曲荷心頭一緊。
緊張之余,更多的是舍不得離開這個懷抱。
“萬一,門口還有人呢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知道怕了?”
他低低地輕笑了一聲。
曲荷被他笑得,又羞又惱,掙扎著要下來,“放開我!”
可她高估了自己。
腳剛沾地,眩暈感便襲來,腿一軟,整個人再次不受控制向前倒去。
好在莊別宴眼疾手快,再次將她撈回懷里,“別亂動!”
他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,讓她靠得更舒服一點,“抱緊?!?/p>
曲荷無力反抗,乖乖低頭埋進了他懷里。
從衛(wèi)生間出來到車里這一路,沒有見到一個人,哪怕是服務(wù)員都沒有。
曲荷知道一定是莊別宴的手筆。
司機早已開門等候,但是曲荷一想到這輛車剛才被她有別的女人坐過,就不想進去。
她拉了拉莊別宴的領(lǐng)帶,“換車?!?/p>
莊別宴看著她氣鼓鼓的臉,不理解為什么她突然提出的要求所謂何意,但這并不是一件大事。
他看向一旁站在保時捷邊上的司機,“把郁汕的車鑰匙給我?!?/p>
郁汕司機沒多問,恭敬雙手遞上。
莊別宴接過。
郁汕的車里一股香水味,莊別宴先開車門通了風(fēng),才抱曲荷上車。
莊別宴沒急著離開,看曲荷這樣子,也不放心讓她晚上回宿舍。
他在手機里翻著曲荷輔導(dǎo)員的聯(lián)系方式,準備給她請個假。
曲荷歪著頭靠在椅背上,似乎睡著了。
但體內(nèi)酒精仍在作祟,讓她并不安穩(wěn),眉頭微微蹙著,耳邊似乎傳來隱隱說話聲。
她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,視線朦朧地落在莊別宴側(cè)臉上。
一周沒見了。
真的好想他。
她看著他緊抿的唇,近在咫尺。
那些被理智死死壓制的念頭和欲望,在這一刻,被酒精放大了數(shù)倍。
一種強烈的,無法控制的沖動,驅(qū)使著她。
她忽然支起身子,湊了過去。
一個帶著酒氣的吻,輕輕地印在了他的嘴角。
唇上傳來的觸感真實無比,莊別宴今晚沒喝酒,但在這一刻,他覺得自己似乎醉得不輕。
身體里的血液瞬間間凝固,又在下一秒轟然沸騰。
車外,昏黃的路燈斜斜透過擋風(fēng)玻璃,光線下浮塵游弋,也照亮了莊別宴眼底。
是全然的不敢置信。
“阿宴,”她輕輕叫了他一聲,然后,撫上他的臉頰,再次湊近,想要去追他的唇。
莊別宴以為自己聽錯了,他顫抖著手,掐著她的腰,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。
“曲荷,你叫的是誰?”
曲荷被他的反應(yīng)嚇到,勇氣瞬間退去,理智暫時回籠。
她剛才,做了什么?她剛才竟然叫了他的名字,還主動吻了他?
曲荷不敢去看莊別宴的眼睛,怕從他眼里看到嘲諷。
她怎么能這么大膽?
真是瘋了。
她避開莊別宴的目光,欲蓋彌彰又低喃了聲,“阿野….”
聲音很輕,帶著酒后的含糊和心虛。
阿野?
錢昭野?
莊別宴眼神瞬間冷了下來,原來她剛才的親近,她的溫柔,都是因為錢昭野?
方才因為那個吻而升起的不敢置信和狂喜,被當頭一棒打醒,隨之而來的是怒火和嫉妒。
原來她剛才迷迷糊糊吻他,是把他當成了那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?
他們已經(jīng)親密到這種地步了,以至于可以讓她在醉酒后,如此自然的索吻?
“呵?!?/p>
占有欲和醋意在瘋狂作祟,看著她因為害怕而后退的身體,莊別宴伸手,一把扣住她的后腦勺。
“曲荷,你看清楚,我是誰?!?/p>
曲荷被他眼中的瘋狂嚇到了,想要掙扎。
就在失措之際,莊別宴低頭,狠狠吻上了她的唇。
唇舌交纏,帶著懲罰的意味,卻又帶著一絲顫抖。
她半瞇著眼,視線里是他放大到模糊的臉,和他顫抖的眼睫。
為什么莊別宴會吻她?
是幻覺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