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具體什么事情,等你先回秦家再說?!眴沃氨е直劭粗?,聲音依舊平靜地不帶有一絲情緒。
實際上,秦灼欠她的這個約定她根本沒放在心上,她也沒有什么一定要他做的。
而這個時間點提出來只不過是為了讓他盡快回到秦家,把一切都處理干凈。
秦灼沉默著看了她片刻,那雙總是帶著桀驁不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“好,我知道了?!弊罱K,他緩緩點了點頭。
——
夜色漸深,秦家莊園卻依舊燈火通明,然而在這璀璨燈火之下,暗流洶涌。
“啪!”書房內(nèi),秦震憤怒地一掌拍在紅木書桌上,桌上的茶杯因這劇烈的震動而傾倒,滾落在地,碎裂聲清脆刺耳。
“他還是不回來?。俊鼻卣鸬穆曇羧缤@雷,在寬敞的書房內(nèi)回蕩。
站在書桌前方的幾人低著頭,大氣不敢出。
他們還沒敢將秦灼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原封不動地稟報,只是簡單提及少爺不愿回來,家主就已經(jīng)發(fā)了這么大的脾氣。
若是真的一字不漏地復述,恐怕整個秦家都要不得安寧了。
“蠢貨,真以為離開了秦家還能繼續(xù)猖狂嗎?外面那些人不過是看在秦家的份上給他幾分面子!”秦震沉聲怒罵著,他沒想到自已主動給了秦灼臺階,這個逆子竟然還是不肯低頭。
回想起過去,秦灼為了秦家繼承人之位費盡心思,除去天賦的因素,他在成為繼承人之前幾乎是沒日沒夜地訓練。
秦震一直以為秦灼離開秦家不過是一時的稚氣和沖動,只要讓他在外面待上幾天,他自已就會明白離不開秦家的庇護和資源。
越想越氣,秦震拿起手邊的玉石擺件就要砸出去。
然而,預想中的碎裂聲沒有出現(xiàn)。
書房內(nèi)的眾人整齊地回頭看去,只見書房門口,秦灼斜倚著門框,一只手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了那個擺件,另一只手隨意地插在褲兜里。他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那里,神情淡漠,仿佛只是路過。
他緩緩朝里走來,步伐從容不迫,將那個價值不菲的玉石擺件輕輕放回書桌上原來的位置。
“少、少爺?”才去勸說過秦灼的那幾位錯愕地看著他,以白天秦灼那決絕的態(tài)度,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(xiàn)在秦家。
“哼?!鼻卣鸩恍嫉乩浜吡艘宦?,強壓下心中的驚訝,擺出家主的威嚴,“不是很有骨氣么?現(xiàn)在回來做什么?”
秦灼輕輕擺了擺手,目光掃過書房內(nèi)的其他人。那些人立刻懂眼色地迅速退了出去,輕輕帶上了房門。
“您說得對……”秦灼的目光落在秦震身上,一字一句緩緩道,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,“我流著秦家的血,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家賦予我的,我應(yīng)該感到榮幸?!?/p>
他說這話時,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痛楚。
秦震挑了挑眉,面色緩和了一些,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(tài),“知道就好。”
“沒有秦家你以為你還能擁有現(xiàn)在的一切么?”他繼續(xù)訓誡道,語氣中滿是自以為是的優(yōu)越感。
“……”秦灼微微歪頭,垂眸看著地面,掩蓋著眼眸中翻涌的冷意,沒有回答。
“人還是要學聰明一點,知時務(wù)一點?!鼻卣鹄^續(xù)滔滔不絕地說教著,以此來發(fā)泄自已威嚴被挑釁的不滿,“比起你那個懦弱沒用的母親,你更應(yīng)該感激是秦家讓你站在現(xiàn)在的高度?!?/p>
秦灼插在兜里的手猛地收緊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刺骨的痛感傳來,卻遠不及那句話帶來的傷害。
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,告訴自已要忍耐。
“行了,這次讓你意識到這一點也好,懲罰就免了。”秦震擺了擺手,語氣中帶著施舍的意味,示意他出去,“滾吧?!?/p>
“等等?!鼻刈铺а劭聪蛩敖裢砭屯ㄖ瞪沁?。”
秦震斜睨了他一眼,嗤笑道,“嗤,就為了這個?”
“知道了?!彼荒蜔┑貞?yīng)道。
得到秦震的回復,秦灼才終于轉(zhuǎn)身離開。
走出書房房門后,他才將一直緊握的手從口袋里拿出,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幾道血痕,指縫間沾染著暗紅的血跡。
他不屑于秦家的一切,不屑于這令人窒息的權(quán)勢,但……如果她需要的話,短暫的隱忍也沒有什么不可。
——
翌日,單氏集團總部。
股東大會提前召開的消息出奇地沒有遭受什么反對,王董那派系的人似乎也在害怕給她更多的時間會有變數(shù),迫不及待地想要盡快推進他們的計劃。
頂層會議室里,氣氛凝重。
長長的會議桌兩側(cè)坐滿了股東,而單知影獨自坐在主位,背對著巨大的落地窗,陽光從她身后透進來,為她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暈。
她慵懶地靠著椅背,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顯得無比的放松。
會議室里大部分都是王董那派系的人,雖然每個人的持股比例都不算高,但積少成多,聯(lián)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。
他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,等待著發(fā)難的時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