督導組帶給蔚汐的壓力空前強大。!k\u?a`i+d+u·x?s?./n·e′t~
她分不出心思處理感情，確定關系，再正常不過了。
周聿深聲音低沉了幾分，自然而然地換了個她喜歡的話題：“這次督導組的任務層級高，接觸的都是大領導，環(huán)境對你來說是全新的，‘面具’這兩個字也尤為重要?！?
蔚汐在他懷里仰起頭，輕聲重復：“面具？”
周聿深輕輕將她往懷里攏了攏，下巴抵著她的發(fā)頂，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：“你的位置特殊，經(jīng)驗相對淺薄，真正的本事，不是把自己變成一塊沒感情的石頭，而是知道什么時候該戴哪副面具?！?
“觀察和學習是第一位的，但切記不要獨來獨往，閉門造車，這對你后續(xù)的工作和晉升尤其重要?！?
蔚汐的思緒順著他條理清晰的話語緩慢運轉：“您的意思是，讓我對待不同的人換不同的面具，這次督導組積攢的人脈和經(jīng)驗，之后都可以為我所用？”
“聰明。”周聿深笑著應：“我知道你不愛聽這話，但有些職場中的現(xiàn)實，你必須要明白?！?
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流淌著，帶著引導的意味：“兩年前有場審計風波，差點導致一個項目崩盤，當時空降了兩位‘救火隊員’。_a~i_h·a?o\x/i￠a~o`s_h^u,o!..c-o\m/”
“一位是學院派專家，報告做得特別漂亮，各種風控模型和合規(guī)理論，任誰看了都會稱贊?！?
“另一位是在一線摸爬滾打十幾年的老審計，話不多，脾氣不好，但他抓起原始憑證蹲倉庫盤點了半個月。”
周聿深看著蔚汐專注的眼神，直接切入核心問：“你覺得，抓漏洞的是誰？最終匯報的又是誰？”
蔚汐瞬間了然，脫口而出：“找到漏洞的一定是老審計的變通和接地氣，但是我不一定選他去做最終匯報……”
他輕輕笑了，帶著理解和鼓勵：“你看，這就是需要面具的時候了。
“面對匯報，你需要戴上理性分析的面具；面對查證，你需要戴上專業(yè)細節(jié)的面具?！?
道理是這么個道理。
但蔚汐總覺得他的‘指點’并不純粹。
好像隱隱約約在暗示著什么……？
果不其然。
周聿深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：“小汐，你有這份清醒和自省，就已經(jīng)擁有了駕馭它的基礎?！?
蔚汐清亮的眼眸瞪得很圓，心微微一顫。
她張了張唇，憋到最后只憋出一句：
“……老狐貍?。 ?
說了這么多，只為了告訴她，她擔心的困擾不一定是困擾，也可能是一個絕佳的成長機會。?幻~想/姬/ /免^費?閱/讀/
這樣高超的說話藝術……
太腹黑了?。。?
太心機了?。?！
周聿深笑笑，捏住蔚汐氣鼓鼓的雙頰，壓低嗓音說：“說狐貍就說狐貍，為什么還要加個老？”
蔚汐紅唇輕啟，軟聲控訴：“我還在認真聽課呢，結果發(fā)現(xiàn)周先生的目標根本不是講課，而是……”
周聿深挑了下眉，明知故問：“是什么？”
不過幾句話，一個舉例而已。
蔚汐便精準地捕捉到了他話外的意思：“是想讓我把困擾當做成長?！?
周聿深望向她的目光灼灼，嗓音沉緩：“小汐，是我在走向你，是我在請求一個靠近的機會。你有權猶豫、反復，甚至拒絕，這都不是你需要背負的壓力。”
“我只希望你別讓身份變成跨不過的高山，別把愛想象成沉重的枷鎖，別在開始前就給自己預設層層困難。把這些顧慮放下，相信我，也相信你自己，好嗎？”
蔚汐想，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天。
周先生在他的書房，洞悉她所有的顧慮，知曉她未宣之于口的心意，給予她最大程度的自由和尊重，說出了那樣成熟有魅力的一段話。
如果他想要在此刻確定關系。
她不會拒絕的。
但周先生只是安靜擁著她，認真同她講了督導組幾位重要領導的行事作風和性格細節(jié)，教她如何工作如何相處。
他收斂起經(jīng)驗帶來的傲慢，盡他所能給她鋪路。
**
周一清晨，中心大樓。
蔚汐深吸一口氣，踏入了督導組臨時辦公室所在的樓層。
走廊里來往的人步履匆匆，神色嚴肅，無形中透著一股壓力。
核實身份簽到后，她被引到會議室。
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已經(jīng)坐了不少領導，各個氣度不凡，眉宇間帶著久居上位的沉穩(wěn)和內斂。
蔚汐認出了其中幾位只在新聞里見過的面孔，心口不由自主地微微發(fā)緊，握著筆記本的手指也有些用力。
就在這時，頭頂突然傳來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：“蔚副科長?！?
“賀副局長？”蔚汐有些驚訝，連忙想要站起身。
賀筠微微頷首，示意讓她安穩(wěn)坐下，而后拉開椅子，順勢坐在了她的身側，“不用擔心，沒那么多規(guī)矩，上次給你們下達極限時間極限任務的周大魔王今天不來?！?
蔚汐去地質局申請資料的時候，跟賀筠見過一面。
但她并不清楚周聿深和賀筠的關系，所以聽到“周大魔王”這個稱呼的時候，還是不免緊張了許多。
蔚汐真的快嚇懵了，但思緒還是清醒的，小聲說著：“賀副局長，您的位置應該在前面?！?
“知道，坐后面觀察一下?！辟R筠輕聲應道。
會議室很大，不細看的話是注意不到最后坐著的人都是誰，總之，所有人進入到陌生場合，第一時間一定會先找自己熟悉的人，而不是比自己級別低的人。
聞言，蔚汐便沒再說話，目光落在自己的筆記本上，緊張到不知不覺畫了一整頁的畫……
意識到自己畫了些什么的時候，她又連忙撕掉。
賀筠的目光環(huán)視四周，見人員陸陸續(xù)續(xù)都到了，確認完誰跟誰打了招呼，誰又是孤身一人，才打算起身，去到比較前排的位置。
正要離開，就聽見撕紙的聲音。
一低頭。
好嘛。
這姑娘畫了一整頁的小王八。
賀筠聲音略低，淡淡問道：“往哪兒丟？不怕被領導逮住挨罵？”
蔚汐尷尬得要命，“我……”啊啊啊??！
“拿來，沒收了?！辟R筠一本正經(jīng)地從蔚汐手中把那張畫滿王八的紙張給‘搶’走了。
會議結束的當天下午。
周聿深收到了好友發(fā)來的一條莫名其妙的消息。
賀筠：[意外得到了一張周大書記的畫像，等我忙完一定親自送給你。]