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,田野頓了一下,然后便亮出了自已的手機信息,信息里面是兩張照片。一張是田野的老婆孩子,另外一張是田野的父母。然后最下面還有一句話。
“田將軍,三思而后行,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。更何況,你這和尚也跑不了。”
看著這信息,王常琛微微皺眉:“你還能聯(lián)系到家里人嗎?”“聯(lián)系不上了。”
“那個什么,田將軍,請你相信我。我會想辦法救你的家人的?!?/p>
此話一出,田野頓時就有些崩了,他死死的盯著王常琛,情緒也激動了許多:“王組長,你怎么想辦法救他們啊?你倒不如先想辦法救救你自已吧!我早就告訴過你,那些人都是瘋的,你把他們逼上絕路,他們什么都敢做的!”
“那你說現(xiàn)在怎么辦呢?”
“我他媽怎么知道怎么辦?”田野怒目圓睜,直接爆了粗口:“我他媽當初就不應該相信你。也怪我自已,腦子一時秀逗,被你糊弄了?!?/p>
“然后呢?”“然后?哪有什么然后?然后就這樣了!”田野越發(fā)憤怒。
“那既然已經(jīng)這樣了,你發(fā)火有什么用?能解決什么問題嗎?”王常琛也有些生氣了:“要么就認命,咬著牙繼續(xù)干,要么就他媽現(xiàn)在去找他們認錯投降?!?/p>
“現(xiàn)在去認錯投降?我是傻還是瘋?”
“那他媽就認命!接著干!能不能像個老爺們一樣?至于嗎?誰他媽承受的壓力和風險比你小了?”卻也是壓抑了太久。此時的王常琛也是徹底爆發(fā):“老子這次也是把一切都押進來了!也沒有退路了。你明白嗎?”
“再換句話說,你落到今天這步,完全是咎由自取,誰讓你當初違法亂紀的?”
“現(xiàn)在怕了?那你早干嘛來著?”
“沒有聽過那句話嗎?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!”
“時候一到,不報也得報!”
“你他媽現(xiàn)在還抱怨起來了。我還沒有抱怨呢!”王常琛一拳砸向了邊上的桌子:“如果不是你們,我用得著這么累嗎?至于把自已壓成這樣嗎?你還有理了?”
王常琛的這通發(fā)泄,瞬間就把暴躁的田野給干蔫兒了。
他目不轉(zhuǎn)睛的盯著王常琛,愣是沒能還一句嘴。
一時之間,屋內(nèi)也安靜了下來。
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,古云龍推門而入,沖著王常琛點了點頭。
王常琛“嗯”了一聲,隨即長出了口氣,然后看向田野。
“走,先送你離開?!?/p>
田野瞇起眼:“你身邊的人里面,肯定有他們的眼線。”
“不用你教我?!蓖醭h『唵沃苯樱骸澳憔驼f你走不走就行了?!?/p>
田野再次看了眼王常琛,稍加思索,隨即點了點頭:“走,不走等死嗎……”
十分鐘后,一支規(guī)模宏大的車隊離開酒店,徑直奔向鳳城城外。
與此同時,車隊周邊區(qū)域,大批身影先后閃現(xiàn),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。
王常琛的轎車內(nèi),司機放下手上的通訊器,滿是嚴肅的看向王常琛。
“琛哥,情況有點不對勁兒啊?!?/p>
“怎么不對勁兒了?”
“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,但是卻說不出來具體哪兒不對勁兒。這就很不對勁兒?!?/p>
王常琛聽完,微微一笑:“你這是給我說繞口令呢?”
“哎呦我去,都什么時候了。您怎么還笑的出來啊。”
“我有什么不能笑的?!蓖醭h『唵沃苯樱骸拔彝醭h‖F(xiàn)在代表的是國家,他們還敢對我如何嗎?換句話說,赤虎和火狐的人也都在,我有什么好擔心的。”
“可對方已經(jīng)被咱們逼的走投無路了啊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王常琛氣場十足:“我逼的就是他們。抓的也是他們!”言罷,王常琛長出了口氣:“踏實兒的,沒事兒,天塌不下來?!?/p>
言罷,王常琛看了眼窗外夜色,跟著道:“對了,忘記問了,小焱那怎么樣了。”
“已經(jīng)按照您的要求,帶他離開鳳城了?!?/p>
“嗯,給他送回保市,交給王凱就行?!闭f到這,王常琛頓了一下,喃喃自語道:“接下來的事情,可不能再讓他參與了。這可不是鬧著玩的。”
“琛哥,您覺得就依照王焱這性格,你不讓他參與,他就能不參與嗎?”
“我什么都不告訴他,也不讓他找到我。那你說他怎么參與?對吧?”王常琛聲音不大:“他也不是神仙,不可能什么都清楚,對吧?”
“話是這樣,但是我總覺得這小子不會安分的?!?/p>
“你說的沒錯,他肯定不會輕易安分的,但只要不給他機會,不給他縫隙,讓他插不進來,慢慢的也就沒事兒了?!闭f到這,王常琛似乎突然又想起來了什么,接著道:“對了。那封信,給他帶上了嗎?!?/p>
“放心吧,琛哥,該帶上的都帶上了。他睡醒了就能看見?!?/p>
“那就行!”提到王焱,王常琛又露出了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笑容:“小兔崽子,我能幫你的,就是這些了,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!”說到這,王常琛舔了舔自已的嘴唇:“更不要再讓我為你操心了!我這些年真挺累的!”說完,王常琛將目光看向窗外,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哀傷:“也不知此生是否有緣再見,總之,各自安好吧!”言罷,王常琛就閉上了眼睛,未過多久,便發(fā)出了輕微鼾聲。
至于司機,或許是沒有王常琛這么累,也可能是沒有王常琛這么大的心。總之,他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,一刻不停地與各個小隊溝通聯(lián)絡,生怕周遭突發(fā)任何危險。而事實也確是必須如此,因為自從他們離開酒店以后,他們周邊便開始異象頻出,怪事不斷:突然闖燈的車輛、恰巧堵路的事故、莫名聚集的人群、樓頂眺望的身影、黑暗中閃爍的雙眼,還有那驟然掠過的寒光。
每一幕都透著股“山雨欲來風滿樓”的壓抑,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詭異寧靜。
司機緊握著方向盤的手,早已被汗水浸透。
一旁貼身擺放的槍械,更為這緊繃的氛圍增添了幾分凝重。
然后就在這種持續(xù)高壓的大形勢下,車隊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離開了鳳城地界。
完了在剛離開之際,司機也沒敢放松任何警惕,依舊全神貫注。
直到車隊越走越遠,周邊越發(fā)的一目了然,剛剛的所有怪象也全部消失,司機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。他手持通訊器,斬釘截鐵:“大家稍作休息?!?/p>
隨著司機一聲令下,整個車隊全都停了下來,大批大批的身影走下車子,站在道路兩旁,抽煙聊天,活動身體,言行舉止間,皆透露著如釋重負。
顯然,就剛剛這一段路,對所有人都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壓力。
以至于短短百十公里,甚至于開出了上千公里的錯覺。而身為總調(diào)度的司機。壓力則更大。就這一會兒的功夫,他渾身上下都已經(jīng)濕透。
現(xiàn)如今終于安全,司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。他先是轉(zhuǎn)頭看了眼身后依舊熟睡的王常琛,隨即拉開車門也下了車。
他張開雙臂,仰頭閉目,感受著微風拂面,心情隨之躍然。
然后正在他全身心的體驗“大自然”所帶來的愉悅放松之際,一名下屬走到了司機的身邊,輕聲道:“金哥,輝哥來了?!?/p>
此話一出,司機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,轉(zhuǎn)頭看向下屬:“你說什么?誰?”
下屬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司機,重復道:“段輝!”“他怎么來了?”
“這你問我,我問誰去?。俊薄澳撬麄儊砹硕嗌偃??”“人數(shù)不少,已經(jīng)把路給堵死了!”說到這,下屬深呼吸了口氣:“現(xiàn)在點名要見琛哥呢,怎么辦?”
聽完這番話,司機頓時也蔫了。
他眼神閃爍,滿臉糾結,正猶豫呢,不遠處便傳出了段輝憤怒的叫吼聲。
司機趕忙抬頭看了眼怒氣沖沖的段輝,接著沖下屬擺了擺手,然后便拉開車門,輕輕的拍了拍王常琛的肩膀:“琛哥,琛哥。”
聽見司機的聲音,王常琛緩緩的睜開了眼,他伸了個懶腰,開口道:“怎么了?”
司機看了眼不遠處:“輝哥來了!”
“他怎么來了?”一聽段輝來了,王常琛趕忙坐直身體,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:“他怎么知道咱們在這的?我沒告訴過你不要和任何人泄露行蹤嗎?尤其是他!”
“哎呦我的琛哥啊,你這可就真的冤枉我了?!彼緳C滿是無奈:“您都特意叮囑過我的事情了。我還能刻意去違背嗎?”“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“咱們這里里外外大幾十人呢,哪兒能所有人都和咱們一條心啊?換句話說,就算是和咱們一條心,那段輝真問起來了,也很難不說,你說對吧?”
司機這話倒也是實話,畢竟所有人都有自已的考慮,不可能全聽王常琛的。
而且事已至此,再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,怎么也得先面對再說。
想清楚這些,王常琛整理了整理自已衣領,主動下車,沖著不遠處的段輝就迎了上去,他滿臉笑容的沖到了段輝的面前,熱情的打起了招呼:“輝哥,您怎么還跑過來了???而且都這個時間點兒了。不睡覺嗎?”
“睡覺?”段輝冷笑了一聲,毫不掩飾自已內(nèi)心憤怒:“你得讓我睡啊,對不?”
“您這話說的。我怎么不讓您睡覺了呢?!蓖醭h¢_始裝傻:“我也沒惹您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