鄄州,棲霞縣靠近石山河附近的一處村落,夕陽的余暉照在勞作的百姓身上,在汗水上閃著白光。
蛟軍士兵大口喝水:“這鬼天氣,都快晚上了還這么熱。”
另外一塌鼻子士兵不停說用手扇風(fēng):“可不是,沒一點風(fēng),熱死人了?!?/p>
他看向遠(yuǎn)處忙碌的漢人百姓:“今天又累死兩個,真是不耐用?!?/p>
喝水士兵長著一張巨大的嘴巴,他咧開嘴角露出泛黃的牙齒。
“死就死了唄,漢奴而已,反正每天都不知要死幾個,我都習(xí)慣了。”
塌鼻子點頭:“也是?!?/p>
說著他感慨道:“我們這好在有石山河,不然估計要和其他地方一樣嚴(yán)重減產(chǎn)?!?/p>
大嘴巴‘嗯’了一聲:“你還別說,咱們這今年提前挖了渠,產(chǎn)量比去年還要好些。”
塌鼻子搖頭:“也就我們這邊好些,我聽說很多地方因為干旱都荒廢了,這鬼天也不知什么時候能下雨。”
大嘴巴瞪了他一眼:\"現(xiàn)在可不能下雨,不然這些麥子就廢了?\"
塌鼻子哈哈笑:“我這不是隨口說說嗎?希望明年不要再干旱了,不然漢人百姓都餓死了,就沒人給我們干活了。”
“我聽說泗州下雨了,還下了挺久的,戰(zhàn)事都暫停了,也不知真假?”大嘴巴說道。
塌鼻子嘆口氣:“誰知道呢?”
想起什么,他好奇問道:“泗州是南方,現(xiàn)在也是農(nóng)忙秋收的時候嗎?那他們的糧食豈不是都沒了?”
大嘴巴想了想:“如果雨現(xiàn)在停了應(yīng)該沒事,糧食即使成熟了,晚幾天收問題不大。”
“也是。”塌鼻子看向遠(yuǎn)處。
忽地,他的眼睛瞇了起來:“那邊我怎么感覺有人?”
大嘴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眼睛猛的瞪大:“是,是曲召人!”
他唰的抽出腰間配刀,只是不等呼喊出聲,一支箭矢向他射來……
棲霞縣縣尉得到消息趕到現(xiàn)場的時候,戰(zhàn)斗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。
看著滿地狼藉,縣尉氣紅了眼:“曲召軍!我蛟軍跟你勢不兩立!”
士兵匆匆過來匯報:“我們死傷三百多人,這一片的糧食全部被搶,大概有上千石?!?/p>
“曲召士兵也被我們殲滅約有百人左右?!彼盅a充道。
自從曲召占下安武縣后,一直非常安分。
不過蛟泰并未放松警惕,特別是如今秋收之時,擔(dān)心曲召會趁機搶糧,所以在石山河附近安排了大量的守衛(wèi)。
沒想到還是被對方找到機會搶了糧食。
縣尉眼里閃過陰霾:“可有追蹤到對方?他們搬著糧食應(yīng)該走不快。”
士兵搖頭:“我們追到的時候,他們已過了河,要繼續(xù)追嗎?”
過了河就是曲召人的地盤,他們不敢輕易過去。
縣尉磨了磨后槽牙,想到雙方兵力,他不得不放棄。
“把情況匯報上去,再從附近調(diào)兵過來,務(wù)必保證其他糧食的安全,要快!”
他擔(dān)心曲召為了糧食鋌而走險,大肆進攻石山河附近的村落。
事態(tài)緊急,棲霞縣直接用了飛鴿傳書,距離不算太遠(yuǎn),當(dāng)天晚上蛟泰就收到了消息。
氣的他拍了案幾:“曲召果然狼子野心。”
牧乞眉頭緊皺:“曲召如今有兵約四萬左右,還有兩三萬的曲召百姓,總的有六七萬人口,今天搶的這點糧食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,估計還會繼續(xù)搶?!?/p>
蛟泰只覺頭痛,這邊大慶越來越難打,那邊曲召又來作妖。
壽默怒極:“將軍,不如派兵把曲召滅了?”
蛟泰倒是想滅,只是四萬兵哪是想滅就能滅的?
何況曲召百姓也不是完全沒戰(zhàn)力,到時候拿起刀同樣可以戰(zhàn)斗。
牧乞沉吟道:“這倒是消耗曲召兵力的機會?!?/p>
壽默不解:“軍師何出此言?”
牧乞分析道:“我們攻打安武縣確實不好打,不說有石山河阻隔,就算我們過了河到了安武縣,他們還有城墻依托?!?/p>
“但是,現(xiàn)在他們要糧,那就得過來搶,我們就可趁機把他們搶糧的士兵都?xì)⒘?,來多少我們殺多少,必能大大消耗他們的兵力?!?/p>
蛟泰蹙眉:“石山河前后耕地那么多,我們又如何得知曲召從哪靠岸?”
牧乞嘆氣:“事情就難在此處,只能大部分區(qū)域都防范,不管他們從哪靠岸,我們都能快速集結(jié)兵力,殺他個片甲不留?!?/p>
蛟泰無奈:“兵從哪來?”
石山河蜿蜒幾十里地,如果都安排上士兵防守,起碼需要七八萬兵。
牧乞嘆氣:“或許可以考慮從太郯郡調(diào)些兵過來?!?/p>
壽默搖頭:“太郯郡本就兵力不多,調(diào)不出太多人手?!?/p>
太郯郡是目前鄄州中相對和平的郡,安排的守兵并不多。
牧乞無奈:“那就只能從大慶調(diào)兵過去?!?/p>
壽默蹙眉:“那大慶的戰(zhàn)事怎么辦?”
他們一直在攻打大慶,只是最近也不知什么情況,大慶更難打了。
戰(zhàn)事一時陷入膠著,雙方都討不了好。
牧乞無奈:“糧食重要,戰(zhàn)事可暫緩?!?/p>
是他們在攻打大慶,主動權(quán)掌控在自已手里,有隨時停下來的權(quán)利。
壽默張了張嘴,最后還是沒反對。
相對比之下,確實糧食更為重要。
由于干旱,整個丘寧郡的糧食重點都在石山河附近,如果全部被搶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以現(xiàn)在的情況來看,曲召必然會搶,因為曲召沒糧,不搶他們就得餓死。
這是一個無解的局。
蛟泰握緊拳頭,恨的牙癢癢:“瑾陽公主,果然深謀遠(yuǎn)慮!”
一把火燒了安武春依兩縣的糧食,那時她就預(yù)測到了今天吧。
或者說,就是為了讓他蛟軍和曲召對上,才燒了糧食。
果然,夠狠!
壽默問:“那我們從大慶調(diào)兵?”
他看著輿圖,又道:“就怕我們調(diào)兵離開后大慶會反攻?!?/p>
牧乞搖頭:“大慶沒這個實力?!?/p>
蛟泰嘆口氣:“大慶確實沒實力反攻,但是如果他們和瑾陽軍合作,就難說了。”
壽默眉頭擰起:“說起來大慶最近的作戰(zhàn)手法和以前好像不同了,單兵素養(yǎng)也更高?!?/p>
“嘶,難道大慶和瑾陽軍真的合作了?”他倒吸一口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