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猶豫片刻,全都起身行禮:“請大皇子殿下登基,以安社稷!”
華元義同樣跟著呼喊,眼里卻是閃過一絲諷刺。
大皇子現在登基,看似確實是一招妙招,畢竟他一旦稱帝,那整個硯國都是他的,包括,豐州。
也就是說,姜瑾在外打死打活打下的豐州,只要大皇子登基,在理論上來說,自然而然歸入硯國國土。
而姜瑾這個開疆擴土的功臣,也只是,臣!
再好好宣揚操作一番,姜瑾將會成為大皇子雄才偉略下的一顆棋子,是大皇子收復失地的先鋒,一切都是大皇子領導有方。
只可惜,他們算錯了一件事。
一個只用兩年時間,就從一無所有到拿下豐州的人,又豈是他們的能左右的?
姜淳面上看似平靜,抿緊的嘴唇透露著他內心并不似表面上的平靜。
現在登基確實是一個好時機,曲召無力爭鋒,戢軍無心爭霸,蛟軍已對上他泗州。
至于曾向他求救的各地勢力滅的已滅,沒滅的要么是相對強大的,要么徹底沉寂下去。
這些勢力或許還可整合為他所用,特別是豐州!
豐州的地,豐州的神兵利器,還有豐州的高產糧種!
諸多思緒不過是瞬息,他聲音帶著顫抖:“如此于理不合?!?/p>
孫正帶頭跪了下去:“殿下仁德,如今國家危難,唯有殿下登大寶,方能挽狂瀾于將傾。”
眾人跟著跪下:“請殿下即刻登基,救萬民于水火,救國家于危難?!?/p>
姜淳面露難色:“我既無父王傳位詔書,也不是父王立的太子,如此不合適。”
孫正再勸:“殿下,先帝和先太子已故去,國不可一日無君,請殿下為天下社稷著想?!?/p>
武將紀望飛附和:“如今的硯國,只有殿下您方能擔起重任,請殿下為硯國江山,擔起您的職責。”
文官董誠把頭伏地:“自古以來,立嫡立長,太子已故,嫡已無一人,立長合情合理,請大皇子登基,以安民心,以平戰(zhàn)亂。”
大慶郡。
周冷再見盧佑這個故主,心情有些復雜。
相互寒暄兩句他正要說正事,盧佑就先開口了:“我同意?!?/p>
周冷滿臉愕然:“同意?不是,我還沒說什么事呢。”
盧佑擺手:“不重要?!?/p>
周冷:“……”
他神情鄭重起來,驚疑看著盧佑:“將軍,您這是何意?”
盧佑皺眉:“就是字面意思,不管公主要做什么,我都同意,就這樣吧。”
說完瀟灑離去。
周冷目瞪口呆,一向靈敏的腦袋有些被整不會。
片刻后他轉頭看向李瓚:“將軍他這是怎么了?”
李瓚摸了摸胡子:“將軍不是同意了嗎?”
周冷:“……將軍同意了甚?”
李瓚:“你說了甚就同意了甚。”
周冷莫名:“我甚都沒說呢。”
李瓚攤攤手:“所以,你為什么不說?”
周冷:“……”
一刻鐘后,姜瑾要在莊長縣建碼頭的事談妥。
周冷卻感覺渾身不得勁,實在是太順利了,順利到完全沒用上他的專業(yè)。
安武縣西南方向的官道,安武王的一隊騎兵正在巡邏。
“這天氣越來越熱,大中午還要出來巡邏,唉?!?/p>
隊長睨他一眼:“叨叨啥,我聽說豐州被什么公主拿下了,曲召軍可能會來我們安武縣。”
“公主?一個女人那么厲害?”
隊長點頭:“嗯,聽說大將軍,呃就是硯國以前的大將軍周睢就在她的麾下,總之最近還是小心些,大王已經讓大家戒嚴了?!?/p>
說著他又嘆口氣:“聽說大王還派了人到西靈山脈探查,也不知有沒有發(fā)現什么情況?”
“不會吧,西靈山脈情況復雜,我聽說進去了很難辨別方向,可能就出不來了。”
隊長眼里閃過憂慮:“話是這樣說,但是如果被逼急了呢?”
士兵嘆口氣:“也是,逼急了什么都有可能,如今日子是真難,希望不會打仗吧?!?/p>
他抬頭看向火辣辣的太陽:“這日頭烈的要把人曬死一般,前面有樹蔭,隊長咱們前去休息一下唄?!?/p>
隊長點頭:“行,就休息一刻鐘,喝喝水?!?/p>
不多會眾人就到了前面密林邊上,幾十人下馬就地坐下,正準備拿出腰間水囊喝水,就聽密林中傳來動靜。
隊長瞬間警惕起來:“誰?誰在里面?”
周圍一片寂靜。
士兵面面相覷,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:“沒事,隊長別總是自已嚇自已?!?/p>
隊長依然盯著密林,片刻后里面并無異樣,這一刻他也懷疑自已過于多疑了。
正暗松一口氣之時,密林中忽地竄出幾百人。
隊長瞳孔一縮,寒意襲上心頭,唰的抽出腰間佩刀。
下午最熱之時,安武縣北門。
城墻上的守兵昏昏欲睡,這樣的天氣真的讓人想睡覺。
守兵隊長踹了其中一個守兵一腳:“睡什么睡,給我起來,要是一會讓巡邏校尉看到,非把你們砍了?!?/p>
守兵被他踹醒,面上帶著訕笑,討好道:“這不是大下午的犯困,再說了這周圍連個人影都沒幾個?!?/p>
其他守兵也都被隊長的低喝聲驚醒,紛紛討?zhàn)垺?/p>
“對對,這天氣確實太讓人犯困了。”
“以后不敢了,隊長就饒過我們這一回?!?/p>
隊長無奈:“上面可是說了,曲召軍可能會攻打我們安武,大家還是小心些?!?/p>
被踹的守兵不解:“石頭河都被我們把控了,曲召軍要是來,肯定被發(fā)現了。”
隊長冷嗤,指了指遠處的高山密林:“要是曲召從西靈山來呢?”
守兵愕然:“隊長您在開玩笑吧,那邊的環(huán)境,怎么可能有人從西靈山來?”
隊長搖頭:“誰知道呢,人要是被逼狠了,什么苦都能吃,西靈山雖然難,但到底也是一條路不是?”
他知道的內情多些,前幾天開始大王就陸續(xù)派人到西靈山探查,只可惜并沒發(fā)現什么情況。
但,以他對安武軍中士兵的了解,這些被派去西靈山的士兵只怕并沒怎么深入山里。
畢竟西靈山環(huán)境復雜,即使是有經驗之人深入都不一定出的來,士兵們惜命只大概看一下,也能理解。
他看了眾守兵一圈,開口:“行了,最近給我皮緊點,不然別……”
他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眾守兵不解,都看向他:“隊長,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