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種狀態(tài),對于王常琛來說,其實也已經(jīng)成為了一種無法控制的惡性循環(huán)。
自從被關(guān)在這里,他的日子就只剩下兩種狀態(tài)。一邊是對王焱的無盡擔(dān)憂,一邊是對古云龍等人的悔恨與思念。人在孤獨又寂靜的環(huán)境里本就脆弱,容易被情緒裹挾,完了這些日子他早已把眼淚流干,可過度的悲傷壓在心底又無法釋懷。所以只能周而復(fù)始,度秒如年。
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,王常琛突然恢復(fù)了理智。他機械的甩了甩腦袋,然后看了眼自已的雙臂。就這一會兒的功夫,他的雙臂就已經(jīng)被自已抓的面目全非,到處都是鮮血。王常琛眼神閃爍,沉默了幾秒,然后麻木的起身,走到鏡子前,當(dāng)看見鏡中自已的時候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已的臉上以及脖頸處,也被抓撓出數(shù)道傷口,而且還有不少傷口是舊傷未愈,又被抓傷。
此時的王常琛,再次陷入了沉默,他目不轉(zhuǎn)睛的盯著鏡子里面的自已,片刻之后,他突然滿臉猙獰,沖著鏡子便開始叫罵:“活該,活該,你真是活該!就是因為你,才害死了大家。你就是罪魁禍?zhǔn)祝憔驮撍?!”說著,王常琛抬手一拳就砸碎了面前的鏡子,之后順手就抓住了一塊鏡子碎片。緊跟著毫不猶豫的便割向了自已的脖頸,完了就在碎片即將劃破自已脖頸的這一刻,王常琛突然又冷靜了下來:“不行,還有小焱?!闭f著,王常琛便下意識的松開了手上的玻璃碎片,然后使勁沖洗了沖洗自已手上與臉上的血跡。接著便回到了床上。
他開始大口大口的深呼吸,竭盡所有的調(diào)整情緒,嘴里面也在不停的嘀咕著:“不行,在大局未定之前,我必須要控制住自已,不能亂來,不然小焱肯定會失去理智的……”
“對,還肯定會被人鉆空子,利用這事兒對付小焱的……”
“沒錯,就算是為了小焱,也一定要扛住,王常琛,要加油,沒問題的……”
“堅持住,為了小焱,一定可以的!……”
“都已經(jīng)這么多次都扛過來了,這次也肯定沒問題的……”
“沒什么大不了的,都會過去的,一定可以的……”
隨著持續(xù)不斷的自我暗示,自我提醒。剛剛近乎崩潰的王常琛,終于又極其困難的緩過了一口氣。他癱軟的靠在床邊,大口大口的呼吸,繼續(xù)調(diào)整狀態(tài)。
然后就在這會兒,“咔嚓~”的開門聲響傳出,一道身影走了進來了。
看見此人,王常琛下意識的皺起眉頭,隨即道:“你干嘛來了?”
“不干嘛,就是想告訴你個不太好的消息?!薄笆裁聪??”
“田野投靠了境外勢力,并且已經(jīng)被境外勢力救走,這回國家的損失可大了。您的責(zé)任也更大了!所以您這邊,也得提前做做心理準(zhǔn)備了。”“哦?是嗎?”“是的!”男子掏出手機,擺放在了王常琛面前。手機里面是男子精心準(zhǔn)備的整個事件經(jīng)過以及各種證據(jù)。當(dāng)然了,只有田野他們從十層大山逃離以及逃離之前的經(jīng)過和證據(jù),后面的沒有。然后因為王常琛一直處于被羈押的狀態(tài),消息閉塞,自然也不可能清楚后面的事情。更何況田野投敵并且逃跑的事情卻也是真的,是已經(jīng)公開的事實真相,而王焱抓回田野的事情,現(xiàn)如今除了王焱和金秘書以外,還極少有人知道。更是沒有公開。所以說,男子這出戲還真是天衣無縫。完了得知這一消息的王常琛。心里面也是五味雜陳。原本王焱和古云龍他們的事兒,就已經(jīng)夠王常琛擔(dān)憂與難過了,現(xiàn)如今這田野的事兒,又深深的刺進了王常琛的內(nèi)心深處。這對王常琛來講絕對是雪上加霜。
但王常琛也不是傻子,他清楚面前的男子肯定不懷好意。所以盡管已經(jīng)極度壓抑,但王常琛還是撐著最后一絲的理智,淡淡的說道:“那你要讓我做什么心理準(zhǔn)備呢?”“自然是受到更嚴(yán)重懲處的心理準(zhǔn)備了?!?/p>
“更嚴(yán)重懲處?”王常琛冷笑了一聲:“罪大無非一死,還能嚴(yán)重到哪兒去呢?”
“哎呦,琛哥,這您可就想的有些太嚴(yán)重了,再怎么說也不至于丟掉性命的?!?/p>
“那可沒準(zhǔn)!”王常琛話里有話:“有你們這些家伙在中間攪和,什么不可能?”
“哎呀,琛哥,您看您這話說的,這可就有些不負責(zé)任了??!好歹大家之前也算是同事,您怎么能對我這么大的敵意呢?”
“為什么你心里沒數(shù)兒嗎?”王常琛冷笑了一聲:“還有臉提同事這倆字呢?”
聽聞此言,男子眼珠子轉(zhuǎn)悠了轉(zhuǎn)悠,跟著道:“琛哥,你要是這么說的話,可就太傷我的心了!”“行了吧你,別在這貓哭耗子了。”王常琛簡單直接:“既然落在了你們手上,那我就什么都認,要殺要剮都隨你們!命就在這,來就是了!我王常琛但凡眨一下眼,都不算是一個老爺們!”
這話一出,男子當(dāng)即笑了:“我怎么聽琛哥這意思,好像是要放棄抵抗了呢?”
“你這話說的就有意思。”王常琛冷笑了一聲:“關(guān)于這次的事情,我從頭到腳都沒想過要逃避責(zé)任,更沒想過辯解或抵抗。畢竟我確實是被田野騙了,而且還讓他跑了,另外還有那么多兄弟因我而死,我也沒臉再做任何辯解抵抗!”
“呦,真的假的???琛哥現(xiàn)在的覺悟這么高嗎?責(zé)任心這么強嗎?”
“隨便你怎么想,我懶得和你解釋,也沒必要和你解釋。”
“行吧,行吧,琛哥,我相信你還不行嗎!”說到這,男子突然話鋒一轉(zhuǎn):“但你那個好弟弟,似乎并不是這種想法啊。”言罷,男子刻意加重語調(diào):“尤其是在得知田野已經(jīng)逃離境外,您可能會面對更加嚴(yán)重追責(zé)的情況下,他可是格外活躍呢。這忙前忙后,不管不顧的,嘖嘖,有意思,有意思,有意思啊?!?/p>
一聽這話,王常琛頓時就有些坐不住了。他下意識的看向男子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沒什么意思!”男子:“呵呵”一笑,隨即又掏出了個文件袋,擺放在了王常琛的面前,跟著道:“就是還想請琛哥看個節(jié)目?!?/p>
“節(jié)目?什么節(jié)目?”王常琛下意識的提高了語調(diào)。
男子并未直接回應(yīng),而是掃了眼面前的文件袋。
見此一幕,王常琛微微皺眉,然后便打開了文件袋。
文件袋內(nèi)有份手繪的地形地勢圖,有上百張照片,還有一部錄音機!
手繪的地形地勢圖上,精確的標(biāo)識出了安全屋外王焱方面的所有部署。
這上百張照片,則是王焱方面部署的所有武裝力量的偷拍照,完了在很多照片的后面,還有關(guān)于這些武裝力量的簡單介紹。單這些簡單介紹,就已經(jīng)將所有的矛頭,都指向了金三角地區(qū)的鬼師堂。
然后,將這一切串聯(lián)起來,并且做成鐵證的,就是最后的這部錄音機。錄音機內(nèi)有上百條通話錄音。清晰的記錄了這些武裝力量彼此之間的通話以及他們與小手的通話。通話內(nèi)容中,也是多次提到了王焱以及王常琛。
說白了,這個文件袋,就是一份指控王焱意圖暴力劫囚的事實鐵證。
完了其實這個文件袋還不是最恐怖的,最恐怖的是單就從這文件袋的內(nèi)容里面看,王焱方面是完完全全的不清楚他們已經(jīng)徹底暴露。所以要是這般如此的話,那江華可以使用的手段就太多了。這其實就是男子口中的節(jié)目。
對于這些,王常琛自然心知肚明。所以再看到這些東西后,他瞬間面如死灰,一言不發(fā),眼神中也瞬間充斥滿了絕望與崩潰。
對面男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眼瞅著王常琛又進入了狀態(tài),他瞄了眼手表,跟著便話里有話的故意道:“琛哥,安全屋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暴露,所以為了保險起見,我們馬上就會將您轉(zhuǎn)移!然后,經(jīng)過上級慎重考慮,我們決定要將您轉(zhuǎn)押到活人墓!”說到這,男子頓了下,刻意加重語調(diào):“我們已經(jīng)與“謝菲菲的哥哥謝飛”溝通完畢,那邊也已經(jīng)“準(zhǔn)備就緒”,就等著您“大駕光臨”了!”言罷,男子輕輕的拍了拍王常琛的肩膀,隨即起身:“祝你好運啊。王焱的好哥哥!我相信你們很快就會再次碰面的!”說著,男子“呵呵”一笑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他這邊剛出屋,一名下屬就走了過來:“組長,金秘書的人已經(jīng)進入安全屋了。”
男子聽聞,嘴角微微上揚:“好的,你們幫王常琛收拾一下,我去會會他們?!?/p>
下屬點了點頭,轉(zhuǎn)身進入房間。而男子則徑直來到中廳,沖著金秘書的下屬便迎了上去:“棟哥,棟哥,好久不見??!”“哎呦,怎么是你??!”棟哥也笑了起來,立刻上前!雙方握手,擁抱,一頓面子上的噓寒問暖之后,棟哥直接切入正題:“對了,兄弟,之前你們應(yīng)該也接到通知了,對吧?”“是的,棟哥?!?/p>
“好,那王常琛呢?”“我已經(jīng)讓人去接了,很快就會給您送過來的?!?/p>
“好好好。辛苦了!”棟哥笑了起來:“這次確實有要任在身,不好耽誤。等著忙完的。咱們一起坐坐,畢竟也好久不見了?!薄耙欢?,一定,我也想棟哥了。”
說話的功夫,兩名下屬帶著王常琛從遠處緩緩走出,一看王常琛臉上的數(shù)道傷口,棟哥下意識的皺起眉頭,跟著道:“兄弟,這是怎么回事兒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